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會再像上上次的「鼠吱不盡」,竟然讓她苦等三天後才發作,害她沒辦法「親眼見證」,並加以改良。
「是……」大頭哭喪著臉同道。中計了!他趙大頭真是笨。
「別不甘願了,大頭,這毒我研究成功會傳授給你們的,到時受惠的還是你們呀!這一點點小小的犧牲就別計較了。」喜容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企圖對他動之以情、誘之以利。
「……」問題是傳給他也沒用哪!大頭暗自想。
鳥使大人素來以和為貴,所研究的毒可不像花使大人那般有防身制敵的作用。
而偏偏莊主又寵著她,每每出門必有一使或莊主自己護著,所以學學這些小毒就當興趣罷了。但他們當奴才的哪來隨護跟著?遇敵使用這些小毒,非但無法嚇退敵人,只怕到時候反倒讓敵人更加暴怒。
為免激怒敵人,鳥苑根本沒人敢施這些毒。
事實上,柳莊除了喜容小姐外,沒人期待鳥苑有朝一日能以毒制敵,畢竟布行的事才是鳥苑的重點所在。鳥苑裡集結了柳莊所有專精商務的人才,當初月使分配下人也是以此為標準,鳥苑的人若要辦事必有花、風苑之一下人跟著,硬要他們習這毒實在沒道理呀!
無奈生為下人,就算有千百個不願,也只能昕命行事。趙大頭苦著臉將白色丸子吞下。
「好了,大頭你說說話吧!」一見他將「明豬有淚」吞入,喜容難掩興奮說道。
「說、說啥?」
「說什麼都可以啦,就是說長一點的句子,你才說這一點點話,哪知道毒性發作了沒。」
笨!真笨!她喜苑裡頭難道沒有聰明點的下人嗎?
「可是奴才不知道要說什麼啊!嗚!!」語畢,大頭落下一滴委屈的眼淚。
「大、大頭,你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呢?更何況什麼都沒有發生啊!」眼見自己把一個大男人害哭了,喜容傻眼。
「不……噗噗,奴、奴才沒在哭……嗚嗚……」說是這樣說,偏偏淚如雨下,一哭不可收拾。
「可你明明……啊!成功了!成功了!」又是豬叫又是大哭的,她的「明豬有淚」成功了!
「嗚,喜容小姐,嗚嗚噗,這次噗噗……的毒性會噗發作……嗚嗚……幾天啊?嗚嗚噗!」嗚,這麼蠢的樣子,他現在真的想哭了。
「放心,這次的發作時間我已經改短了。」她得意的比出五根手指頭,「五日,就五日而已。」
「……嗚嗚……」這會兒,從他大頭臉簌簌滴下的,可是貨真價實的淚珠了。五日?這麼久!
「唔,不過毒性似乎不夠快,下回改成細粉用撒的……或者無色無味的輕煙也行……」她低頭沉思,決定晚點再改良。
隨即又想到自己此行為苑裡的下人帶回了禮物,她立刻笑意盎然的抬首道:
「對了,大頭,你等會與春夏秋冬四姐妹一同到我房裡。我告訴你,這次可替你們帶回了不少好玩的東西喔。」她興奮的說著,還邊比手畫腳的形容此行的收穫。
「謝謝小姐。噗嗚!」
嗚,怎麼辦?他大頭現在對小姐的感覺好複雜啊!
第三章
柳莊雖小,但因莊主與四使皆有不凡的品味,因此莊內造景雖簡單卻典雅。不同於一般人家後院尋常可見的假山、瀑布等造景,柳莊大門主廳之後,是一座天然的澄澈大湖,名為「澄心湖」。
「澄心湖」上有一座九曲廊橋,分別通往花苑、鳥苑、議事廳、莊主主房、風苑與月苑,藉由湖畔垂柳巧妙的區隔出各苑,並隨著主人個性有著各自不同的獨特設計。
四使與莊主有正事便到議事廳商談,平日無事要泡茶閒聊小憩則多至湖心亭。
此時,喜容即是坐在湖心亭欣賞多日不見的柳莊景色,同時帶著趟大頭與貼身奴婢冬秀一塊閒聊。
亭內小桌擺滿各式各樣的點心、茶水,以及一小碗熱湯。
「哇!這人間美味果然還是只有胖廚子做得出來哪!我這些日子在外日思夜念的,就是這清涼爽口的雪花糕哪!大頭,你說是吧?」小手開心的取一塊糕送入嘴裡。
「嗚……小姐……嗚噗說的是……噗噗。」大頭哭喪著臉道。嗚嗚,這「明豬有淚」的毒性還有一日,他真想躲在房內。
「那你快吃吧!我今日特地吩咐胖廚子多準備幾份,不夠的話再去拿……唔,順道少主、花玨、風熾、月婆婆那兒也送上幾份好了。冬秀,別淨站著,你也吃!」她笑著轉頭對站在身後的清秀小婢說道,隨即淘氣的捻起一塊雪花糕,預備餵進她的嘴裡。
冬秀是她的隨身丫環,平日雖有少主、花玨他們照料,但少主擔心她的安危,於是從風熾那要了武藝精湛的冬秀放在她身旁,以便危急時有人可以護著她。
唉,這樣千方百計的護著她的小命,她都要以為自己才是柳莊的主人了。
「小姐……」冬秀看見迎面而來之人,正要通報喜容之際,只見來人優雅地揚手阻止,而後取笑道:「你當人人如你一般貪吃嗎?就你這丫頭愛吃,回莊後就躲在這兒偷懶。」
「哪!」花玨將一張抄滿藥名的單子送至喜容面前,而後翩然至喜容對面坐下。
「丫頭,這是你要的「回仙」配方,別說我對你不好,你的美人師父我呢,還免費附贈了「醉一生」、「閻王淚」這天下人人想得到的劇毒配方。怎麼,是不是該痛哭流涕、感激涕零一番?」
他順手捻了一塊雪花糕放如口。雖是女孩兒家的點心,但莊裡的胖廚子手藝果真不錯。
「花玨,有件事我擱在心頭很久了……」不急著看期待已久的配方,喜容先將紙張擱在一旁後問道。
「怎麼,終於被我天仙般的絕美容顏迷倒了?」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本就美麗的容貌因充分休息後更顯容光煥發。
她毫不客氣地回他白眼,「我若要為誰迷亂也絕對不會是你。更何況,你、你不是有風熾了?」
雖然心裡對這兩人的暗潮洶湧早就有底,但那日她依舊被他嚇了一大跳。
這花玨做事果真是隨心所欲、不顧後果。
「喔,原來是嫉妒我和風熾要好哪。」無視她突然結巴,花玨懶懶地道。
「我、才、沒、有、呢!」她忍耐地回道。
可惡,這人自戀的程度已經到了神的境界了吧!
更何況打從那日後,風熾每每見到花玨不是怒火更甚,就是默不作聲,她猜想,那日風熾肯定是被花玨設計了。不過一個巴掌拍不響,風熾可不是一個能任人擺佈的人,她對於這兩人的後續發展極有興趣。
不過在此之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我是要問,怎麼都沒人發現咱們柳莊莊主就是當年水榭門的遺孤呢?畢竟,當年的「水榭四座使」與「柳莊四使」皆以花鳥風月為名呀!」這麼明顯的相同點,怎麼可能沒人注意?
那些叱吒風雲的江湖人究竟是憑著什麼在道上立足?連這麼一點觀察力都沒有,難道這些江湖人全是些只動手不用腦之輩?
「唉呀,什麼時候鳥使姑娘也關心起咱們莊內事了呢?」花玨迂迴笑問,並未針對她的問題回答。
「關心莊內事本就應當,畢竟我也是柳莊的一份子。」她喜容四兩撥千金的回回去。
哼哼,這些年來受到足智多謀的少主、詭計多端的花玨訓練,她現在可不是省油的燈。
「哦?原來喜容小姐今日才想起自己是柳莊的一份子哪。」花玨笑容不減,語帶輕嘲。
當他與她一般傻啊?既然要他據實以告,就該想個可說服人的好理由。
「我、我只是覺得,打從去年開始咱們的行動未免太過順利,好像事有蹊蹺……」唉呀,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喜容只好老實說道。
大家老若有似無的讓她避開有關水榭門之事,就連少主吩咐的事情,也都只讓她接觸較無性命之慮的柳莊商行等「小事」。
她可以理解這是因為她不懂武,除了成為大家的包袱外,對於復仇這事根本幫不上忙,也因此她就順著大家。
但若連特意被區隔的她都感覺到了異樣,那肯定是有問題。
少主一向聰明過人,莊內莊外大小事情都是由他計劃,而最常和少主商談的又是才智不下少主的花玨,因此她相信這兩人肯定早發現裡頭有問題了,就是不知道他們肯不肯讓她知道了。她真的很擔心大家的安危,但最近少主實在太危險了。她能避就避,因此只好找上花玨。
如果可以,她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快樂的活下去,但這是因為自己失去了記憶,強迫對當年一事仍記憶猶新的其他人與她一同淡然視之是不公平的。只是報仇可以,但她可不願大家好不容易留下的小命因此而丟了。
「你啊,有時間對這種雜事精明,怎麼就對少主這樣少根筋!」見她今日似乎無論如何都要問個清楚,花玨忍不住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