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斯哈身邊的男人「咦」了一聲。「那丫頭不是……不是咱們府裡的嗎?」慶親王福晉所生的兒子凝目看個仔細。「怎麼會跟伊爾猛罕在一起?」
他訝異地問:「你沒看錯?那丫頭真是你們慶親王府裡的?」
「當然沒看錯,就在一年前,我跟額娘開口想把她要來,結果被狠狠地訓了一頓,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只是聽說前些日子鬧了點事,我額娘便作主讓她出府去了……真是怪了。」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
「到底出了什麼事?」塔斯哈的興趣來了。
「我沒問。」他才懶得管。
「你回去問個清楚,然後告訴我,就當欠你一個人情,往後有好處少不得有你一份。」說不定可以抓到伊爾猛罕的把柄,替自己報仇。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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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已經是立冬了。
伊爾猛罕照例進了乾清宮向皇上奏報事務,想不到皇上連他納妾的事都知道,要他帶芮雪進宮,這可是莫大的恩寵。
退出殿外,他豈止是歸心似箭,只想著早點回府,早點見到芮雪。
「伊爾猛罕!」哈勒瑪遠遠地見到他,拉開嗓門叫著。
「這是宮裡,不許大聲喧嘩。」伊爾猛罕嚴肅地糾正他,就算是親如兄弟,該遵守的規矩還是得嚴格執行。
「我這嗓門天生就是大,下次會注意。」哈勒瑪連忙道歉。「你事兒都辦完了,要不要到我府裡,咱們兄弟倆好久沒喝它兩杯了。」
「改日吧,我要回府去了。」
哈勒瑪嘴巴張得可以塞進鴨蛋了。「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回自個兒的府裡?不久之前還老是待在宮裡,要你回去休息還得用押的,怎麼這會兒急著走了?難道是你那個小妾要你這麼做的?」
「沒這回事。」他邊走邊說。
「真的不是?」
「她不會說這種話。」伊爾猛罕橫他一眼,不想他誤會。
「聽聽你這口氣,曾幾何時看你這樣在乎一個女人,要不回你府裡喝去,讓我順便瞧瞧她。」哈勒瑪拍拍他的肩,本來是想不過是個小妾,不必特意去注意,可是見他這兄弟似乎陷得很深,那可得去打個照面。
「為什麼要讓你瞧?」他拿開擺在肩上的大掌。
「連瞧一眼都不行?」哈勒瑪怪叫。
「不行!」芮雪是他的,誰都不准看她一眼,親兄弟也一樣。
哈勒瑪呆呆地望著他走遠的身影,抬頭看了看天空,心想待會兒該不會下起紅雨來了。
回到貝勒府,伊爾猛罕就先到芮雪的房裡,卻在敞開的房門外聽到扎安說話的聲音——
「……不管貝勒爺怎麼寵你,都改變不了你是從慶親王府來的,我可是會隨時隨地的盯著,要是敢做出對貝勒爺不利的事,我可饒不了你。」
總管護主心切,把主子這些日子來的表現看在眼裡,雖然高興他能放寬心胸,過得這麼開心,但是總也有些忐忑不安,所以才來警告她。
「太好了。」芮雪不急著證明自己的清白,反倒笑了。
「太好了?」扎安怔愕地瞪著她。
「總管這麼做是對的,這也表示你打心眼裡真正關心貝勒爺,他一個人過得夠孤單了,身邊還有你在,那真是太好了。」她的話反倒讓總管不知道該回什麼才好。「你可不要跟我客氣,一定要好好地盯著。」
房外的高大身影無聲地轉身踱開,回到自己的寢房內。
他可以完全信任芮雪了吧?她總是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語道出他的心事,彷彿他們真的心靈相通,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這麼貼心、懂他的丫頭了,所以可以敞開胸懷,不再存著一絲疑慮。
原來過去總是說不需要有人陪伴,不需要有任何開心的事,那只是在逞強,其實他也有軟弱的時候,希望有雙手臂抱住自己,即使那雙手臂是如此纖瘦,但力量卻很強大。
奴僕才伺候他換上便袍,端來茶水點心,而聽說伊爾猛罕回府了,芮雪喜形於色的捧著才完成一半的棉襖跑來了。
「見過貝勒爺。」
伊爾猛罕放下瓷杯,唇畔的笑是溫柔的,伸手要將她摟了過來,不過她先要讓他站起來。「做什麼?」
「還好這袖子夠長……」芮雪將藍色棉襖拿起來往他身上比劃幾下。「煮吃的我不在行,不過這女紅可是我的專長。」
他將她連人帶棉襖的抱住,低笑一聲。「那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萬一被人取笑了,你也光彩不到哪裡去。」
「那我得好好的縫才好,可別讓貝勒爺丟臉了。」她噗哧地笑了。
「對了,皇上想見你。」
芮雪一臉緊張地問:「想見我?要砍我的腦袋嗎?」
「你做了什麼,皇上要砍你的腦袋?」
芮雪摸了摸脖子,覺得涼涼的。「當皇上的不是最愛大喊來人,把他推出午門砍了嗎?」
「你的腦袋很安全,沒人要把它砍了。」他笑得胸膛震動。「就算皇上要砍,我也會拚了命地保住。」
「謝貝勒爺。」她從他胸口仰起盛滿笑意的小臉。
「芮雪。」
「什麼事?」
伊爾猛罕嚥下心頭那種連他都自我嫌惡的不安全感。「沒什麼,你這輩子都要留在我身邊,哪裡也不准去。」
「當然,我還能去哪裡呢?」芮雪甜甜地回答。
他心頭顫動著,這種不斷湧出的情感,教伊爾猛罕有些無措,但又是那麼愉快……這種幸福還以為再也不會有了。
喉結上下滾動著,再也抗拒不了那張上揚的紅唇,他張嘴銜住,朝那柔嫩的唇瓣又吮又咬,點燃的慾望教身軀亢奮堅硬……
「貝勒爺……」芮雪半裸的躺在炕上,小手撫亂了他的髮辮。
「不准不愛我。」伊爾猛罕卸去她最後一件衣物,用唇舌膜拜那嬌弱潔白的身子,傾聽她細碎的嬌喘。「芮雪……都是我的……」
她咬住下唇,意識只剩下一團熾烈的火焰,身子為他燃燒,在他攻佔之間,徹底地投降,忘情吟喘。「我愛你……伊爾猛罕……」
這是他最渴望聽到的,在男性的悶哼聲中用力進擊,一次又一次,猛烈又狂野,直到身下的嬌小人兒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激情,暈了過去。
「我也是。」他說不出那個愛字,可是卻無法否認這丫頭佔據了自己的心,無法忍受可能失去她。
伊爾猛罕放慢速度,疼惜著她,直到她甦醒了,開始回應他的吻。
像是無法分開,兩人纏綿著、恩愛著……
這是頭一回芮雪在這間寢房裡過夜,這是只有嫡福晉才能享有的權利,也代表著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
就在三天後,她跟著伊爾猛罕進宮了。
儘管平常再怎麼大膽,再怎麼伶牙利齒,畢竟這次見的是皇上,還是緊張得兩腿發軟,前一天晚上甚至沒有合眼。
她換上旗裝來到乾清宮的西暖閣,規規矩矩的上前見禮,這才見識到這位年僅十三的小皇帝年紀雖輕,卻是睿智而有遠見,相當成熟。
跟皇上說了些話,芮雪先到外頭等候片刻,伊爾猛罕才從裡頭出來。
「皇上說貝勒爺對姑娘家向來連看都不看一眼,這會兒突然納妾,所以才想瞧瞧我。」她用絹帕掩住口,直笑著說。
「有這麼好笑嗎?」伊爾猛罕橫她一眼。
「我是開心才笑。」芮雪跟著他步下石階。
「你今天的話倒是不多。」
「我連氣兒都不敢吐太大口,就怕會把皇上嚇著,總要留個好印象。」她用力地做了幾個深呼吸說。
「皇上只會以為我的眼光不好。」他哼道。
「這倒是。」芮雪噴笑一聲,得到了他的白眼。
就這麼說說笑笑,卻在瞧見有人往這兒過來,還是最不想碰上的人時,不約而同地收起笑聲。
慶親王大搖大擺地晃動著肥壯的身軀,看見伊爾猛罕,臉上露出嘲弄譏刺的表情。「還真是巧。」
「王爺。」伊爾猛罕壓下不屑和鄙視的情緒,上前見禮,這兒是皇宮,可不是解決私人恩怨的地方。
他仰起鼻孔哼了哼氣,像是故意要把人激怒似的。
「何必這麼多禮,咱們的關係可不一樣,只可惜你那額娘年紀也大了,不再像年輕時那般美貌,本王早就膩了。」只要想到這小子那年不過十一、二歲,就膽敢揚言要殺他,要不是後來有太皇太后撐腰,早就讓這小子去見閻王了。
聞言,伊爾猛罕垂在身側的手掌掄得死緊,快把牙給繃斷,得費上多大的自制力,才沒一拳揮向對方臉上。
「不過她好歹也是本王的側福晉,當年算她聰明,寧願跟著本王享受榮華富貴,也不要你這個拖油瓶。」
芮雪小聲的倒抽了口氣,很想回嘴,因為他根本是滿口謊話,側福晉是被他逼的,絕對不是他口中的那種女人,難道就是因為這樣,貝勒爺心中對自己親生母親的誤解才會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