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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夏晴風

  何況轅朝皇宮裡的藏書閣完好,參考典籍多著呢。今日一入宮張輔君便先差人巡過,藏書閣存書良好,未經多大破壞,書閣最大的損壞約莫是窗紙損了、破了,經典書籍多半安在,只不過全蒙上厚重塵灰,可見轅朝末年實在敗壞,真正珍貴的經史典籍,在亂臣賊子眼裡如無物,碰都不碰的。

  一個不習經讀史、寶愛典籍的王朝,能強到哪裡去呢也難怪,靖王輕易讓死王在忽爾河邊一刀抹斷脖子,喊都來不及喊,便身首異處。

  總之,依死王的意思,就是明日早朝前,他連同底下人都別想得空歇息。

  「你先退下吧。」死王朝張輔君揮手,轉眼又交代幾件要緊事後,他遣退一干人,繼續歪膩在龍椅上。

  兩邊揮扇的貼身侍女安靜立著,死王有些無聊地歎口氣,順便在心頭罵了幾千回「賊老天」!

  他弄不懂高高在上的至真神,究竟哪根筋沒接好?竟讓他堂堂一個死神保有一分神識,投胎下凡……

  不,他不是投胎的,他是被困入一個剛死的十三歲孩子身上!

  照大道天理,凡休沐的神皆須投胎入凡,經歷一個天界日後,重返神職即可休沐百個天界日。

  他應當毫無神識的投胎為人,誰知賊老天竟讓他保有一分神識,附在一個半大不小的十三歲傷重致死的孩子身上。

  儘管孩子相貌不凡,其俊美程度與他為死神時不相上下,但保有一分神識活著,對他來說卻是折磨啊!

  一分神識能做啥呢?什麼也不成,了不起能招來認識的神鬼聊聊天罷了!

  其餘,一概不能!

  他沒有無邊法力、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什麼都沒有!

  但他卻清楚記得自己是個天界死神,成了凡人的死神,那一整個就是痛苦,想他身為天界死神時,凡人在他眼裡全都是蠢的,而今他竟成了蠢的!這不是折磨是啥幾十年的漫長一個天界日,在天上當個死神,沒什麼不好挨的,可成了凡人,用凡人的時間過日子,真是無聊又特別難熬啊!

  真是賊老天!留他派不上用處的一分神識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等天界日過後,他絕對要殺到至真神跟前問個清楚,有這麼折磨人的嗎不,是這麼折磨一個司職小神的!

  他得生生熬過凡間幾十個年頭!對他這個在九九九號地球與一零三二號地球間來往,拘過無數人魂、看盡生死萬象,見識過先進與落後的死神來說,帶著一分神識附身,簡直就是可怕的坐牢!

  刑期啊……

  第3章(2)

  死王打了個哈欠,無趣又無聊,這個一零三二號地球的凡界連個基本冷氣都沒有!兩個持扇侍女扇出的風,哪兒驅得了熱?

  在一零三二號地球,出門要不騎馬、要不乘轎,再不就得走路,九九九號地球好歹還有車船、飛機可搭,平日有諸多娛樂可供消磨,打也打不完的在線遊戲、體感遊戲,有得玩,日子過得快……可他卻困在落後無趣的一零三二號地球,實在令人哀傷!

  日子無趣又無聊,他只好日日練壯這堪用的身子,闖蕩闖蕩無聊的天下,不能在線殺怪,他只好在落後地球打殺些該死的惡人,讓日子過得不太無聊,有些起伏!

  偏偏啊!偏偏賊老天彷彿認為他不夠憋屈,不僅讓他保有一分神識,還讓他保有這副凡身十三歲前的記憶情感。

  他可真夠委屈的了!

  身為凡人,他懷著超脫不了的七情六慾,被困進世間最無趣的「國仇家恨」,成了個鐵錚錚的悲劇!

  賊老天,賊老天!

  死王呵欠連連,心知埋怨改變不了現狀,說實話找樂子並不是太難,報報國仇家恨也是項樂趣,不過近來打殺得無趣,而平凡人見了他,要不就傻笑發癡、要不就被他刻意塑造的惡名聲嚇得早早逃逸,日子著實淡而無味。

  忽然,他心頭一亮!

  那個周念霜,是他下凡前在一零三二號地球最後拘的人魂,不知她同月老談了什麼交易……

  死王坐直了身,一時興起想逗弄周念霜。他拍拍雙腿,站起來,對兩個侍女道:「找幾個人將宮殿以及本王寢殿收拾乾淨,落日前,本王不想看見一點灰塵。另外找兩個手腳利落的侍女,到毓芳殿伺候周姑娘。」

  「是。」兩名侍女福身行禮,她們是在東北時便近身服侍死王的貼身丫頭,十分清楚死王看似無害的俊貌下,說一不二的脾性。

  應聲後,兩人便趕忙奔出去辦了死王交代的事。

  他唇角微挑,緩步走出朝陽殿,從殿外台階往外望去,轅朝皇城與他十年前記憶中的模樣,相去不遠。

  他該讓人將毓芳殿門的朱漆,重新上一回。

  死王隱隱勾唇,偏頭想,他要在最短時間內,讓皇城恢復昔日生機勃勃的模樣。

  而周念霜,在這出紛雜無趣的人間國仇家恨劇情戲裡,成了他唯一感興趣的亮點,他挺好奇的,傻丫頭跟心機鬼月老做了什麼交易,才又重活過來?

  他並非不能用神識招月老來聊聊,只不過動用僅有的一分神識,他得付上小小代價,何況心機鬼月老八成不會輕易說出交易的內容。

  且走且看吧!逗弄逗弄周念霜,也是樂趣一樁,他缺樂趣缺得可凶了。

  徐豫書雙手負背,一身墨綠長衫的他靜立在半山腰,俯瞰京都城的動靜。

  他回想幾日前,死軍整肅、有條不紊的軍容,十分令人意外,入皇城的一萬軍兵,行軍整齊肅穆,能一路行至王城,陣隊不亂分毫。

  他遠遠眺望,心思流轉,再觀望片刻屯守京都城外的三萬軍兵,極短時間內即於皇城四周佈陣穩當,且扎妥了營。

  他們錯估了死王。徐豫書眉頭深鎖,這些年的消息來源,肯定有誤。

  徐豫書一層層深想,想得越深越心驚,諸多消息來源同時出錯,意味著並非來源錯誤,而是有人全盤且徹底掌控了消息網,釋放出想讓世人接收的消息。

  死王實力與智謀遠比他們「得知」的高出許多,這些年於東北方的部署,十成九是白費了。

  徐豫書憂心周念霜,她被死王帶進宮,據其餘暗衛們回報,死王還從幾百人裡直接點江植清、江植仁,說他們倆是忠心的,讓他們護著周念霜。

  徐豫書面色淡冷,僅微蹙的眉心洩漏了情緒,他估計死王早摸清皇城內的狀況,江植清、江植仁恐怕身份也已被知曉。

  死王摸清皇城到什麼程度?帶周念霜入皇城,又有什麼打算?

  徐豫書看著京都外,死軍顯然朝南布重兵,他往南山坳望,陷入沉思。

  一會兒他身後有了動靜,來人出聲:「主子,江植清回來了。」

  約莫半刻鐘後,江植清輕巧飛落,徐豫書轉過身,「周姑娘可還好?」

  「死王待周姑娘挺好,這幾日午膳、晚膳都是同姑娘一道用。」江植清不敢隱瞞,死王這些日子總往毓芳殿去。

  徐豫書面色更冷,「他對周姑娘,可有失儀?」

  「……」偶爾光天化日下,戲弄似的掐臉親頰,算是失儀吧?

  「說!」徐豫書瞧江植清吞吐猶豫,冰冷又充滿威儀的吐出一個字。

  「偶爾死王會在宮女們面前,像是故意捉弄周姑娘似的……掐臉親頰……他將周姑娘安置在毓芳殿,但不曾夜宿毓芳殿,兩人在主殿用膳時,門窗皆是開敞的。除了臉頰、拉手,屬下沒見過死王有其他舉措。」

  徐豫書神情極冷,語氣不鹹不淡,問:「周姑娘反應如何?」她說她決定成為死王的女人,那話至今仍紮著心,令他疼痛。

  「……」

  「說。」徐豫書語氣平緩幾分。

  「屬下無法肯定,瞧周姑娘表面溫順,又似是有些忍耐。」

  徐豫書沉默,久久不語,江植清彎身低頭,不敢抬眼。

  「其他消息可有?」徐豫書問。

  「聽死王貼身侍女說,死王暫不打算登基,說是他還沒學會將龍椅坐正了,待他坐熱了龍椅,再談登基之事。」說完,江植清蹙眉思索,他實在說不準,「死王看似相貌俊美、成不了大事的富家紈褲子弟,對事彷彿不太上心,可很奇怪,死王身邊的人對他十分恭敬順服,且辦事嚴謹利落。」

  「你聽說的那些,是死王貼身侍女親口告訴你的?」

  「是。」

  「應是死王特意讓那侍女說給你聽的。」徐豫書道。

  「咦?是嗎?」江植清愣了一剎,細想片刻,「這有可能,屬下與那宮女並不熟,前日在御花園遇到便閒聊起來,沒幾句話,侍女就說了死王首回坐上朝殿龍椅的事,態度有些輕佻,且帶了幾分取笑死王的意味,不像平日死王身邊人辦事的樣兒。」

  徐豫書沉思半晌,道:「看來我們以往從東北得到消息,全是死王放出來的。」

  「主子的意思是,死王刻意誤導我們?這可能嗎?」

  「自然可能。你瞧,」徐豫書指了遠處死軍的屯營佈局,「主力軍不到一日時間便集中於皇城南方,正是我們兵力分佈的方向,死王肯定異常清楚皇城情勢,包括我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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