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地摟緊她,灼熱的昂藏燙著她。
她羞怯得手足無措。
他動作俐落,她完全無法招架,只能任由他半解羅裳,眼前他衣衫半褪,露出他強健而肌理分明的體魄,那樣誘人的硬實線條。
「宮、宮爺……」她羞赧地低喊著。
「怎地?」他粗嗄問著,胸口劇烈起伏,像是百般壓抑著什麼。
「這、這個……」要站在門邊嗎?
「嗯?」他厚重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有力的臂膀,輕易地將她抱起,環掛在他腰上。
「宮爺!」她低呼著。
難道說,宮爺是打算……
「……你是想到哪裡去了?」他愣了下,突地失笑,又突地發火,「曙臨丫頭,你倒是懂得不少花招嘛!哼,誰教你的?」
這女人真的是非常非常懂得如何澆熄他滿腔愛戀的慾火……知道她會錯意,他覺得她傻得好可愛,卻突地想到,她為何會會錯意,那肯定是她嘗過箇中滋味了,是不?
這該死的念頭折磨得他渾身發痛,她永遠不會懂,為何男人會如此在意女人的貞節,因為那代表著他的所有物,是他唯一珍愛的寶貝,絕不可能與人共享……可是、可是,那是在他之前的事,他若真在意,豈不是顯得他肚量狹小?
娘的!他就是肚量狹小!就算肚量很狹小,他還是很愛她呀!
沒辦法不愛她,那只好勸自己肚量放寬點!
恨恨想著,微惱地將她抱到床上,動作粗暴地疊在她身上,用他烙鐵般的身軀熨燙著她的,他是那麼具侵略性,如此蠻橫地想要佔有她。
「宮爺怎麼了?」她細聲微喘著。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他在天人交戰啦!
「宮爺……你在意我……」
「閉嘴!」她不說,他就當不知道。他發狠地吻上她的唇,不讓她提那個男人,不讓她說,他就不會聯想太多,像傻子般地折磨著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愛她,這就夠了。
再怎麼天人交戰,只要想著他是愛她的,擁有著她,她亦是愛著他,佔有著他,什麼事他都可以釋懷。
他要佔有她,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從此以後她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他置入她的腿間,用最粗暴的姿勢貼進她最柔軟之地,隔著衣料,她感覺到他精悍的脈動,羞得不敢言語,卻突地聽見——
「好擠啊……」
兩人瞬地瞪大眼,瞥見床內牆邊的棉被底下,有人用很可憐的聲音,不斷地說:「娘,不要再擠我了……」
「啊!」毛曙臨尖叫,七手八腳整著衣裳。
宮之寶萬念俱灰,渾身燒到發痛,好想扁人!「三月,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很希望他可以跟他娘在一起的嗎?為什麼連他也在破壞?
「我想說把房間還給娘,哪知道你們……」他羞到無言以對。
「怎麼不早說?」非得要搞到他昂首闊步,才要他倒退,是不是想逼他去死啊!
「你有給我機會說嗎?」
他也想說的,問題是……實在是找不到時間點啊!
但自個兒捫心自問:他有沒有說謊?
第七章
就在被戲弄了一整晚之後,宮之寶自暴自棄地宣示主權,兩天後,決定帶著毛曙臨來趟杏陽之旅。
花了幾天的時間,由宮之寶駕馬車,一路顛簸到達大別山腳下的杏陽鎮。
在杏陽鎮市集,找了家客棧投宿時,時間已經過了晌午。
「宮爺,還好嗎?」
兩人坐在二樓臨街的席上用餐,憑窗可以遠眺山腳下的風光,亦可將整座翠巒盡收眼簾。
宮之寶挑眉,似笑非笑。「好到不能再好了。」
事隔十年之後,同一個三月,讓他再度重遊傷心地。
不過,紛紅駭綠滿山頭,景色宜人,似乎也沒想像中那麼令人討厭嘛。
「那就好。」見他打從心底微笑,她也跟著寬心不少。
「待會用完餐,想到市集走走嗎?」他啜著涼茶,隨口問著。
毛曙臨沉吟了下。「不用了。」這兒已近她以前的住所,若是在這裡走動,難保不會被人認出,引人護罵,又惹得宮爺大怒。
還是乖乖待在客棧裡,明天一早就上染坊找齊貨色後離開。
「那……可以帶我到你以前所住之地走走嗎?」
毛曙臨心頭一震,烏溜溜的眸子輕顫了下。「宮爺想去看看嗎?」會下會去到那兒,就讓他想起什麼呢?
「嗯。」他想去看看是什麼樣的地靈,才能養出她這麼特別的姑娘。「你家裡沒什麼人嗎?」
這話像是問得很隨意,實際上卻是要她全盤托出。他聽三月提過些皮毛,但卻從未提及她的其他家人,他猜她定是個孤兒,但他要她說,要她把心思擱在他的身上,把一切都告訴他、交代給他。
「沒,我是個孤兒,我不知道我爹是誰,而我娘在我十歲時就去世了。」她說時,唇角淺淺勾起。「我一個人待在山谷底下,偶爾會到外頭走動,山上有個婆婆對我很好,常會給我些野菜烹煮,教了我很多事。」
她笑得滿足而惜福,渾身漾著慈悲的光痕,卻教宮之寶黑眸痛縮了下。想起她對於金錢似乎沒太大的概念;想起她一些反應似乎與常人不同……他的心微微疼著,卻疼入很深的地方,痛著他很久。
三月說過,那裡的人對曙臨並不友善,那麼他現在可以想像,身為私生子的曙臨在生了爹不詳的三月之後,會遭眾人如何圍剿。
大唐風氣極開放,女子未婚有子雖無罪,但會遭人如何恥笑唾棄,用多嚴苛而殘酷的話語傷害,他可以想像。
那丟下曙臨不管的男子,真是個該殺的混蛋!
「若要去的話,待天色再晚些吧,否則遇見了些山上的人……」
「現在就走。」他突道,強硬地牽起她的手立即要走。
他無法容忍他深愛的女人被人這樣欺不還口,他要告訴那些人,她已經有相公了,那人就是他。
「可是……」
「天塌下來有我扛著,伯什麼?」他冷哼,臉色很臭,然牽著她的手勁卻很溫柔,沒緊扣,卻也掙不脫。
毛曙臨看著他恍若可以頂天的寬肩和背影,隨著他來到客棧馬廄,垂眸忖了下問:「是不是三月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又如何?沒說又如何?」他拿了碎銀要小廝去取馬,回過頭瞪著頭都快要垂到地上的她,用一根長指將她的臉扳起。「看著我,這黃沙地面有我好看嗎?還是裡頭藏了黃金?」
「哪來的黃金?」她笑瞇了水眸,潤亮著霧氣。
「還是我把黃金往臉上擺,你就會多看我兩眼?」他難得打趣,想逗她笑。
「我又不愛黃金。」
「那你愛什麼?」愛那個沒回頭的混蛋?還是眼前正看著她的他?
「我愛的……總是會離開我,再怎麼愛還是留不住,所以……」她只要有三月就好,至於他,她真的不敢奢望。
「你在胡說什麼鬼?我就在你眼前!」
「但你又能陪我多久?」
宮之寶一愣,這才發覺原來她是如此不安。她太愛笑,以至於讓他以為她是個樂天無憂的傻姑娘,豈料她只是把不安藏在很深的地方……
太常失去讓她不敢擁有,所以她對他的態度,才會總是有也好無也罷,可以任他貼近而放縱.卻從不曾開口討過諾言,那般瀟灑。
原來不是瀟灑,只是不敢擁有。
這傻瓜,到底還要他怎麼心疼呢?
「我可以陪你一生一世,若你覺得不夠,你還可以加到下一世,若我覺得不夠,那我就再加一世,直到你倦了、厭了。」他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想起她用如此纖瘦的身影背負那麼巨大的下安,他就好不捨。
分一些給他吧,苦難也好、不安也好,深鐫在她記憶中所有的不美好,全都給他吧。
她輕輕地笑了,笑得有些虛迷。
「你不信啊?」他佯裝凶狠瞪她。
她笑聲如銀鈐,串串隨風輕洩。
她笑了,他的心定了,餘光瞥見牽馬的小廝已把馬帶來,單手抱起她,飛身躍上馬背。
「駕!」
「啊!」她驚呼。
「怕嗎?怕就把我抱緊些就不怕了。」他將她守在雙臂之間,馬兒奔馳得再快,也不可能讓她自手中離開。
他已經把她牢牢守住了。
☆☆☆☆☆☆☆☆☆☆ ☆☆☆☆☆☆☆☆☆☆
「是這兒嗎?」
宮之寶策馬帶著她到鎮上的染坊,訂齊了貨色,就等染坊從山間一些散戶調貨,他取完貨便可回金陵。
而後,他便帶著她上山,九彎八拐之後,轉進小徑,斜下一座山谷,谷底四面環山,松翠染綠了天際,然濕氣極重,放眼所及皆是參天樹林和攀巖綠籐。
「再往下走,別管岔路,走到底就是了。」毛曙臨直瞪著眼前路況,手心緊張得冒汗,原因無他,而是這小徑是徒步行走用的,硬是騎馬,感覺實在有點危險。
「放心,我六歲就會騎馬,十歲就會馴馬,這馬兒就像我兄弟,我說的話,它都聽得懂,對不?」說時,他輕拍著馬頸,馬兒立即嘶聲應和著,他也跟著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