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怕我爹會不喜歡你,我想你們兩個一定會十分投緣才是。」
「為什麼?」他的自信讓她不解。
「咱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對我說過,盡歡坊坊主是吸金惡鬼,正巧,我爹也這麼認為,他總說盡歡坊是大賊窟。」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會意地噗哧笑出聲。「難怪他一天到晚要封賭坊。」
他頷首,表情有些無奈。
這一刻,丁喜芸不由得同情起他,他這賭坊坊主的身份,非但得不到家人的認同,也尋求不了她的支持。
難得他還能一副滿不在乎的灑脫模樣。
凝視著他,她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感到有些愧疚。「我是被我爹給嚇怕了,或許賭坊是怡情之處,但遇上縱情之人,就會成為釀禍惡窟。」
「我明白,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要這個身份。」站在賭坊高處俯瞰賭桌上的廝殺,他早看透人性,讓他樂在其中不願抽身的是,改制賭具後帶給人們的驚奇。
她驚訝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想開口時,一個個乍見主子的僕役、丫鬟由屋子裡奔出,訝於主子會帶個姑娘回小院落。
突然見著一堆人竄出,丁喜芸已來不及由他懷裡掙脫,最後只有駝鳥的將臉埋在他頸側,不讓人瞧見她臉上羞窘神色。
不似她害羞的模樣,余夙廷泰然自若地吩咐著。「我們今晚會留下過夜。」
眾僕役聽著主子吩咐,儘管好奇,卻也動作迅速地做鳥默狀散開,各自幹活去。
半個時辰後,丁喜芸已坐在被暖爐烘得暖和的寢房中,那個讓她赧得抬不起頭的肇事者,則悠哉地喝著熱茶。
感覺到她緊張的情緒,他放下杯子笑覷了她一眼。
「你累了就趕快歇著,別管我。」
想到她得和他同睡一張床,她緊張得無法放鬆。
「你、你今晚也……也睡這裡嗎?」她知道自己問得多餘,十指掩不住緊張的抓著襦裙絞弄著。
「要不你讓我睡哪?」他壞壞地挑眉凝著她,忍不住想逗逗她。
既然決定跟他,她知道遲早得把身子給他。
但,今晚她沒一丁點心理準備,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才能當個討他歡心的女人。
「我……」她低垂著首,避開他溫和清俊的笑臉,慌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瞧她赧得耳根發紅的可愛反應,他走向她,輕輕抬起她的臉兒。「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我把你帶回家是想做什麼?」
被迫迎向他火熱的眸,她感覺到他靠得很近,火熱的眼神熾熱得燙人,惹得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見他直瞅著她不說話,她鼓起勇氣發出細若蚊蚋的聲音。「如果你真的想,就來吧!不過這事兒我不懂,你得教我。」
她知道男人的慾望強過女人,有好幾次他吻她時,她可以感覺到他急促的呼吸以及下半身亢奮火熱的顫動。
那分顫動,她似懂非懂,卻直覺明白,那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該去理解的部分,但若對象是他,她很願意給他。
瞧她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他啼笑皆非,卻也被那席話擾得心頭大亂,渾身火熱。
他居然有種想扯掉她身上衣衫,將她壓上榻,吻遍她嬌軀上每一寸柔嫩,再深深埋進她的柔軟當中,盡情衝刺,將姑娘家徹底佔有的渴望。
無奈渴望歸渴望,就算慾望在體內叫囂,誘惑著他付諸行動,他還是極力忍下。
他喜歡她、珍寵她,不想讓她在這樣無知的狀況下失去清白。
「放心,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碰你。」他竭力擠出一句話。
不懂他為何會出現近乎忍耐的痛苦神情,她忍住臊意,輕撫他的臉。「我願意!如果你真的想,我真的願意。」
感覺到她如蘭的吐息及身上沁出的舒心香息勾引著他,他內心的慾望輕而易舉被挑撥得毫無反抗的餘地。
他想吻她……
當這念頭掠過的那一瞬間,理智輕而易舉被情慾臣服,下一瞬,他已低俯吻住她的唇,抵著那如花般的柔軟。
他在心中提醒著自己,只要一個吻就好……只要一個吻就好……
誰知道唇一貼上,就再也捨不得離開。
她久違的唇彷彿染著蜜,甜美得讓他一吻就吻上了癟似地,貪婪地反覆吸吮、品嚐著。
感覺他的大手扣壓著她的後腦勺,讓彼此緊銜的唇密不可分。
他灼熱的呼吸、他濕熱有力的唇,以及抱著她的力道,有如熱燙的火,將她整個人掏空,重新注入對彼此的深深愛戀。
像置身在熾火烈焰中,她小手卻自有意識的攀上他的寬肩,與他親密輾轉纏綿著。
驀地,他突然離開她的唇,寬額貼抵著她的額,氣息不穩地開口。「時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被他吻得心口發燙、渾身發熱,她暈沉沉地圈住他的頸項,整個人虛軟得只能枕在他懷裡,緩著過度急促的呼吸。
「你要去哪裡?」好半晌,她才找回聲音問。
「出去吹吹風吧!」慾求不滿,吹吹冷風應該不錯。
「不冷嗎?」她軟軟開口,不懂他為何要選在這時候出門吹風。
「冷才好。」最好能再澆桶冷水降降慾火會更好。
「噢。」她輕應了聲,卻捨不得放開手,讓他離開。
或許是方才吻得太投入,她有些累,枕在他溫暖的懷抱,情難自禁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沉重的眼皮已禁不住地悄悄合上。
發現她沒再開口說話,身子軟軟的偎在他的懷裡,耳邊傳來酣睡的微微呼息,余夙廷這才發現她睡著了。
垂眸凝著那張比醒時更單純、柔美的熟睡容顏,余夙廷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
突然間覺得,若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讓他抱著她,似乎也不錯……
第7章(2)
天漸露魚白,初破曉的冬日薄陽悄悄透過窗扉,灑在床榻上,那一對纏抱得猶如麻花辮的人兒身上。
幾乎是出於直覺,在晨光悄悄躍上眼皮的那一瞬間,丁喜芸便醒了。
屋裡的炭爐早滅了,而她還處在無比的溫暖當中。
她知道是什麼原因,因為男人的長臂重重擱在她的腰上,她的頭枕在男子另一隻長臂上,臉埋在他的頸窩,連身子也被男人緊緊扣在懷裡,動彈不得。
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偎在那懷抱中,她溫暖而滿足,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天地間唯獨他與她……
像是感覺到她癡癡的凝視,他輕揚唇角微笑。「睡得好嗎?」
微沉低啞的男性嗓音驀地落入耳畔,她一驚,猛地由沉醉的思緒中驚醒。
「你、你醒了!」
「剛醒。」以鼻尖親密地蹭了蹭她的鼻,他睜開眼笑睨著懷裡的人兒。
昨兒個來不及更衣,兩人居然抱在一起睡著了。
剛醒他便發現,她如瀑般的長髮迤邐在臂上,連髻上的髮帶也鬆垮垮掉了幾條,散落在他身上,讓他純陽剛的氣息中多了一絲柔軟。
莫名的心頭一暖,他開始喜歡與她同床共枕的感覺。
近近瞅著他含笑的俊顏,她羞怯怯地說:「和你一起睡很溫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以及他散發著暖意,讓她無比安心的體溫。
聞言,他的唇咧笑得更徹底,眼底眉梢染上笑意,得意得很。
「以後我們可以天天睡在一起。」
「你害不害臊啊!」她嬌斥了他一聲,不像他可以把這麼親密的事掛在嘴邊。
「不害臊。」他答得坦白,笑得理直氣壯。
瞧他那模樣,她沒好氣嗔了他一眼。「我不和你鬧。」說著,她試圖起身,卻赫然驚覺,她被纏得死緊。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間,有力的長腿勾住她下半身,她真的是動彈不得。
「別走,我還想睡。」察覺她的意圖,他將她圈抱得更緊,霸道得令人無奈。
「可我不想睡了。」
往常她起得早,梳洗後會煮些東西填飽肚皮,接著開始繡客人指定的荷包繡件。
「再陪我睡一會兒,晚些我要進賭坊,得養足精神才成。」
他跑了趟泉州,積累了幾日的賬冊未看未整,若再放任著不處理,他別想有看完的一日。
「我自己留在這裡嗎?」她驚聲開口,表情難掩無助地問。
她不安的神情及語氣裡的依賴,觸動他的心。
「放心,我不會留在賭坊太久。」將她拉貼得更近,他抵著她的發保證。
「我不要自己一個人。」
他口中的小院落並不小,裡頭全是她不認識的人,這般陌生加深了她內心的不安。
「你不是一個人,這裡有一屋子僕役,你有需要就喚他們。」
「那不一樣。」透著些許失望,她喃喃道。
她生來不是千金大小姐,哪敢指使他那一屋子的僕役,再說沒他在身邊,她就是不安。
「你這是在同我撒嬌嗎?」他低低笑著,表情有些輕浮、有些故意地問。
「你討厭!」她又羞又惱,氣呼呼地槌了他一下。
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不安,他居然還壞心眼的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