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他也不過才三十二歲,老媽有這麼急著把他當存貨出清嗎?!
都什麼時代了,他還以為老媽很開明,他永遠不必面對什麼狗屁催婚的事,想不到老媽也不過是凡夫俗「女」,竟然會拿這種事來煩他!
「『會』話!不然速叫你帶茫仔肥來給偶打逆?偶的意速速偶想抱孫哪!」何秀子也不囉嗦,直接挑明了講白。
「抱什麼孫?抱潘叔比較實在啦!」凌紹洋沒大沒小的揶揄了句。
「嘿嘸同啦!」何秀子將話筒稍微拿遠一些瞪著,差點沒將手上的話筒給瞪出個洞來。「你潘叔嘛救甲意囝仔啊!快企給偶找個女朋友來……嗯丟,是快企給偶『起』個某回來啦!」
「媽,老婆是娶來的,不是『起』來的。」還同胞們起來咧!好險不是在墓園,感覺亂詭異一把的。
雖然他很習慣老媽國台語交雜的說話方式,但三不五時,他還是會沒禮貌地取笑她一下,畢竟老媽待他就像好朋友一樣,他偶爾沒大沒小也只是剛好而已。
「青菜啦!聽得懂丟賀,就會跟偶應嘴應幾啦,搞不懂生你幹麼的咧!」何秀子不耐煩了,潘仔還等著她一起去散步呢!「災吼?偶要企散步了,bye bye!」
不等他回答,何秀子啪噠一聲,帥氣地掛上電話,散步去嘍∼∼
不敢置信地瞪著被切斷的電話,凌紹洋忍不住笑了。
他的老媽就是這麼可愛,偏偏說什麼都不肯跟他到台北來生活,讓他感到些許遺憾——也是啦!老家有潘叔陪她嘛,台北可沒有,難怪老媽不肯上台北來,他完全能夠理解的啦!
他對著天花板傻笑,半晌後腦袋才又開始運作。
找對象是嗎?
說得那麼簡單,好像老天爺隨隨便便就會把對像送到他面前來似的,那種東西可不是說要就會有的。
一切,還是得靠緣分的!
顧仁願領著兩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搭上電梯,是地方歌唱比賽被唱片公司看上的新人,由他帶來讓凌紹洋監定監定歌藝,並看能不能由他還算滿意的作品裡挑幾首出來出片。
超優的詞曲都被一些歌王歌後拿走了,這些新人能撿到幾首凌紹洋的作品出片,就該燒香拜佛,感謝祖上積德嘍!
孰料電梯門剛開,一個嬌小的女人就站在電梯前等著搭乘電梯,差點和沒預料到這情況的他迎頭撞上!
「呃,不好意思,沒注意到你。」顧仁願的腳又縮回電梯裡,一想不對,他得出去了,趕緊道歉,領著兩個新人走出電梯。
黎水凝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和兩名女生,秀氣的眉微微蹙起。
「你們,是找凌先生的嗎?」她倏地出聲輕問。
這一層樓就兩戶,一戶是她住的右邊,另一戶自然就是左邊的凌紹洋,除了這兩戶,沒有其他住戶了。
「對啊!」顧仁願沒想到她有此一問,畢竟他壓根兒沒預料紹洋會和鄰居有互動。「你是?」他好奇滿滿地反問。
那傢伙根本是枚超級大宅男,平時出門除了到工作室和錄音室之外,連朋友間的聚會也鮮少出現,這樣的人說不定連鄰居家有幾個人、那些人長什麼樣都不曉得,更別提認識自家的鄰居了。
理論上是這樣,但顯然他的預測出現誤差值,眼前這名清秀可人的小女人,顯然是凌紹洋的鄰居,才會對他如此提問。
這可令他好奇了。
是什麼理由跟原因,會讓凌紹洋那宅到不行的傢伙和這名女子有所牽繫?實在是讓他頗覺玩味的狀況呵∼∼
「我是這一戶的住戶。」指了指自家大門,黎水凝的秀眉未曾鬆開。「你們是怎麼上來的?」
一般來說,外來客通常是由管理員通知住戶,由住戶下去接人上來,但眼前的一男兩女之間並不見凌紹洋人影,所以她對這點感到質疑。
「喔,我是B棟的住戶,有出入的磁卡。」顧仁願勾起嘴角,揚了揚手中的磁卡。
這個社區是以英文字母為棟別來區分,他住B棟,凌紹洋則是買在F棟,雖然不同棟,但出入磁卡是共用的,免得有些大家族的各成員買在不同的棟別,出入不方便,也算是對住戶一種貼心的服務。
原來如此。黎水凝不覺多看了他身後那兩名女子兩眼。
「那她們……是你的親戚?」一問還有一問問,她一開始發問,大有止不住態勢的跡象。
「不是,她們……」
「不是的話要讓管理員登記,你讓她們登記了嗎?」為了社區內部的安全,這絕對是必要程序。
「沒有,可是……」可是是他領進社區來的,他可以負責。
「那不行,得麻煩你帶她們去登記身份資料。」她按下停在原處的電梯鍵,不由分說地將三人又推進電梯裡,然後按下一樓鍵。
「欸……」顧仁願快昏了,沒想到會冒出一個這麼盧的女人,比他還「顧人怨」!
「既然你是社區裡的住戶,就該清楚社區公約,你應該知道這是所有住戶最基本的義務吧?」黎水凝義正辭嚴地曉以大義。
「我知道,可是……」可是不必這麼麻煩吧?大家行個方便不挺好?況且他以自己的人格保證,難道還不夠?
「沒有可是,該做的就要身體力行,這樣才可以確保社區安全,大家也才能住得安心,你說是嗎?」
顧仁願的聲音一再被打斷,幾次之後他認命地閉上嘴,無辜地睞了眼身側的兩個新人,發現她們都掩著嘴在偷笑。
奈安捏?
這還是他搬到這社區兩年多來,第一次遇到這麼麻煩的狀況……
呃,等等,他記得好像有哪個住戶跟他抱怨過,說社區裡有個超機車的女人,這個要管、那個也要管,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過,該不會就是這女人吧?!
不自覺地多看了黎水凝兩眼,莫名有種幸災樂禍的心情在他胸口間漾開。
凌紹洋啊凌紹洋,你還真他媽的狗屎運,千挑萬選選到這麼囉嗦的女人當鄰居;難怪社區裡幾乎售盡的空戶,就留著這一戶始終無人問津,著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哎∼∼他是否該為好友一掬同情之淚呢?
第2章(1)
凌紹洋見過那兩名新人,並聽過她倆唱歌之後,顧仁願先讓她們離開,自己則留在凌紹洋家喝茶打屁,沒談公事,卻忍不住向他抱怨他鄰居的「熱情招待」。
「你遇到她啦?」
得知顧仁願無端遭受黎水凝的「轟炸」,凌紹洋心裡沒來由地產生一種變態的平衡感,稍嫌過於愉悅地咧開嘴笑。
「我被削你很開心是嗎?」顧仁願瞇了瞇眼,第一次覺得好友的笑臉很礙眼。
「什麼話?我開心不是因為你被削,而是我很高興你理解了我自從搬來之後,所遭受的不平委屈。」
他當然不能讓好友知道自己幸災樂禍的心態,換了個好聽點的理由澄清。
「拜託∼∼你住你家、她住她家,你能受什麼委屈?」顧仁願不相信,臭著臉瞪他。
騙鬼喔!兩戶中間可是還隔著兩道門和電梯前的小走廊,雖不遠卻有段小距離,他委屈什麼!
「這你就不曉得了,這幾天我過的可是非人的生活啊!」
凌紹洋忍不住大聲喊冤,惱恨地將這幾天在那位機車芳鄰身上受的氣,一股腦兒地全傾倒出來,一件事一件事細數給顧仁願聽,聽得顧仁願邊聽邊笑,簡直半點同情心都沒有。
「厚!你還不是在笑?」抓到他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凌紹洋誇張地對他吼道。
「我把剛才的話還給你,我被削你很爽是不是?」
「沒沒沒,我絕對沒這意思。」顧仁願趕緊搖頭,就怕好兄弟誤會他的意思,即使他心裡真有些快/感。
「最好沒有!」凌紹洋不客氣地回他。
「真的沒有啦!」顧仁願掐著自己的大腿,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溜嘴。「可你這陣子是改吃素了嗎?脾氣變得這麼溫馴。」
認識凌紹洋的人都知道,他有副火爆浪子的脾氣,工作室、錄音間,哪個工作人員沒被他炮轟過?
不過好在他這個人脾氣雖大,但轟過之後氣就消了,不會記恨,轉眼間就像個沒事人般談笑風生;相處久了的朋友都理解他這硬脾氣,不會特別放在心上。
如果他說的都是實話,那他沒對那位鄰居小姐發火也真是奇跡,顧仁願可惜自己腿短,沒能遇上那見證奇跡的精采瞬間。
「吃什麼素?你當我看破紅塵出家當和尚喔。」凌紹洋嗤笑,戲謔地自嘲了句。
「屁,任何一個男人都可能看破紅塵,你連紅塵都沒沾過,怎麼看破?」顧仁願這話是嘲諷他不近女色。
「你又知道我沒沾過了?」他蹙眉,超不喜歡被看扁的感覺。
他不是沒有機會,相反的,他機會多得是。
只是接近他的女人大多是演藝圈的人,就算不是演藝圈,也多少和那五光十色的行業有點關聯,十個有九個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難免抱持著想藉他一步登天的投機心態,讓他對身邊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