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問題!「阿鳳,妳到底給了我什麼藥啊?,」她慌張地喃喃低語。
原以為是可以任她在恭彥不知情的時候為所欲為的迷藥……她彷彿可以想見阿鳳嘲笑她的表情,笑她沒膽又太有良心,最終會不願意乘人之危……所以才給了她……春藥嗎?
「晶,我還是好熱……妳剛剛那樣碰我時,又很舒服……」
祝晶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發白,她連忙又去倒水過來。「恭彥,喝水,多喝點水,就沒事了。」嗚,果然不能做壞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這樣子的他相處啊。
可他卻躲開唇,不想喝水,碰觸到柔軟的女性肌膚,他渾身一顫,拉著祝晶坐進他的懷裡,臉埋在她的頸邊,碎吻如雨點般落下。起先她全身僵硬,想推開他,是因為想到他是恭彥……雖然是吃了春藥的恭彥,卻還是她的恭彥。她放鬆身體,接受他的柔吻。
他從來沒這麼對待過她……彷彿他對她沒有超乎友誼之外的感情……
想起今晚的初衷,祝晶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撫著他的臉龐,柔軟的唇溫柔地印上他的。就先從這兒吃起吧。
專注地描繪著他的唇形,感覺他肌膚的彈性。她吻得那樣小心翼翼,像在對待獨一無二的珍寶,只是想要親近,不敢造次。
那彷彿是天生的本能,當她吻著他的唇角時,他微微敔唇,含住她試探的香舌,輕輕地吮著。
祝晶猛然睜開眼睛,感覺自己被吞噬,而後墜落進沙漠無底的流沙中,無法掙脫,逐漸被淹沒。她急切起來,想要更多。但他是那樣熱切地親吻著她,教她暈頭轉向,快要無法呼吸。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松落了,他們肌膚相親,一起著火。
雙手急切地撫觸,一開始,主動的是她,被動的是他,然而當她無意間將手往他身下撫去,繞指柔情竟化為堅持的刀刃,她吃了一驚,收回手,但他已經停不下來,一個翻身將她壓在床上,似欲為歡。
他灼熱的眼神使她羞怯,只因不曾見過他的這一面貌。
「恭彥……你清醒一點,看清楚,是我。」擔心他認錯人,熱情的對象不是她。
他吮住她嬌小秀氣的耳垂,啞聲道:「不是妳,還會是誰?」
如此大膽地對他施藥,讓他幾乎控制不住,心甘情願任她為所欲為的人,也就只有呂祝晶了。
他將她困在身下,兩人披散的黑髮糾纏成同心的結。他密密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知道分別就在眼前,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
順著她的鎖骨,一路吻下她胸前的起伏,她全身排紅,不知道要喊停,只傻傻地緊抱著他,雙手還不停亂摸。
大傻瓜,她不知道這樣會使一個男人離不開她嗎?
「祝晶……」
啊,他確實知道是她,不是別人。
看來他的神智還很清醒。聽見他的低喊,祝晶稍稍放下心。她記得她並沒有讓他喝下太多摻了藥的酒。
「夠了沒有?」他捧著她的臉,額碰額地問。
怎麼可能夠?長夜未盡。「不夠。」
他低下頭,因為缺乏經驗而有些笨拙的吻,卻是那麼地使她感覺自己被熱烈地愛著、柔情地珍惜著。
「夠不夠?他一邊吻著她,輕的、重的、深的、佔有的、剽悍的……可就連最失控的吻,都帶有一絲溫柔。
「不夠!」她用力抱住他,不願意他停下來。
他停了下來。她翻身壓住他,很沒有技巧地在他臉上、身上亂亂吻著、摸著。
恭彥瞪著她排紅的面容,不顧一切的行為背後,有著無奈的決心。他展臂抱住她,緊緊地將祝晶擁在懷裡。
「夠了,祝晶。」他安撫地撫摩她的背脊,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安靜下來,小手揪住他的心。
他克制著,不讓自己受到藥力的催發,身體直冒汗。擁她在懷,更是火上添油,體內的騷動無法平息。
然而,他不能這樣對待心愛的女子。
他即將歸國,怎麼能縱情一夜後便一走了之。
輕吻著她的發旋,他給她承諾:「我知道妳不喜歡等待,可是我也知道妳放不下長安的家人。妳等我,祝晶,等我三年,讓我回家向雙親稟告,一盡人子的孝道;將在大唐所學,用來改善我的國家,盡完人臣的責任,然後妳等我回長安來,嫁給我。」
「……」她抱著他的肩膀,好半晌說不出話。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很在意的--「那……小晶呢?」
他笑了。「小晶是我青梅竹馬的朋友,我們有過一個約定……」他將那個約定告訴了祝晶。
祝晶掃去心中憂愁,緊緊抱住他,貼著他的面頰道:「可是三年後,我就很老了。」
他微笑道:「我也是啊。到時候,妳不要嫌棄我喔。」
她低聲笑出聲,還是捨不得放手。「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回國去吧,井上恭彥。三年後,你一定要回來娶呂祝晶為妻。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他與她擊掌,互為盟誓。
「但是有件事我可以不要等嗎?」
他挑起眉,俊俏極了。
祝晶癡看他好半晌,才揚起唇,回應他的疑問。「我現在就要吃了你,等我吃干抹淨了,不怕你不回來。」
「晶……」他的話尾被她一口吃下。
就算她等不到三年後他回來娶她,有他這份心意,也就夠了。
在他灼熱的目光中,她推倒她的護花郎。
不需春藥的助力,長夜已無盡。
第十八章 再見!
季夏的六月天,長安行旅往來於通化門附近的長樂與滋水兩座驛站,東行旅人,送至灞橋,折柳作別。
負責載送日本使煮群人前往揚州搭乘海舶歸航的官船已在驛站等候。
停留長安的半年期間,大使們盡可能地採購了無數的銅器、漆器、三彩陶等器物以及為數甚多的書籍和絲綢,準備攜回日本。
前一批滯留長安十五年,如今已學成的留學生與僧人,則將會帶回無價的文明與智慧,渡過碧海,一同回到日出處的家園。
官船出發前,鴻臚寺官員在驛站設宴,代表大唐天子祝福日本使者順利歸國。
在多治比大使的率領下,使者們以及停留長安多年的留學生們,紛紛舉杯向朝廷使者回禮,並一一即席賦詩,作為紀念。
宴別的儀式結束後,日本大使與留學生們紛紛上船,準備出發。
阿倍仲麻呂還未上船,他在朝中的友人們,紛紛到驛站來為他送行,一時間,無法結束這道別的場面。
其它陸續登船的日本留學生們,則站在船舷末端,看著長安城的一景,心中充滿了不捨與離情。
十五年的長安學習生涯,即將到此結束了。未來能否再次歸來,充滿了未知與變量。
吉備真備站在玄防身邊,兩人一同看著一旁的井上恭彥?只見他視線凝望著遙遠的方向,腰間繫著兩條打成雙結的衣帶,手中緊握著一管青色的玉笛。
河渠上的風吹動他的鬢髮,英挺的身形彷彿天上謫仙,教人一時間不敢驚動他的思緒。這男子,他在想著什麼呢?是想著長安的戀人,抑或是期待即將能返回故鄉?
井上恭彥是他們這一批留學生當中年紀最輕的,但他的經歷,或許也是最傳奇的。吉備真備有種感覺,好像即使史書上不會出現他們的名字,但在這充滿了機運的大唐盛世裡,他們已為自己寫下傳奇的一章。
消逝在時間洪流中的,也許是文字的記錄。真正永恆的人,應當是人與之間那短暫的交會,真誠友誼所迸發一瞬間的光芒。
他們這群留學生,早在數日前,便已經與長安的朋友們一一道別過了。
昨日最後的餞別宴上,幾乎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出現了。金吾衛參軍劉次君、慧安公主李靜,以及其它許許多多的朋友們。
唯獨呂家人沒有出現。
因為呂校書已經辭官,早在三天前,便帶著女兒離開長安,往南方各地遊歷去了。當時他們都到了灞橋,與之訣別。
無官一身輕,儘管日子清貧,這家人的樂觀與對生活的知足,卻令人覺得窩心與幸福。是在這樣的環境底下,才能養出像呂祝晶這樣的姑娘吧」。
別離場面上,祝晶意外地平靜,感情充沛的她沒有淚漣漣,也許是因為已經做好了某種約定,心裡踏實的緣故吧。他在恭彥臉上也看到了同樣的表情。他猜想,祝晶的約定,與恭彥有關。
十五年前的東海上,他坐在第一艘船上。井上恭彥當時坐在第二艘船上,那艘船後來卻遇上風暴,偏離了航向,成為最後一艘抵達揚州的遣唐使海舶。大難不死,井上恭彥成為第一個遇見呂祝晶的人。這兩個人,也許打一開始,就是注定。
他其實很欣羨這種注定。
時辰已到,官船即將歐航,吉備真備將視線調轉,看向港埠邊仍與朝中官員逐一道別的阿倍仲麻呂。阿倍的確很受歡迎,他在長安所結識的朋友,比誰都要多。倘若留在長安,這一生應該也不會孤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