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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莫顏

  而且這馬車哪兒不停,好死不死的居然就停在他們旁邊。

  馬伕撐著油紙傘,笑嘻嘻地走上前。

  「這颳風下雨的,唯恐著涼,我家公子問,若姑娘不嫌棄,可到馬車裡避雨,車裡備有毯子,要打吨或是休憩,都比在外頭舒服的。」梁靜不想獨孤晦玉生氣,正想拒絕,尚未開口,卻「哈啾」一聲,禁不住打了哆嗦,然後才趕忙客氣地婉拒。

  「投關係,多謝公子好意——」話還投說完,獨孤晦玉卻突然打斷她。

  「也好,這雨大,看起來還要下一段時問,咱們就接受你家公子的好意吧!」

  說完遷自將蓑衣脫下覆在馬背上,把自家馬匹的緩繩交給馬伕,抱著梁靜不客氣地鑽進馬車裡去了。

  其實人家邀的是姑娘,但獨孤晦玉哪裡管那麼多?他不想梁靜淋雨,既然有現成避雨的地方,他就不客氣了。

  就這樣,小小的空問裡擠了三個人。其實這空間也不算小,椅子上鋪了毯子,也附有軟墊給人靠著,獨孤晦玉就抱著梁靜坐在賀青雁的對面。梁靜本想移到他身旁去坐,但是獨孤晦玉存心不放人,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腰,讓她窩在自己的懷裡,把胸腔當成她的靠墊,把這份親密大刺刺地表現給賀青雁瞧。

  賀青雁並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趣味地望著這一幕——梁靜羞紅著膛,獨孤晦玉則是墉徽閒散義霸道。他當然知道獨孤晦玉是故意的,存心在他面前宣示對懷中女人的主權。

  賀青雁淡淡一笑。

  「如呆我記得沒錯,「白鶴山莊」的大公子曾說過要娶姑娘為妻。」

  「他癡人說夢話,閣下就別當真了。」

  獨孤晦玉不客氣地回應。

  一旁的梁靜深怕賀青雁誤會,忙解釋道:「我和李公子並不是那種關係,我也投答應他什麼。況且……」她瞧了獨孤晦玉一眼,才繼續說道:「之前我被軟禁在「白鶴山莊」,多虧他救了我,我才能離開。」

  賀青雁挑了挑眉,似乎頗為意外聽到這消息,又見她一臉擔憂,遂笑道:「原來是李公子一廂情願啊!梁姑娘放心,你有恩於我,在下是懂得知恩圖報之人,在下只想確定姑娘並非受人要脅,無性命之憂罷了。」說到後頭,賀青雁清澈的目光改而落向獨孤晦玉那一頭,雖然仍是笑笑的,卻多了抹精銳。

  「在下並不打算通報「白鶴山莊」,這樣閣下是否可以把袖中劍放下了?」

  這話,是說給獨孤晦玉聽的。

  獨孤晦玉的神色依然墉徽,臉上的笑容魅惑得很害人。

  「賀公子扇子裡的東西仍對著我,在下又豈敢先收回呢?」

  梁靜聽了一呆,他們在說什麼啊?她因為被抱在獨孤晦玉懷裡,只顧著羞紅臉,投往意到這兩人其實一上車,就己經劍拔弩張地指向對方。她身上蓋著毯子,擋住了視線,因此她好奇地將毯子給攤開,這一看,她腔色都嚇白了。

  原來毯子下,雙方正兵刃相對,劍鋒皆互指對方!

  「你們做什麼?快收起來呀!晦玉,賀公子是個君子,不會傷害我的,你別殺他!賀公子,晦玉他這人雖然看起來很那惡,但是對我很好的,你別傷他!」她慌亂地說,心臟都要停了。虧這兩人表談笑自若,原來底下各懷殺意。

  賀青雁率先瀟灑地將扇子收回,不知他按了什麼機關,扇子的尖刀便自動收回扇頁裡,乍看之下,那只是一把名貴的扇子,卻想不到裡頭另有乾坤,而獨孤晦玉的袖劍也縮了回去。兩人一副恍似剛才什麼事都投發生過一樣。

  她驚魂未定,腦梅裡浮出四個字——笑裡藏刀。原來指的就是這種境界啊!

  笑裡來,刀裡去的。她忍不住深深地歎息。

  賀青雁笑問:「在下並非故意為難,只因梁姑娘對我有恩,所以在下也不能置她的安危不顧。」

  「你不必操這個心,她是我的人,她的安危自然有我來負責。」這話說得明白,梁靜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許其他男人對她特別照顧。

  賀青雁對於他話中的挑明並不以為意,反倒更為尖銳地反問:「在下有一事不明,獨孤公子本帶著一名心愛的侍妾,怎麼不見她的身影了呢?」

  一說到這個,梁靜的心兒不禁大跳了下,一旁的獨孤晦玉卻是穩當如山,毫不在意地回答:「我己派人先送她回去。」

  輕描淡寫的回應,賀青雁當然明白這是敷衍之詞,只不過心下覺得奇怪,獨孤晦玉是如何突破李慕懷的重重包圍,將梁靜帶出山莊的?

  「眾人都看得出,獨孤公子對那名侍妾極為寵愛,可現在卻帶著梁靜姑娘。雖說現今世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在下認為,梁靜姑娘不會希望和其他女人分享一名男子,我說的對不對?梁姑娘。」賀青雁的眸光落在梁靜臉上時,眸中的精銳也被溫柔取代。

  梁靜臉紅尷尬得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老實說那胖丫頭就是自己吧?不過她從沒想過要和別的女人分享獨孤晦玉,俏若他還有其他女人,她的確是會傷心的,所以一時之間她也無法否定賀青雁的說法。

  賀青雁的話讓獨孤晦玉鷹銳的黑眸瞇出危險的精芒,沉聲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何需外人來多管閒事!」

  「我說過,梁姑娘於我有恩,我視她為生死之交,自然不是外人。在確定她能被善特之前,自然不會置之不理。」賀青雁理所當然地回答,說得彷彿他和梁靜關係匪淺,不是獨孤晦玉能輕易拆散的。

  獨孤晦玉不耐煩地駁了一句。

  「她跟了我,我自然不會負她。」

  賀青雁嚴肅的神情抿出一抹溫潤如玉的淺笑。

  「獨孤公子這話,有我賀某為證。日後他若負了梁姑娘,梁姑娘來找我,我定為你主持公道。」後半句的話,他是對著梁靜說的。

  梁靜感激地望著賀青雁,然後偷偷漂向一臉陰鬱的獨孤晦玉。她知道獨孤晦玉雖然不高興,可是不會再對賀青雁刀劍相向,她低下膛,嘴角抿了抿,想笑又不敢笑。

  外頭還在颳風下雨,雨滴打得車篷答答的響,不過,她的心窩卻很暖。

  雨過天晴的路上,道路泥濘不堪,長長的兩條車痕一路延續。

  梁靜坐在馬車裡,與賀青雁有說有笑。賀青雁是個風趣的人,就像大哥哥一樣愛護她,完全不會給她壓力,與他相處如沐春風,自在舒服。

  「這江陽縣的青天大老爺是個好官,辦案鐵面無私,盜匪宵小聽到他的名字都怕。地方上的老百姓敬他,做官的畏懼他,有趣的是,這位大老爺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真的?怎麼個怕法?」

  「他老婆不但是個大美人,還是位女中豪傑,青天大老爺辦案,講求公正不阿,難免得罪不少人。據說當年有人買了殺手要殺這個大老爺,還是這位俠女出手相救的,從此結下了不解之緣。」

  梁靜聽著賀青雁跟她說市井百姓流傳的故事,從江湖豪傑行俠仗義到大官辦案鬥智等等,賀青雁說得趣味生動,她也聽得律律有味。

  「然後呢?然後呢?」她像個孩子似的,睜著炯炯有神的大眼,一臉新奇地問著,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

  賀青雁繼續笑道:「青天大老爺的驚堂木一拍,臉色一厲,就算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也會嚇得渾身發抖,諒對方官做得再大,只要犯了死罪,定叫對方人頭落地。

  不過一遇上他夫人,只要夫人皺個眉頭,他是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人家說他怕老婆,他說這不是怕,叫做尊重。」

  梁靜聽了哈哈大笑。

  「好有趣的大老爺,他夫人武功強,他打不過,所以才那麼怕她嗎?」

  賀青雁搖搖頭。

  「非也,非也,此謂鐵漢柔情,他能辦天下大案,不畏強權富貴、不畏死,又豈會畏懼一個女人?相反地,他對妻子處處禮讓,寧可讓天下笑話自己,也要博夫人一笑,可見這位青天大老爺是非常疼愛妻子的。」

  梁靜聽了羨幕不已,一個仗義執法,敢與強權惡匪抗爭之人,的確很有膽量,這樣的人卻對自己的妻子如此禮讓疼惜,不知是怎麼樣的人呢?她很好奇,接著想到獨孤晦玉。此刻他人正在外頭騎著馬,在前頭探路。他們正經過一座峽谷,據說這兒有盜匪出投,為了打劫,恐有設障阻擋經過的商隊馬車,為了謹慎起見,獨孤晦玉遂騎馬在前頭清路。

  她掀開窗格上的簾子,搜尋獨孤晦玉的背影,不知道他何時才會回來?

  賀青雁望著她清秀的側臉,知道她的目光正在追尋獨孤晦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因此笑問:「梁姑娘是否心中在想,希望也能找一個像那青天大老爺一樣的柔情鐵漢呢?」

  梁靜回過頭看著賀青雁,一雙眼清澈無瑕。

  「為什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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