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老婆,很美對不對?」宇文烈把離婚一事忘得一乾二淨,也暫時忘了兩家仇恨,一看到她,就晃著身體站起來把她勾進懷裡,大方的向在場的人介紹。
「別鬧了。」繳清了保證金,辦妥了交保手續,紀湘瑀掙脫他的摟抱,率先走出警察局。
「湘瑀,你要去哪裡?」宇文烈緊追在後,腳步不穩,連撞了好幾次,一會痛得大叫,一會跌坐在地。
「幹麼喝得那麼醉還打傷人?這樣很好玩嗎?」她沒好氣的瞪著兩人。
史蒂芬尷尬地解釋,「他是喝多了幾杯,但不是故意打傷人,是杯子摔出去,不小心砸傷的。」
「你臉頰腫了呢,只是杯子摔出去那麼簡單嗎?」睜眼說瞎話,還好宇文烈那張好看的臉沒掛綵。「好了,快回去吧,別再讓他喝酒了。」
她走向停在一旁的車子,才坐進車內,宇文烈也跟著擠進駕駛座旁的位置。
「你做什麼?」
「回家啊。」他笑著回答,真的忘得很徹底。
「史蒂芬。」和一個酒醉的人說不清,她只好把矛頭轉向清醒的人。「麻煩你把他帶走。」
「幫個忙吧。」史蒂芬沒有照她的要求去做,反而提出請求。
「幫什麼忙?」
「這樣回去肯定會被江叔罵慘,今晚就收留我們一個晚上可以嗎?」
「收留你們一個晚上……」本來是沒有什麼不可以,房子是宇文烈的,車子也是宇文烈的,統統還給他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今天才簽字離婚的兩人,卻又要同住一個屋簷下,情何以堪?
「我送你們去飯店。」既然不該愛,就應該保持距離。
「我不要去飯店。」宇文烈使性子的打開車門,不回家他就不關車門。
「簡直就是個痞子!」紀湘瑀沒好氣地罵他。
他卻回給她一個傻笑,然後就又轉頭去吹他的涼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宇文烈沒有妥協,還大剌剌的打起呼來。
史蒂芬又是一臉尷尬,「我們要這樣耗在這裡嗎?」
「知道了,回家。」她靠到宇文烈耳邊大叫,「給我坐好,要回家了!」
就像是勾魂曲,她一說回家,睡著的宇文烈就醒了,而且自動把腳收進車內,乖乖坐好。
史蒂芬這才敢上車,卻也只是靜靜的當一個旁觀者。
車子開得很快,沒多久就抵達公寓樓下,紀湘瑀把宇文烈那一份大門鑰匙交給史蒂芬。
「好了,你們進去吧。」
「你呢?」
「我去住朋友家。」
腳就要踩上油門,宇文烈卻突然衝到車前,用身體擋住車子,嚇得她飛快地把手煞車拉起。
「烈,你別鬧了。」史蒂芬也差點被他的舉動嚇得心跳停止。
「下車!」透過車窗,宇文烈執拗的對她吼著。
每次和他扯上關係,她就會輸得很慘。
報應吧,是她一開始當眾說:「我來接收吧。」才會開始這段孽緣的。如果一開始她就乖乖去相親,故事會改寫吧?
不能輾過去,紀湘瑀只得下車。
再忍耐一下好了,等他睡了再走。一直到進了家門,甚至被宇文烈硬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時,她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但是她累了,累到等不到他睡著就陷入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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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得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嗎?那倒未必。其實早在紀湘瑀抵達警察局保人時,宇文烈酒就醒了一大半。
為了留下她,他故意借酒裝瘋。
一直到她在自己懷裡睡著了,他才敢張開眼把她看個夠。
怕吵醒她,他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對不起!接下來我可能會做出讓你非常恨我的事。」輕輕的拂開散落在她臉頰上的髮絲,緊跟著在她的鬢髮上印下深情的吻。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他能如此靠近她。
「我愛你。」這聲愛,卻也只能在她睡著的時候說出口。
直到天色轉為魚肚白,他才悄悄起身,離開房間,把睡在客房的史蒂芬叫醒。
「走了。」
「去哪裡?」
「去做復仇者。」
「……」知道要開始行動了,史蒂芬皺起眉頭,「你真的要那麼做嗎?」
「當初他扯我父母一腳,我現在也只是要讓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罷了。」
「你不會快樂的。」緊跟在他身後,關上大門前,感覺好像看見紀湘瑀躲在房門後目送他們,「你確定她睡了嗎?」
「睡了……」被史蒂芬這麼一問,宇文烈也忍不住回頭看,可大門已經關上,他無法窺探裡面。「怎麼了?」
「我剛才好像看見她站在房門口。」
「房門口……」那他做的一切豈不是都被她發現了?那些輕吻,還有那聲發自內心的愛的告白?
「你看起來很煩惱。」史蒂芬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忍不住又勸他,「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冤冤相報何時了。」
「是地獄也得去。」江叔為了拉拔他犧牲了自己的青春,他這當事人如果因為個人的情愛心軟了,怎對得起江叔的浩蕩恩情。
「宇文烈也開始像茅廁裡的石頭。」
「你不想幫忙我不會勉強。」
「是兄弟就一起下地獄。」早幾年就該去的地方,沒差。以前孤鳥一隻,至少現在有伴。「做鬼也有人陪。」
「史蒂芬,謝謝你。」攀上好友的肩膀,「真高興有你這個大哥。」
「大哥?」
「大哥,聽起來怎樣?有沒有很爽?」
「很肉麻。」她故意抖了抖身體,假裝有一大堆雞皮疙瘩需要抖落。
史蒂芬越說肉麻,宇文烈就越叫越大聲。下了樓,外頭已經天亮,離開前,宇文烈還忍不住抬頭往他們家的樓層窗台看去。
結果,真的看見窗口站了一個人,他的心倏地又變得沉重。
「她聽到了。」
「什麼?」史蒂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說愛她,她聽到了。」
「喔。」雖然旁觀者清,但他又能夠說什麼呢?只希望老天爺可憐可憐這對苦命鴛鴦,讓他們早日卸下仇恨的包袱。
「走吧。」
已經無法回頭了,報復機制已經啟動,等人們陸續開始上班,有人就要開始頭痛了。
第八章
「新品簽約以及上架的事情進行得怎樣了?」
「總裁,姜先生說不和我們簽約了,另外周邊購買原料的幾家廠商都說最近買不到原料,恐怕無法供應生產線的需求,要我們自己想法子解決。還有,原先要預訂新品的客人有很多都要求退訂。」
「為什麼要退訂?」
負責市調的市場部經理匆忙趕來,一臉憂慮的說:「總裁,不好了!有家新公司出產和我們很接近的新品,還提出非常優惠的價格給消費者,有很多原本我們公司的老客戶都跑去買他們的新品。」
一大早,美妝美容部門就狀況百出,產品無法如期完成,客戶大量流失,不僅如此,因為預訂客戶要求退費,偏偏預收的款項都拿去預付給下游廠商,一時間,遠菱的周轉出了狀況。
而貨品無法上架,客人要求退費的消息很快走漏,造成股價狂跌,聽到這一連串消息,紀勝榮受到嚴重打擊,整個人好像突然老了十幾歲。
「總裁,你還好吧?」
「沒事,叫財務經理算一算我們還有多少錢可以周轉,得先穩定銀行票據;銷售部門想法子讓預訂的顧客打消退訂的念頭;去叫那些下游廠商來見我,收了我的錢竟然給我搞這種飛機,是想賠死嗎?」
「美嬌公司沒有開門,老闆的電話也打不通。」
「見達的老闆說我們合約到期了,原則上他沒有義務一定要配合我們。」
「這些該死的傢伙,有錢賺的時候就一前一後把我當祖宗捧,現在遇到事情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得不到援助,又解決不了目前的困境,紀勝榮已經亂了陣腳。
「總裁,股東們要求開股東會議。」
「股東會議……」臨時與股東會議,八成也是聽到風聲跑來鬧的,不是要罷免他這個執行長,就是要抽資自保。
一旦股東抽資,他將得面臨倒閉的命運。
所有事情都在同一時間爆發,好勝的紀勝榮禁不起打擊,血壓一下暴沖,一個暈眩,突然當眾倒下。
眾人手忙腳亂,打一一九把他送到醫院。
躺在病床上,雖然紀勝榮醒了,卻還是在擔憂自己的公司,猛打電話,向舊友開口商借周轉金,卻碰了不少壁。
「到了這種時候,是不是會回想過去自己做人是不是太刻薄了,所以才會求助無門?」宇文烈推開病房門,緩緩走入個人病房。
一看見他,紀勝榮的心中火氣更大。「你這拐走別人女兒的傢伙,到這裡來做什麼?!給我滾出去!」
「真要我滾出去?即便我是目前唯一能挽救你公司的人,你還是要我走?」
「憑你?」紀勝榮冷笑,壓根看不起他。
宇文烈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自顧自的朝牆邊的椅子坐下。「不管你覺得我夠不夠格,我都要跟你說,我今天來,是想要和你談個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