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書謹受到驚嚇的心略微受到安撫。「這樣你也看得上?」
「我說要考慮考慮。」
一想到那日烈如狂焰的長吻,她水嫩嫩的粉頰亮起一絲桃色,讓心細的溫氏瞧見。
「嗯!是該考慮。」吊著他,把他吊在歪脖子樹下。
「可是他說我不從就要辦了我。」而他真做了,害她臉紅心跳一整夜,很沒用的就失眠了。
「什麼?!那個土匪要辦你什麼?」他宮某人的女兒是他能辦的嗎?
「所以我才叫他土匪嘛,叫他趕緊攔路打劫去,本姑娘是何等冰清玉潔,豈是他能染指的。」說什麼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久?!蘿莉控嗎他?從她五歲起就覬覦她的稚嫩肉體?
「說得好,我女兒是純真善良的小姑娘,哪裡能隨便配個莽夫。小小別怕,爹保護你。」
他的小心肝。
「爹……」她好感動,爹終於有點文人的熱血。
「你們父女夠了沒?相公,你真相信你女兒那口胡話呀!她哄人時能把人哄到沒邊,十句話中有七句是假話,那人若是那麼差,以你女兒那麼高的眼光能看得上嗎?」溫氏很不想打破父女倆的自我陶醉,可顛倒黑白很不厚道。
「娘——」你幹麼要戳破我鋪好的梗,我們正要一起討伐惡賊,你非要臨門插上一腳,說賊是臥底的官差。
形象一下子大逆轉。
「呃,小小呀!那個人是誰?」他好買殺手去暗殺。
「娘見過。」
女兒的話一出,宮書謹倏地瞪向妻子。
「我見過?」是誰?
「不過你再見到他也一定認不出是他,他變醜了。」人家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美麗,但套用在男子身上卻恰恰其反。
「你又亂說了,真醜你肯嫁?」傻女兒。
「我怕土匪嘛!」她可憐兮兮的說著。
「哪時約出來見見,爹幫你打土匪。」嚇他女兒?打!
「明天。」
「明天?」這麼快?
「校閱場。」
「校……校閱場?!」他是官兵?
「明日出征。」目標北戎。
「……」宮書謹已風中凌亂了,被女兒搞瘋了。
第十二章 小小及笄(1)
隔日。
宮府三房成了送行的 「家眷」,他們一行人擠在人群裡,因為要看將來的女婿(妹婿、姊夫),一家六口人沒人掉隊,他們全想看看是何許人膽敢搶走他們的寶貝。
「哇!妖鬼將軍來了,他又戴上出征的妖鬼面具,太……太駭人了……」又太令人敬佩了。
進京戴半臉銀色面具,表示戾氣已消,諸敵盡滅,而率軍親往戰場便戴恐怖嚇人的妖鬼面具,意思是妖王鬼王來了,眾小妖眾小鬼還不速速就擒,他要生吞了他們。
「小小呀!是哪一個,黑壓壓的一片看也看不清。」怎麼每個長相都差不多,銅盔鐵衣。
「爹,你真想知道?」宮清曉促狹的一眨眼。
「這不是廢話嗎?你真當爹閒得沒事幹呀!」他每天也是很忙的,巡酒莊、看鋪子、挑夥計,還要把賺的銀子搬回府去。
「把你一隻鞋子給我。」希望爹不會後悔。
宮書謹身後的宮明湛和宮明溪瞭解自己的妹妹,他們知道她絕對不會安分,正想出聲提醒父親,誰知他已經將一隻鞋子交到妹妹手中。
「爹,看好了。」
浩浩蕩蕩的軍隊整齊劃一,成排成列的走過宮府三房所在的位置,遠遠地,壓後的大黑馬出現了。
曾經是女壘種子隊成員的宮清曉舉手一投——
「將軍小心,有暗器!」秦虎大喊。
比秦校尉聲音更快的是玄子墨手裡的三尺青鋒劍,銀光一閃,飛來物事從中斷成兩截,低頭一看,是鞋子。
「誰丟的?出來。」秦虎氣急敗壞的看向圍觀百姓。
此時當然是鴉雀無聲,沒人敢開口承認,沒想到隨即在人群中,一名嬌嫩嫩的小姑娘搖著白色小帕子,以軟糯的江南口音一回——
「哥哥們,那是我爹爹給各位軍爺的臨別贈禮,還請笑納。」可惜了娘縫了一晚上,鞋底還是她納的。
給各位軍爺的臨別贈禮……女兒的這番話讓宮書謹臊紅了一張臉,羞得不敢抬頭見人。
「你……」
秦虎正想上前訓斥,一隻大手阻止了他,大將軍策馬離隊。
「小姑娘,你太淘氣了。」面具下的深瞳閃過一抹笑意。
「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討厭鬼弟弟,我們家除了我之外都很仰慕你。」初步介紹。
「為什麼除了你?」他問。
「因為有太多人仰慕你了,我就不便仰慕。」我還沒報一吻之仇呢!你在得意什麼。
「喔!是這樣嗎?」他眼瞳熾熱地望向她粉嫩雙唇。
冷不防的,一道突兀的聲音發出——
「我……我也想跟大將軍一樣上陣殺敵,你帶我走吧!」
「宮明沅——」這個笨蛋。
「沅哥兒——」他要幹什麼?
「你當真?」玄子鐵上身前傾,問個仔細。
「是的。」宮明沅大聲回答。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就當我馬前小兵。」有小舅子在手,還怕姊姊不手到擒來?
宮清曉聞言,怒不可遏。「姓玄的,你要敢帶他走,我跟你沒完沒了。」
「小姑娘,本將軍就喜歡你對我糾纏不休,令弟我帶走了,我保證把他活著帶回來。」
話一說完,他捉起宮明沅的小身板往馬背一扔,馬兒一嘶鳴,重入部隊。
「你這該死的土匪,你要是沒把我弟弟平平安安的帶回來,我踩破你家祖墳!」這人……
這人……太可恨了。
土匪?
頓然了悟的宮府三房人面面相覷,小小口中的醜人竟然會是他?!
「怎麼是和尚來插簪?」
「和尚頭上無毛,他要用什麼簪發,咯咯……」
自以為有趣實則刻薄的女子是宮老夫人娘家那邊的嬸子,捂著嘴咯咯笑著,說著令人不歡的埋汰話。
「嘖!一點見識也沒有,那可不是一般的和尚,而是等同本朝國師的圓一大師,連皇上請也請不來的得道高僧。」
另一名婦人衣著華麗,顯然不是宮老夫人娘家那一掛的,但地位更顯高貴,與白氏一族分庭抗禮。
「什麼,他就是圓一大師?!」
「不是吧!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怎會為個默默無聞的小姑娘插笄。」太叫人難以置信了。
「哈!這你可不知道了,我家小兒子和寧府公子是好朋友,寧府是何家底你就不曉得吧?那是江南望族,名震八方的妖鬼將軍親娘舅家,這位小姑娘便是咱們將軍大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說的人十分得意地說著私密話,但語調之高,在場大多數的人都聽到了。
「真的?」妖鬼將軍呀!小姑娘有福氣。
「真的,你沒見那位爺一年前率軍出征前,有位不怕死的小姑娘朝他扔鞋,結果他不怒不惱的驅馬上前,和那小姑娘說了一會兒話,未了還收了姑娘的同胞弟弟為麾下小兵,如今已建立軍功,由親兵升為百戶。」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啊!那件事我聽說過,原來是她呀!」果然人不可貌相,小姑娘手段了得。
底下你一句,我一句的竊竊私語,說著今日及笄的宮六小姐,笑語如珠,無一不好奇這個剛滿十五歲的小姑娘何來的顏面,竟然請得動不問世俗事的圓一大師。
而坐在上位的宮老夫人卻是臉色鐵青,冷凝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手裡撥弄著檀木佛珠串。
她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像個只是有點嚴厲的老太太,對自家的孫女一視同仁,但事實上她快氣炸了,佛珠轉得越慢怒氣越盛,手背上的青筋因她用力的握拳而一根根浮動,青筋如蛛網佈滿整隻手臂。
問她在氣啥?
其實很簡單,她送出去的帖子不到一百份,而且全是沒什麼地位的小官家內眷,其中夾雜著為世人所看輕的商人,其用意相當可鄙,用來嘲笑三房的市儈,以及讓人知曉這房人也是鄙俗的商人,不用相交。
誰知來的不只是京城有名的夫人小姐,還有不請自來的達官貴人的夫人千金,就算她宮老夫人出面請都請不到的人物。
宮老夫人失算了,她的一切安排全付諸流水。
而今天及笄禮的主角不只一人,還有長宮清曉一個月的宮清蘭,宮老夫人特意挑這同一日舉行及笄禮是為了給三房打臉,讓他們在人前抬不起頭,捧蘭眨曉,令其自慚形穢。
但是很令人喪氣的,那些不是她請來的夫人小姐皆傾向宮清曉那一邊,看得出有人事先做了一番安排,給她撐場子來。
精明一點的人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是和妖鬼將軍扯上一點邊的人家,不是他娘舅家的親戚,便是家有子弟在軍隊中隸屬玄子鐵麾下,更甚者還有長公主府的內侍總管——那是韓若曉那邊的關係。
「正賓就位。」
一個和尚往前站,寶相莊嚴,面露蓮花般高潔的淺笑,手拿贊者遞過來的血色珊瑚屏梳。
宮清曉的正賓是圓一大師,有司是嫂子鍾氏,贊者是宮清玥,她很緊張的協助正賓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