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顧不得自己只穿著肚兜和裡褲,跟在他身後奔了出去,誰知道他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她正好一頭撞進他懷裡。
緊接著不過就是一拉一扯,她也不知道怎麼著,就被他壓在了牆上,他高大的身子欺近她,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斷地鑽進她鼻間,嗆得她忍不住抬頭,努力嗅聞著比較清新的氣息。
「你穿這樣出來做什麼?」
旬賁虎沙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那種平板無波的語調,讓杜映紅又管不住自己想撩人的衝動,原來要推開他的手,轉為平貼在他胸前,手指俏皮的勾啊勾的,像個單純的小姑娘。
她的嘴還不甘示弱的挑釁著,「還能做什麼?就瞧瞧你是不是個男人。古有柳下惠,美人坐懷而不亂,人家說那是正人君子,我卻覺得那柳下惠肯定有毛病,男人嘛,就愛一張面子,有了毛病也不說,偏偏還要給自己戴頂高帽遮羞,說是……」
她話沒能說完,他突然俯下身,重重噙住了她的唇。
他嘴邊的青髭扎得她的臉細細的痛著,剛剛嫌棄得不行的血腥味此時更是充斥在鼻間,而讓她更加意外的是他霸道的吻。
像是要懲罰她不安分的嘴,他重重的碾壓著她的唇瓣,舌尖強硬地鑽進她的口齒之中,舔弄挑逗她的小舌,讓她無法再說話,他粗糙的手掌一手握著她圓潤白晰的肩膀,一手輕掐著她的腰肢,指腹輕輕摩挲,差點就讓她迷了魂。
甚至連他什麼時候放開她的她也不知道,只似乎聽見他連半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的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混帳話,逼得她雙頰緋紅一片,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著那男人反過來撩撥她之後,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她氣惱得像個小姑娘似的用力跺腳,可唇上還留著他肆虐過後的疼,讓她一時之間不敢再去撩撥他了。
杜映紅像頭喪家犬一樣回了屋子,她原本以為這就是最令人討厭的了,可更令她生氣的事還在後頭——
她拿起中衣打算穿上時,從桌上的小鏡看見肩上那黑黑的手印,還有腫得老高的嘴唇,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啊!旬賁虎!你這莽漢子!我今兒個辛苦老半天才燒了水好好的洗了一個熱水澡的!還有你那鬍子把我的臉都給扎花了!」
她尖叫了一聲就克制了下來,畢竟屋子裡可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邊上那一間屋子還有三個人睡得正香,可即使如此,對於聽力很好的旬賁虎來說,這大半夜的,她那嬌俏的罵聲已夠清楚了。
他臉上綻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笑容,然後看著放在外頭的兩個大水缸,還有裡頭幾乎要見底的水,忍不住搖頭歎息,她所謂的熱水澡只怕用水不少,等等就是不睡也得先把水給挑回來。
旬賁虎輕搓了搓下巴,唔……許久沒刮的鬍子的確扎人,想起剛剛那細嫩如豆腐般的手感,他又拿起隨身的匕首往自己的臉上比劃了起來。
或許是該剃鬍子了。
這樣的想法剛起,心裡頭許多念頭也跟著閃過,只是不管是哪一個,都表示一點點期盼的種子已經種在心底,悄悄發了芽。
曾經被一次次壓在心底的一點點貪念,終於壓抑不住的破了土,只等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讓他有能夠說出口的一日。
至於現在……他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間新屋,所有的念頭也只能化成一聲歎息。
第二天一大早,杜映紅出了屋子,就看到梅娘有些臉紅的看了看她,她心中一窘,知道大約是昨晚的動靜還是傳到了梅娘的耳裡,但她仍故作自然的坐到了桌前,拿起饅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這些饅頭跟之前旬家吃的那種幾乎能噎死人的粗糧窩窩頭可不同,是精細的白麵粉和玉米粉混合揉制的。,她既然打算留下來,就不會委屈自己,反正她手邊的銀子不少,而這裡的花銷又便宜,她花錢就散漫了起來。
例如蓋屋子的時候,托了苗嬸子幫忙找人,每一日的工錢都多給了,就是為了能夠在天氣完全變冷之前把屋子蓋起好,要不然等真正入了冬,要再蓋屋子就難了,而她半點也不想體會冬日窩在山洞裡是何種滋味。
至於吃食還有其他東西,也是幾日裡接連不斷從鎮上買來的,光是麵粉她就買了一大袋,其他雜糧粗糧、油鹽醬醋等等也買了不少,又添了保暖的新棉被,還替幾人做了新衣裳,雖不是什麼上等布料,但是保暖好穿,她還從王牙儈那裡把自己慣用的東西也取了不少回來。
杜映紅邊吃邊思索,饅頭吃完了,關於今日要做些什麼也盤算得差不多了。
剛起身,就看見旬賁虎似乎準備要出門了,她也顧不得昨晚兩人鬧的那一場,快速換上外出的鞋子,追著他身後出去。
只是這一次她可不敢再隨意撩撥他了,一路上乖得很,和他之間還隔了好幾步遠。
第3章(2)
旬賁虎這一次倒沒有把獵物往身上一扛就走著去鎮上,而是借了台板車,把這幾日打到的獵物都放了上去,然後再拉車走。
杜映紅也不是那扭捏的性子,跟著他好一會兒,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後,腳一酸,就直接跳上板車,任由他在前頭拉。
她看著板車上的一堆獵物,說道:「上回是野豬,這回是熊,還有這野兔狐狸,毛皮保存得還不錯,往鎮上去賣應該能賣不少銀兩,梅娘的藥我也問過了,就算添了幾味好藥那也不過幾兩銀子,怎麼你們還能夠把日子過成這樣?」
她不是想挑他毛病,而是真的無法理解。
雖說她並不清楚這些東西到底能夠賣多少銀兩,但是像熊或者野豬等等大獵物,尤其是像這樣毛皮保持完整的,肯定都能夠賣到不錯的價錢,怎麼他還能夠越過越窮?
旬賁虎沒說話,杜映紅也沒死纏爛打的問,畢竟她也不過是一時好奇而已,只是等兩人到了鎮上,見他不把板車往鎮上的大酒樓還是毛皮店的方向拉去,反而拉到一處宅子的後門,她又覺得奇怪了。
那宅子看起來不小,應該是三進的宅子,後頭還請了個婆子守門,看見旬賁虎來了,對方面露不屑,也不招呼他,只拋下一句等著,就進屋子裡去傳話。
一開始杜映紅還以為這是哪個富人家的宅子,說不得會開高價收野味,誰知道等後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一個三角眼的婦人走了出來,看見板車上的獵物先是露出欣喜的表情,緊接著看向旬賁虎的時候,又是一臉的嫌棄。
「這回怎麼花這樣久的時間才來送貨?再說了,這熊肉又老又酸,哪有人願意吃這個!罷了罷了,看在自家人的分上,我好心些用五兩銀子收了,下回要是再遇上,弄點活物最好,這些東西,別人家我可是都只用三兩銀子收了,畢竟也不是活物。」盧氏故意把板車上的獵物說得一文不值,還不忘彰顯自己有多好心。
旬賁虎像是習慣了一樣,不發一語。
不過杜映紅的性子卻容不得這種睜眼說瞎話的,她看著盧氏丟了五兩銀子在地上,旬賁虎還沒彎下身去撿,她就站到前面去,腳踩在銀兩上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婦人道:「哎呀!奴家腳滑了,這是什麼東西呀?給我墊腳我都嫌戳腳呢!」
什麼東西!一頭熊加上一板車的獵物,居然五兩銀子就要拿走?
這可真是讓她長見識了,沒想到這世上真有這種無恥的人,她呸!都已經住在這種大宅子了,身上也是穿金戴銀的,竟然這樣欺負老實人,也難怪旬賁虎一天到晚上山打獵,日子還是過得窮巴巴的。
盧氏不過是像以往那樣,邊佔著便宜還要順勢踩這個侄兒一腳,不想今兒個卻突然冒出一個小娘子來,杜映紅那把銀子踩在腳下的囂張模樣,讓她忍不住火上心頭。「嫌戳腳,那就把銀兩還給我!」她冷笑著打量了杜映紅一眼,看這小娘子穿著也不過如此,上上下下連點繡花也沒有,可見是旬賁虎不知道從哪裡勾搭來的小蹄子。
「還你就還你,銀子不就在這兒呢,你自己來撿吧!」杜映紅笑著收回了腳,也不把銀子拿起來,等著看盧氏願不願意彎下腰自個兒去撿銀子了。
盧氏氣得漲紅了臉,破口大罵,「哪裡來的騷蹄子,也不瞧瞧這是誰家的地界,敢來這兒鬧事,小心我相公一狀告上衙門,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杜映紅不怕人家發火罵人,就怕人家不罵,她渾身的功夫沒地方施展。
她嬌俏的笑道:「你說要銀子我就還你了,你卻說我鬧事?那行啊!大家上公堂說個分明,到底是你無理也要尋人晦氣,還是我真做了錯事!」
這婦人以為她好欺負是吧?她之前落腳這地方的時候,早就打聽過了,這地方別說出一個當官的了,就是舉人都沒有,頂多也只有幾個秀才而已,連縣令也是今年才從別處給遷來的,這婦人開口就敢說要鬧上公堂,大概是家裡有人有功名,只不過這一般人會怕,她卻是不怕的,她連公主都見過,難不成還會怕一個小小的秀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