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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典心

  「知道了!」

  「那香糖果子呢?」

  「你自己吃吧!」

  兄妹二人一邊吵著,一邊走向攤販,很快就沒入人潮,忙著聯手跟遊人們搶著買食物去,隔著老遠還聽得見他們的叫嚷聲。

  她小小的手,握成粉拳,一時心亂如麻,就像是遇到一個最難解的謎,心中悶得發慌。幾次吸氣後,她抬起頭來,剛想說話,卻瞧見他神色一凜。

  原本陪同著,走在四周的鏢師們,動作快疾如風,轉眼間己圍靠過來,用人牆將她團團圍在中間,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是湖南七怪唯一的漏網之魚。」上官清雲說著,視線緊盯著某個臉色陰沈、面黃肌瘦,衣衫破爛的男人。

  「上次行鏢,湖南七怪來搶,全都被兄弟們押送官府,就只有他逃了。」

  「來者不善。」

  「先擒下再說!」

  鏢師們簡短交談,話才說完,憑著多次出生入死的默契,已齊步上前,預備在最短的時間內,不驚擾遊人下,將惡徒一舉擒獲。

  不同於眾人上前,沈飛鷹卻護著羅夢,不浪費任何時間,即刻就要離開。「回大風堂。」他言簡意賅。「你的安全最重要。」

  她心裡一顫,話己經脫口而出。「是對你重要,還是對爹爹重要?」

  沈飛鷹沒有回答,將她抄抱入懷,施展輕功疾行。

  羅夢被護在寬大的衣袍下,花辦似的臉兒,受不住撲面而來的寒風,雙眼瞇如細細彎月,嬌怯怯的依偎著,他熱燙結實的胸膛,小手不自覺的扯著也的衣角,眷戀得不肯放開。

  花燈璀璨,卻不如他的雙眸,更教她著迷。

  只是,奔騰了一會兒,還來不及回到羅家,沈飛鷹卻己經停步,抱著她直奔某條暗巷深處,京城裡亮如白晝,卻只能照得巷內的磚牆隱約可見。

  這是一條死巷。

  沈飛鷹將她拉到身後,讓她緊貼在磚牆的凹處。她能感受到,他全身的每寸肌肉,都緊繃起來,隨時蓄勢待發。

  一陣詭異的笑聲響起,十來個黑衣人躍下,將巷口堵住,陰森森的視線,全盯牢了暗巷底的兩人。

  「這傢伙腦子壞了。」

  「嘻嘻,是啊,竟逃到死巷裡。」

  「天下聞名的大風堂,原來也不過如此。」

  黑衣人們說著,各自甩手,藏在袖中的長劍嗖聲而出,在昏暗中仍可看見,劍刀冰冷的寒光,讓人膽顫心驚。所有的劍尖,都指向同一方向。

  「先說清楚了,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帶頭的那個黑衣人開口,語氣輕鬆。「為了報仇,湖南老四用自己做活餌,而我們則是收了銀兩,要剮掉羅岳的心頭肉。」

  沈飛鷹的答案很簡單。

  「休想。」

  黑衣人們沒有發怒,長劍一抖,發出刺耳銳聲,直接攻了過來。

  倏地,沈飛鷹也抽劍迎敵。

  這是數年來,她首次看他出劍。往常,不論凶險大小,他總是不必用武器就能取勝,但是佩劍從來不曾離身。

  那也直接證明,此次的情況,比以往更危險。她眼看著,他的長劍幻出朵朵劍花,詫異於他的劍法,比她所見過的任何人都高妙,卻也深深擔憂著黑衣人們的長劍,出奇詭誘,但每一次進攻,都被擋退。

  劍刀交擊的聲音,在暗巷中迴盪,偶爾迸出火花,照亮某張猙獰的臉龐,隨即又變得昏暗不清。

  「媽的!」

  久攻不下,有人漸漸失去耐心。

  直到這個時候,羅夢才明白,沈飛鷹挑選死巷迎敵的理由。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憑著一個人、一把劍,獨自擋住,如潮水般襲來的攻擊,確保她的安全,不讓她暴露在危險下。

  但是,敵眾我寡,即使殺手一個一個陸續倒下,剩餘的殺手們聚精會神的連番久攻,讓他終於漸露疲態。

  每一次,利刃劃過他的皮膚。

  每一次,劍鋒切入他的血肉。

  每一次,刀尖直刻他的骨頭。

  第3章(2)

  緊貼在他背後的羅夢,感受到每一次,攻擊時的震盪,彷彿感應到他的痛,全身也跟著發疼,淚水盈滿雙眸,一滴滴濡濕他的背。

  「再待下去,對我們不利!」帶頭的黑衣人,萬萬沒想到,對手竟如此難纏,橫身踏上磚牆,竄身前攻。

  就在同時,其餘的殺手們,滑身揮劍而來。

  沈飛鷹長劍連擋,劍鋒灌足內勁,攻來的長劍不是被揮開,就是被擊碎,銳利的鋼鐵叮叮噹噹落了一地。意想不到的是,最後一個殺手,主動棄劍。詭笑著迎來,以身餵劍。

  中計了!

  沈飛鷹的臉色乍變。

  來不及將劍抽回,帶頭的黑衣人,劍鋒己掠過他的發,兵器的寒光映得羅夢的臉兒蒼白如雪。

  她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那把劍,筆直的劈來——

  驀地,陰影蓋來,痛楚沒有爆發,她卻聽見血液飛濺的聲音。直到陰影挪開,她看清景況時,全身頓時冷透。

  他棄了劍,為了她,棄了那把被人肉刻意卡死的劍!

  原本,該劈著她的那一劍,被沈飛鷹伸手一把抓住,可是人手哪能抵得住利劍?

  那一劍,砍得極深,但他不放,硬生生抓著。

  暗紅色的血泉不斷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的全身,甚至在腳邊蓄成一小汪血池。

  「不!」羅夢失聲驚叫。

  他的視線迅速掃過,確定她沒有受傷,轉身又拚著重傷,僅以赤手空拳,與黑衣殺手們纏鬥,他一次次以掌拍開或格擋長劍,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得己,只能以徒手餵劍的時候。

  鮮血飛濺如花,染上她的衣裳與雙頰。

  銀光閃動,那一剎那間,好似滿天都是劍刀、都是他飛濺的血。

  「不要了,你走,快走!」她驚慌的哭喊,猛推他的身子,卻無法撅動他分毫,只能看著他一而再的,被砍出更多傷口。

  血戰之中,他啞聲開口,如鐵般堅決。

  「不。」

  連他的語音,彷彿都沾了血。

  就在黑衣人的頭子,冷笑著揮劍,要砍斷沈飛鷹的頸項時,數個人影從空中躍下,加入戰局之中,轉眼扭轉情勢。

  「該死!」徐厚大罵,單手擰住一個殺手的脖子。「見敢用調虎離山這招來耍我們!」他氣得青筋浮起。

  才眨眼的工夫,殺手們倒的倒、昏的昏,都被制住了。

  「飛鷹!」上官清雲急忙上前,看見好友遍體鱗傷,簡直是慘不忍睹。難以想像,要是他們再晚來一些,沈飛鷹是否還能活命。

  明明身受重傷,他卻還屹立不搖,任由鮮血大量流失,卻還慎重說道:「她沒事。」這件事,比他的命更重要。

  上官清雲連忙點頭。

  「我知道了!」

  直到這時,滿身是血的沈飛鷹,才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始終被壓在磚牆凹處的羅夢,倉皇的跟著跪下,顫顫的小手懸宕在每一處傷上,想要觸碰,卻又怕讓他更疼。她的眼淚如斷線珍珠,一顆顆落下,滴落在他的臉龐上。

  他微微睜眼,確定她安然無恙。

  然後,黑暗降臨,沈飛鷹昏了過去。

  他所受的傷,足以致命。

  焦急的羅岳,連御醫都抓來,逼著為沈飛鷹看診,還花費巨資,買下最珍貴的藥材,才勉強保住他的性命。

  讓他沒有淪陷幽冥的,不僅是細心的治療,以及強大的求生意志。一

  其實,在昏迷之中,最讓他難以割捨的,是柔弱的哭聲,還有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輕喚。

  他認得她的聲音。

  她在哭。

  羅夢在哭。

  就因為她在哭,所以,不論是牛頭馬面,都無法拘走他的魂魄。他分不清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守護她這件事,已深入他骨血心頭。

  羅岳找到藏匿在深山中,茹毛飲血、立誓報仇的他,還為他沈家一百二十人條人命報了仇,他不能死,他得報恩——他還有恩要報!

  他還了幾條命,但是還不夠,他欠的還很多很多。

  羅岳要他照顧她,他答應了要照顧她,不只是保她平安,他還希望她能開心,因為她的開心,就是羅岳的開心。

  他不想讓她哭,更是捨不得她哭,好幾度他都掙扎著要醒來,為她止住擔憂的哭泣。

  數日之後,沈飛鷹終於清醒過來,大風堂裡所有人,總算都鬆了一口氣。既是擔心他盡忠喪命,更擔心他再不醒來,羅夢就要把雙眼哭瞎了。

  貴為堂主之女,她為了他的醒來而雀躍,忙進忙出想要照料他,卻被他堅決婉拒,只能天天都來到他屋裡,憂心忡忡的看著,大夫替他換藥,每次都看得臉色蒼白。

  要不是他拒絕,她還想親自餵藥。

  漸漸的,他可以進食後,她就張羅起食物,天天讓人從龍門客棧裡,送來珍貴的補品,不但滋味絕妙可口,而且道道所用的食材,都是價值連城,有的更是皇家珍藏,有錢都買不到。

  如此養傷,養了一陣子後,某一天羅夢卻不見蹤影。

  直到他的雙眼,被日光曬得有些花了,他才知道,自己其實從醒來,就一直望著門口,期待聽見她的腳步聲、望見她的嬌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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