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只是輕輕的親吻著她,並以濕潤舌尖來回描繪她唇,一遍又一遍讓她輕顫、一遍又一遍讓她暈眩……
「冬兒。」他喚著她名,終於如她所願的加深親吻,甚至將雙手探進她的衣裙,熱切的四處撫摸她的每一寸柔嫩。
她的回應,就像是開啟了什麼。
滾燙唇舌不再輕柔,反倒狂霸的讓人心驚,比起上一回在醉仙樓時,還要讓人發燙髮熱。
他親吻著她、舔吮著她,絲毫不放過她唇內每一滴香甜,甚至不放過她每一寸肌膚。濕燙的唇舌一路向下,烙印下無數個屬於他的印記,熾熱大掌卻是一路向上,解開她所有的衣裳,放肆佔有她的美麗……
第10章(1)
冬安醒了。
她睜著水眸,透過朦朧的紗帳,看著那鋪著軟絲繡紗的窗扇,忽然間覺得有些奇怪。
她記得艙房的床榻並沒有紗帳,也記得艙房的窗扇可沒有這麼精緻華麗,最重要的是,艙房裡的床榻絕對不會這麼平穩──
這裡到底是哪裡?她究竟睡了多久?
尉遲觀和鐵碩呢,她該不會又弄丟他們了吧?
連串的疑問,像泡泡似的迅速冒上心頭,驚得她連忙自床榻上坐起身,掀開身上軟衾跳下床,只是小腳才落地,她腿間就傳來一抹強烈的酸疼,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整個人軟倒在床邊。
啊,怎麼會這樣?她的腿怎麼會──
你是我的。
忽然間,一抹狂霸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那充滿獨佔的聲嗓雖是一閃而逝,卻像是記猛雷,狠狠的震壞了她。
她想起來了!
通通想起來了!
老天爺,尉遲觀竟然對她──而她也對他──他們之間──他們之間──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竟然做出春史最不應該做的事。
尉遲觀酒後亂性也就算了,她怎麼也糊里糊塗的也跟著亂七八糟?如今不該看的全都看了、不該摸的全都摸了,甚至連不該做的全都做了,往後她要拿什麼臉去面對他?
要是讓爹爹知道,她的助人一臂之力,最後卻是助到了床上,恐怕爹爹不只會與她斷絕父女關係,更會一輩子不理她。
嗚嗚嗚,她不要這樣啦,她不要爹爹不理她,更不要尉遲觀瞧不起她。
他們倆的關係一直相當好,如今他不在房裡,是不是就是因為醒來後發現她這個「錯誤」,所以嚇跑了?
他一定是後悔了。
他一定是討厭她了。
他一定是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姑娘,才會這麼輕易的交出清白。
他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不要她了!
傷心的淚水就像是午後的陣雨,說下就下,一下子就將冬安的小臉給淋濕。
她趴在床沿,也不曉得哭了多久,心裡的難過,卻沒有因為淚水的沖刷而消失一些,反倒是愈哭愈傷心,哭得聲音都要啞了。
就在她難過得決定痛哭下去時,一抹人影卻無聲無息潛入她的廂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住她的穴道,並將她抱起帶走。
冬安不見了。
這個消息,讓在西門大宅作客的尉遲觀心急如焚。
興許是二鍋頭的後勁太強,歡愛過後,她便陷入沉睡,就連船隻靠岸也毫無所覺,為了不吵醒她,他只好抱著她走下船,並坐上西門濤特地派來的馬車,來到西門大宅作客。
透過石英和石蘿,他早預知到西門濤會派人在港口等候,也明白這份禮遇,全是為了和他締結友好關係。
若是平常,他絕不會輕易接受他人的禮遇,但透過木地,他卻看到公主現身在西門大宅裡,才會順水推舟接受西門濤的邀請。
他見冬安睡得深沉,一時半刻不會醒來,才會到大廳與西門濤會面,誰知有人卻利用了這個機會,將她給擄走!
冬安武功不弱,能夠帶走她,必定是不容小覷高手,不過最重要的是,此人太過謹慎,甚至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可供他感知。
身為主人,卻在自己的府邸裡弄丟貴客,西門濤不只震怒,更是對尉遲觀過意不去,於是立即出動了所有人手,在萬縷城裡徹底搜查。
只是搜查了半日,夜都深了,卻依舊不見冬安身影,上百人謹慎的四處搜索,卻查不著絲毫線索,若不是當初好多人親眼瞧見尉遲觀抱著一個小女人進府,他們真想懷疑,這世上是否真有冬安這號人物?
就在尉遲觀焦慮地從西門大宅找到港口時,讓人遍尋不著的冬安,此刻卻坐在西門大宅某間廂房裡的床榻上,不停的哭泣。
「嗚嗚嗚嗚……」
「你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
「嗚嗚嗚嗚……」
「你就算哭啞了嗓子,他也不會忽然出現。」
「嗚嗚嗚嗚……」
「你信不信,你若是再哭下去,我會直接點住你的啞穴?」
床榻上,持續傳來哭聲,但是冬安卻忽然決定,要換個地方繼續宣洩情緒。
燭光中,就見她跳下床榻,咚咚咚的來到一名男子身邊。
那名男子相貌平凡,氣質卻相當儒雅,身形不若一般男人高大壯碩,卻也斯文修長,此刻正埋首書案邊,撥弄算盤,專心的計算。
「小玥,你怎麼可以這麼沒良心?」她搬過椅子,一屁股坐到諸葛玥的身邊。
原來這名男子並非真正的男人,而是由諸葛玥易容而成。
尉遲觀的感知沒有出錯,身為當朝公主的她,果然就在西門大宅裡。
「你吵到我了。」她淡淡說道,手指依舊撥弄著算盤,絲毫不受她的打擾而分心。
冬安噘起嘴,抽抽噎噎又哭了幾聲,才勉強止住眼淚,哀怨道:「明明是你將我擄來,你還嫌我吵。」
「我擄你來,只是要你想個辦法,盡快弄走尉遲觀。」滴滴答答,算盤依舊被人撥動著。
「可我也跟你說了,尉遲觀他會感知,他就是感應到你人在這西門大宅,才會一路追到這裡,除非你離開,否則他也不會離開的。」
「那可不一定。」諸葛玥終於停下撥算盤的動作,回頭瞧著她。
「什、什麼不一定?」冬安邊問邊抹去眼角的淚。
雖然她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可只要談及尉遲觀,她還是關不住淚水。
發現擄她人其實是小玥後,她便迫不及待的將心中的傷心全盤對她傾洩,包括酒後亂性的事,她也羞答答的一併說了。
她和小玥情同姊妹,她知道小玥不會笑她的。
縱然透過小玥,她明白尉遲觀不是扔下她,而是到了大廳和西門濤會面,但是那也不能證明,他就真的不後悔。
就算他不後悔,也不能證明他還想見到她。
事情演變成這樣子,他們再見面只會徒增尷尬。
「只要你離開萬縷城,說不準他就會追著你離開。」諸葛玥別有深意的說著。
「他才不會呢。」冬安說得很篤定。「他找你找了好久,就是急著帶你回宮認祖歸宗,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一頓,她忍不住額外補充:「說不准我離開了,他反倒高興。」
諸葛玥搖搖頭,明白她是當局者迷。
「他若當真不要你,一開始就不會將你抱下船,甚至特地帶你來到這西門大宅。你賴在我這兒哭了這麼久,恐怕此刻他已是心急如焚,四處在找你。」
她說得頭頭是道,冬安總算有些動搖了。
「就算他還想見到我,可我卻和他……和他……」她滿臉通紅,羞澀的沒敢將話說完。「爹爹要我寫史,如今卻變成這個地步,別說是要撮合他和石蘿,往後我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又該怎麼寫史?」
「自然是如實寫上。」諸葛玥理所當然地說道。
冬安困惑的眨眨眼,實在不明白她的意思。
「寫上什麼?」她忍不住問。
諸葛玥搖搖頭,忍住歎氣衝動。雖說她性子散漫,但也聰穎過人,怎麼遇上這男女之情,就變得這麼遲鈍?
「既然你和他有了肌膚之親,那麼尉遲觀就算是有了春情春事,你自然應該如實的把他對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一字不漏寫入春史。」
冬安瞪大眼,臉兒不禁更紅了。
「可是那是我和他之間──」她咬住小嘴。「要是給人知曉,那我……我……」她用力搖頭,簡直不敢相信好友會說出這種話。
這麼私密的事要是弄得人盡皆知,往後她也別想見人了!
「你是春史,自然明白春史應盡的責任。」諸葛玥微微挑眉。「還是你寧願空手而回,讓你爹爹與你斷絕關係,並且一輩子躲著尉遲觀?」
「我才不要。」冬安回答得相當迅速。
「那不就得了。」諸葛玥自椅子上起身,動了動筋骨。「回頭找個機會,將在船上發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記下吧。」
「可是──」冬安忽然又臉紅了。
「可是如何?」諸葛玥回頭看她,極有耐性地問。
「可是爹爹說來年春冊上,尉遲觀的春事,必在春冊佔上三頁。」她紅著臉,用好小的聲音,道出這個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