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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辛卉

  而且,他怎麼看都不像欠下大筆債務,必須四處躲債的窮鬼。再者,若真是那樣,他大可借一筆賭金到賭場賭一把,也許很快就能翻本。

  飛舞望著他好看迷人的側顏,情緒隨著他或高或低的臉部線條起伏,疑惑越來越深。

  「想好怎麼押注了嗎?」樊之甚看向她。

  飛舞狼狽的轉移目光,繼而注視著賭桌上的數字。「嗯,好了。」她匆匆把籌碼放在「13」與「l6」中間的格線上,若象牙制的滾球落於其中一個號碼,也有頗豐的賠率。

  「確定了?」他問。「不再多考慮一下?傳說中,十三是個不吉利的數字。」

  他似是而非道。

  聽到不吉利,飛舞的心意動搖。思索片刻,她伸手移動籌碼,往上移了兩格,押放在「7」與「lO」中間。

  「決定好的話,就按下「SPIN」,讓輪盤旋展,賭局就算成立。」他在一旁指點。

  飛舞照做,啟動輪盤。

  白色的象牙小球開始在圓型滾盤中轉動,隨著轉速減緩,飛舞的心跳則為之加速,緊張不已。

  她抿著唇瓣,十指在胸前交握,雙眼緊盯著象牙小球,仔細留意它的蹤跡,默默祈禱能落在她押注的兩個號碼其中一個。

  小球在圓形輪盤中發出匡啷的聲響,最後「喀」地一聲,象牙球找到了棲身之所,安穩的待在小格子裡。

  螢幕立刻顯示出該數字「l0」,昭告賭客獎落誰家。

  大部分的賭客籌碼都被荷官撤收,只留下飛舞的賭金還留著。

  「恭喜。」樊之甚笑了笑,向她道賀。

  飛舞緩緩掀開眼簾,看見自己原本的賭金旁增加了一堆籌碼,不敢置信的瞪大美眸。「中……中了?!」

  由於她押注兩個號碼,稱作「Splif」——分拆,將獲得賭金十七倍的賠率。

  「對。」樊之甚給她肯定的答覆。「你果真是幸運女神。」

  能贏得十幾倍的金額,飛舞固然開心,但緊接著是一陣驚悚——若非他一句話導致她臨時改變主意,她將也是輸家之一。

  這男人……莫非有特異功能?!

  「我們的賭注勝負也已經分曉。」樊之甚覷住她。「該做的我都做了,你沒忘記答應過我的事吧?」

  飛舞找不到絲毫說不的理由,遂含糊的虛應了聲。「你既然有那些錢,幹嘛非得住我家?」她按捺不住滿腔疑問。

  「當然有苦衷,三個月後,你會知道原因。」他輕描淡寫帶過,此刻,他還無法詳談。

  不能事先洩露賭約,是好友們訂下的規矩。

  「時間不早了,你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回家吧。」他幫她把贏來的籌碼一把抓起來。

  臨去前,他們換回一筆嶄新的現金。

  接過屬於她的金額,飛舞整個人飄飄欲仙。

  感覺起來,跟身旁的男人在一起,好像還挺不賴的嘛……

  她數著白花花的鈔票,嘴角上揚的想著。

  第五章

  就這樣,樊之甚達成遊戲的第一階段任務,住進「獵物」的住處,一轉眼已經待了一星期。

  不過,飛舞工作時數長,回到家梳洗完畢,便坐在客廳喝冰涼的啤酒,一邊看電視,深夜十一點鐘就回房就寢,養足精神以應付隔天繁重的工作量,日復一日。

  也就是說,他和她相處的機會並不多。

  他已經夠熱愛工作,沒想到她有過之而無不及,若不是飯店規定員工每週都必須排休,強迫員工休息,她大概會傚法便利商店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

  他以為她是愛錢使然,不過,他最近才知悉,她因為愛慕飯店總經理,只為每天精神訓話能見對方一面,也甘願抱病上班。

  週六,一般上班族放假休息的日子,但任職服務業的飛舞,反而是最忙祿的時段。

  早上十點多,樊之甚用筆記型電腦處理好一些事務,穿戴整齊後打算外出,門鈴卻不期然響起,他沒多想,便前去應門。

  大門外,是兩對夫妻,手中提著行李。

  一對年紀約莫五十多歲,另一對一頭白髮、滿臉風霜,應該超過七十歲,看起來像是中年夫婦的雙親。

  兩對夫婦見著開門的竟是個年輕帥哥,莫不露出驚訝的神情,呆愣住,以為找錯了住戶。

  樊之甚表情和緩,十分客氣禮貌。「請問四位要找誰?」

  過了一會,才由中年男人開口。「呃……偶素灰舞的爸爸,他們兩鍋素飛舞的爺爺奶奶,灰舞素不素住這裡?」男人憨憨的笑,操著一口台灣國語。

  「偶素灰舞的媽媽。」中年婦人笑咧咧的自我補充,嗓門不小。「是,她住這裡沒錯。」樊之甚一一向他們打招呼問候,展現良好的教養。

  「啊你素……偶綿家灰舞的男朋友喔?」任媽媽問得很直接,有鄉下人率直的草根性。

  天壽喔!女兒何時交了這麼帥的男朋友,還一起同居,居然沒給他們知道……

  樊之甚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飛舞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現在不在家。」

  「不在喔?今天素禮拜六,沒有晃假喔?」任爸爸的聲音也相當洪亮。自小就在台南鄉下長大、生活了幾十年,不明白服務業的特性。

  「通常,飯店越是假日期間越忙碌。」樊之甚笑意甚深。

  「……素這樣喔。啊對啦!灰舞好像有在電話裡搜夠……」任媽媽突然想起來。「啊!偶綿年紀大了,粉多素情都記不住啦。」她一笑,眼角擠出好幾條深深的魚尾紋,卻是十分開朗樂天的笑顏。

  樊之甚喜歡他們純樸可愛的笑容與個性。

  「就搜要來租前打個電話問一下,現在灰舞不在家,偶綿要企哪裡才好?」這次發言的是任阿公,念了他的兒子兩句。

  「我可以載你們到飯店找她。」樊之甚主動提起。

  「她在上班,偶綿去找她不好啦!」任爸爸揮揮手,皮膚因長期在田地工作而曬得黝黑,笑起來顯得比較憨厚害羞,給人溫暖的感覺。

  「不然偶綿接下來素要企哪裡?」任媽媽碎碎低念。

  一家四口面面相覷,頓時失了主意。

  「謀菜咱位台南來,北遭一抓……」樊之甚懂得台語,知道他們從台南來,怕白走這一趟。

  一家四口初上台北,大字也不識幾個,更別說事先上網安排行程了,只是一時興起,又想體驗高鐵的便利迅速,就相偕北上,想來看看幾個北上工作的孩子。

  四個人交頭接耳,討論去處。

  「打電話給老二,看看他在奏什麼。」任媽媽催促著丈夫。

  任爸爸慢吞吞的從口袋掏出型號老舊的手機,不甚熟練的操控著。撥通後,才講了兩句話便告結柬。

  「俊生怎麼搜?」任媽媽急性子的追問。俊生是任家次子,北上工作十年後,也在此娶妻生子,定居下來。

  「伊工謀營,袂尬某企七逃。」任爸爸以台語回答。

  意思是他的兒子說沒空,要帶妻子出去玩。

  「如果伯父伯母、爺爺奶奶不介意,我可以陪你們。」樊之甚發自內心道。

  反正,他原先計劃獨自開車去兜兜風,再到俱樂部打球運動,但見到幾個老人家人生地不熟,想找兒女作伴又撲了空.他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臉失望、敗興而歸。

  「唉喲,奏怎麼好意素咧?」任媽媽低嚷了聲。「讓一鍋帥哥陪偶綿這幾個老人,怕你不習慣,歹勢啦。」

  「不會,我很樂意。」樊之甚溫和有禮。「先進來休息一下,喝杯水,待會再出門吃午餐。」他邀長輩們進門,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

  「好、好、好!台北真的素有夠熱的。」任媽媽大刺刺的帶頭入內,笑得合不攏嘴。樊之甚察覺奶奶的行動較為遲緩,便伸手攙扶她,慢慢走到客廳。

  老太太直呼謝謝,笑得一臉福相又慈藹。

  樊之甚打開冰箱,裡頭滿滿的、唯一的飲料是綠色外觀的某外國品牌啤酒,連個普通的白開水也沒有。

  他關上冰箱,繼而對任家長輩說:「不如,我們現在出發吃午飯,因為餐廳比較遠,現在搭車過去時間剛好。」

  「不用企什麼餐廳,路邊攤隨便粗一粗就好了啦。」任媽媽有著鄉下大媽的個性,由她代表發言。

  「難得上來台北一趙吧?應該四處走走看看。」樊之甚不嫌麻煩,試著說服他們。

  「真的不用啦。」任媽媽客氣的說。

  「沒關係,有人可以一起吃飯聊天,我很高興。」他微笑,語氣淡淡的,態度卻很堅定。

  幾個長輩難以推辭他的盛情,不好意思再婉拒他的好意。

  幾分鐘後,一行五人已坐在樊之甚的車上,出發前往他屬意的餐廳所在地——台北縣三芝鄉。

  那個地區近年來興建了許多有特色的餐廳,享受美食之餘還可欣賞優美景色,是很受歡迎的景點。

  沿途,任媽媽不斷丟問題給他,知道了他的名字,便大大讚美他極為出色的外型,然而最重要的任務,則是打探他和女兒飛舞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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