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王爺這段日子和不少朝中大臣往來密切,應該相當忙碌,不知道穆都哩大人的身體好些了嗎?」伊爾猛罕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想要攏絡朝臣,不希望讓皇上太早親政。
慶親王目光閃了閃,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已經好多了,本王會跟穆都哩大人轉達你的關心……你很恨本王對吧?也恨你那個額娘為了當本王的側福晉,連親生兒子都可以不要?」當年為了得到她,用這小子來當作威脅,否則她還寧死不從,只可惜不到幾年就對她失去興致,真是浪費了那麼多苦心,花那麼多銀兩打點上下。
「那也是王爺的家務事,與我無關。」伊爾猛罕從齒縫中迸出話來。
「是嗎?」慶親王在心底低哼,總要想個辦法挫挫他的銳氣,目光陡地落在他身後那嬌小身影上頭,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誰教自己身邊的女人太多,除非有足夠的魅力引起他的注意,不然轉個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是……」
芮雪臉上的血色褪去一半,屈下雙膝,臉也壓得更低,就怕被認出來,當場說出她的身份。
「王爺可是來見皇上的?」不想見到那雙色咪咪的眼盯著自己的女人,伊爾猛罕冷冷地提醒。
「哼!」他這才轉移目光,繼續往前走。
不過走沒幾步,慶親王似乎閃過一道模糊的印象,轉身望著已經走遠的兩人,越覺得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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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進宮那天,又過了三日。
「雪姨娘!」貝勒府裡的婢女見她站在廊下發呆,叫了好幾聲都沒回應,這才走近些,總算讓她回過神來。
「有什麼事嗎?」她回頭燦笑,自從那天遇到慶親王,芮雪就有種不吉祥的預感,或許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只是早晚而已。
「貝勒爺讓人為雪姨娘做了幾件旗裝,已經送來了,要不要去試穿看看有哪裡不合身了?」
芮雪跟著婢女回到華麗雕琢的寢房,在這兒過夜之後,伊爾猛罕就讓她搬了進來,她能深切地感受到伊爾猛罕的珍寵和疼愛……
因為太幸福了,反倒令人害怕。
「在想什麼,想到連我進來都不知道?」
見她愣愣地坐在炕上,又聽婢女說已經坐了一個下午,伊爾猛罕覺得奇怪,一面脫下披風,一面開口。
她這才注意到天色都暗了。「沒想什麼……」接過披風,伺候他換下了朝服。「或者貝勒爺想聽真話?」
「當然。」伊爾猛罕將她撈進懷中,低頭索吻。
「即便真話刺耳也想聽?」躲著他俯下來的俊臉,她格格地笑著。
伊爾猛罕頓了幾秒,放開她。「說吧!」
「那天咱們在宮裡遇見慶親王時他說的那番話……就是有關側福晉的事,你真的信了?」芮雪認真地問。「可是這跟側福晉說的正好相反,貝勒爺卻信了他,反倒不相信自己的額娘?」
他掀袍落坐,臉色不豫,過了片刻才開口——
「不光只是慶親王,就連家族中的長輩也是這麼跟我說的,說她……禁不起榮華富貴的誘惑,說她不貞不潔,拋家棄子,難道他們也會騙我?」
就因為眾口鑠金,所有的人指證歷歷,才由不得他不信,否則他又怎麼相信那麼溫柔美麗的額娘會做出那等不堪的事。
「可是我卻相信側福晉說的話,若她真的愛慕虛榮,那麼更該努力討好王爺,努力不讓自己有失寵的一天,可是這些年下來,王爺甚至有過連著兩、三年都不曾踏進側福晉的房內,側福晉也從不去跟其他女人爭風吃醋,只是安靜地待在自己的院落,要說什麼福可是都沒享到。」這些她都希望他能知道。「這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會做的事嗎?」
「不要再說了!」伊爾猛罕斥喝。
芮雪嚥下舌尖的話,淺淺一笑。「是,我也說完了,只不過……」
「你還真多可是和不過。」他將她攬在懷裡,歎了口氣,這才縱容一哂。「就一併說了吧。」
她執起他暖熱又長著粗繭的大掌,貼在自己涼涼的頰邊,輕輕摩挲著。「再怎麼恨,總也該讓她有個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側福晉可不是真的和你毫無任何關係,別讓自己後悔了。」
「我再想想。」她這樣的柔情會讓再冷硬的男子都心軟了。
「嗯。」她知道他需要時間接受。
到了半夜,芮雪一個人醒來,身邊的位置是空著,便套上外袍,走過一條穿廊來到另一頭的書房,就見屋裡燭火果然通明,這段日子大概也知道伊爾猛罕的一些習慣,總是會在夜深入靜時處理些事,於是去端了壺茶水進去。
「怎麼起來了?」
聽到門開了,他警覺地從桌案後頭抬起頭來,見到是她,神情才放鬆,擱下手中的狼毫筆問。
「只是想在這兒陪陪貝勒爺,就當我不在,你忙你的。」她倒了杯熱茶給他,然後找了個座位,笑吟吟地說。
伊爾猛罕低笑一聲。「你在這兒,我如何能專心。」
「為什麼?我不會出聲,也不會打擾到貝勒爺的。」芮雪不想讓他有寂寞的時候,所以只要他在府裡,就會跟在身邊,而她也想看著他,珍惜眼前的一切。
他從桌案後繞出來,將她從座椅上拉向自己,掌心在芮雪的腰際間摩挲著,讓嬌軀漸漸熱了。「因為我會想抱抱你、親親你,接著就會想做那檔子事了,那就什麼正事也做不成了。」
「貝勒爺外表看起來正經嚴肅,原來這麼好色。」她嗔笑說。
「這樣就是好色?」伊爾猛罕邪邪一笑,要讓她真正見識什麼才是。
「這裡是書房……」芮雪頻頻閃躲,不讓他亂來。
「誰敢說不行?」貪婪的啄著她的小臉,在她嘴上吻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熱情唯獨對她燃燒。
一吻結束,她張臂抱住他的腰,面頰在他胸口磨蹭著。「貝勒爺要是想有人陪時,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太逞強了。」
他閉上眼,緩緩說道:「已經多少年……沒人這樣抱著我了……」這樣暖到心窩裡去的擁抱,都快遺忘是什麼滋味,也以為再也不會有了。
「貝勒爺要是喜歡,往後我會常常這麼做,只要貝勒爺不再覺得孤單寂寞,就是我最開心的事。」芮雪將他圈抱得更緊,用自己的體溫和情意讓他不再冰冷。「能這樣子跟貝勒爺在一起,我覺得活著真好。」
伊爾猛罕全身的血液因這話翻騰不已。「為什麼能說出這麼感動我的話呢?這樣讓我……變得好軟弱……」
「貝勒爺不喜歡?」她仰起小臉,擔憂地問。
他喉頭咕噥一聲,再度覆上芮雪的唇。「喜歡……就是因為太喜歡了,芮雪……再跟我說一次你愛我。」
「我愛你,貝勒爺……永遠……」
芮雪被打橫抱起,放在旁邊的小床,有時伊爾猛罕處理公事累了,就會在這兒稍作小憩,恢復精神之後再繼續,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他們連外袍都來不及脫下,就急切地想要擁有彼此,想要更貼近對方,不想有一絲絲的距離。
伊爾猛罕在她耳畔粗喘,用行動來傾訴著對她的感情……那飽滿而堅硬一再的充滿,讓她再也受不住的逸出細細的低泣,喚著他、回應著他……
直到身上的男人獲得最後的滿足,汗濕脹紅的俊臉伏在她的胸口,因這無法形容的美好結合而震撼。
「這下真的打擾到貝勒爺了。」芮雪微啞地嗔道。
他笑了,真想就這麼賴著不起來,什麼也別管,想要放縱偷懶,只要跟她在一起就會有這種感覺。
「要不是很重要的事,貝勒爺就別累壞了。」她撫著他的發,柔聲哄慰,不忍他這麼辛苦。
「近來慶親王和穆都哩往來過於密切,不知又在密謀什麼,只要有可能危害到皇上,都不得不謹慎,所以安了眼線在穆都哩的府裡,這兩天已經有消息回報了。」伊爾猛罕隨口回答了幾句。「你先去睡,我再處理一會兒就回房。」
芮雪踏出書房,帶上房門,只能希望慶親王別真的做出不利皇上的事,若是屬實,可是會連累家眷,包括側福晉在內。
第二天傍晚,伊爾猛罕帶回了幾位貴客,貝勒府裡少有客人,能和他把酒言歡的更是不多,四人在書房裡密談許久,不許奴僕靠近。
她也在這個晚上見到被稱為「四大貝勒」的另外三位貝勒爺,看得出這三人和伊爾猛罕交情不同,才能讓他卸下心防,侃侃而談。
直到夜深了,伊爾猛罕才被奴僕扶回寢房,全身都是酒味。
「我來伺候貝勒爺就好。」她接替更衣的動作,然後攙他躺在炕上。
「芮雪……」他捧著暈到不行的腦袋,勉強掀開眼簾,喚著她的名。
「貝勒爺今晚很開心。」芮雪擰了條帕子幫他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