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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江暖暖

  這一次,他不僅要她心中有他……

  更要她永遠不忘!

  他單手支起她的下顎,柔聲道:「容兒,你要我別再招蜂引蝶,我允了,現在是否該給我點獎賞?」

  而後在她被他輕軟的音調誘惑得六神無主之際,飽含情意的雙唇再次覆上她的。

  這些年來,他對她的感情與日俱增,而她,殘忍地切斷在七年前的那一日。

  七年來,他一天一天重新在她心上刻畫出自己的位置,今日好不容易讓她開始緩行邁進。

  總有一天,定要她急起直追至他現在的位置。

  「少主,我們要一生一世在一塊!」恍惚中,她說出自己遺忘已久的願望。

  「一生一世在一塊哪……」柳熙斐聞言又是一怔,過了許久才接著回道:

  「容兒,這話你既然再次說出口,此次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許你再忘!」

  深情的雙眸、溫存的言語,喜容起的小火苗,在柳熙斐的急速增溫下化為燎原大火,蔓延成一室的旖旎風景……

  第八章

  在冬陽融融、朗朗晴空下,呈現一片朝氣蓬勃的景象。

  廊外月婆婆不苟言笑的指使著總管奴僕們,沉穩堅定的嗓音聽不出來她已年近六旬;遠方依稀傳來風熾有力的呼喝聲,可以想見他虎虎生風的練武樣子;此時方過辰時,花玨想必仍在花苑熟睡著……喜容不禁羨慕的想著,若是平日她肯定也能這樣悠閒哪,偏偏、偏偏少主一早就要她過來待著,倒也不是不允她睡覺,只是她真要躺在少主的床上,少主那充滿熱力、如影隨形的火熱視線令她如坐針氈哪,哪睡得著!

  她索性耐住睏意,待在一旁幫他磨墨、陪他批文,後來更讓冬秀將商行的帳本拿來,她也一併陪著少主處理公事。

  這是個平淡溫暖的早晨哪!

  所以,又怎麼會讓她渾身不安呢?

  心裡不能自己的七上八下,就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不安的感覺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上心頭。

  「容兒?」見她楞楞地發怔,柳熙斐開口喚她。

  「少主……」喜容回神道。

  這樣不安的心情,在水琶派也曾有過;這熟悉的不安,甚至是更久遠以前就埋在她心裡似的。

  「你怎麼了?」

  「不對勁,這一切太過順利……」順著心底的不安,她仔細回溯過去。

  這一切簡直就像是有人暗中在幫助他們似的。

  「容兒,你說什麼不對勁?」柳熙斐眼底露出瞭然的神情,誘哄地問道。

  「我……」老實說,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些日子以來,少主總算不排斥她涉及與水榭門有關之事務。

  當然,前提仍是她的安全無慮。而接觸越多,她就越覺得不對勁。她隨少主、花玨或風熾行走各門各派或各家商行,往往一經通報即被列為上賓,本來還單純以為是柳莊勢力漸大,大家趨炎附勢之果,然而,就是有些不對勁……

  花玨!這不對,若當初花玨之姿能讓月牙鎮民視為仙女下凡,何以這些日子她與花玨一道,皆是她獨房?

  常理而言,她該是與花玨合住一房的。

  初次見面,如何一眼看穿花玨之性別?

  「那些人早知道咱們會去……有人早一步將咱們行蹤洩漏出去!」她搗嘴驚呼。

  會是誰呢?知道他們的計劃卻又不動聲色,而那些門派又為何要裝作一無所知?

  而後,她更震驚於柳熙斐一臉淡然,神色不變。

  「少主,您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那人就躲在柳莊內?你早就知道咱們柳莊有內奸!」一經肯定,她難掩怒容,知道而未斬草除根,少主想以身誘敵?

  「……」柳熙斐不言。

  暫時不對柳莊下手或許是靜候佳機,但那人連柳莊要對付的仇人都設計,又是為了什麼?令他們以為柳莊無害,任由柳莊下手。那人與那些門派不是該是一夥的嗎?是內訌或是另有其因?這是他這段日子不動聲色照著那人的棋走的原因,他想知道——

  那人究竟想做什麼?

  「別想了,」見她一臉又氣又怒的神色,心疼於她額上佈滿驚懼的薄汗,他一面溫柔擦拭她臉上的汗水,一面道:

  「時間也該到了,咱們守株待兔吧!除了那人以外,當年參與水榭門的人皆已伏誅,那人,就快出現了——」

  「是呀!」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花玨一派輕鬆的跨過門檻笑道:「丫頭,你遲至今日才發覺,我可真擔心你的腦袋哪!警覺性未免太糟了點。」

  「花玨,你已有頭緒?」見花玨雖帶著笑,但神色複雜,柳熙斐先是一頓,才沉聲道:「果真是「他」?」

  「嗯,不過不是我查出來的,是「他」自己——」

  語未畢,只見風熾與月琴一同出現,一人眼神清澈坦然、一人則低斂眼睫。

  「月婆婆?!」喜容不敢置信,又是一聲驚呼。

  「月使,果然是您……」柳熙斐低喃。

  「你們全都知道了?」見除了喜容以外,大家皆神色肅然,卻未見驚訝,風熾搔了搔頭道。

  老實說,對於眼下這般情景他有些不解;先是本該還睡著的花玨,突然帶著月使到練武場,還說她即是當年的主謀之類亂七八糟的話,讓他當場嚇得劍都掉落在地。

  然而兩人神色皆極為鎮定,彷彿這樣的結果是理所當然似的,又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花玨又耍著他玩?

  他以為抓到主謀還需再經一番波折,而那人必定也會多做掙扎……總之,這一點都不像是他預期的會出現一陣惡鬥。

  「嗯。」柳熙斐輕聲應道。如果可以,他寧可自己心中想的是錯。饒是自己已有心理準備,但心情依舊複雜,更不用說此時的容兒會多麼的傷心了。

  「你們果然知道。」月使突地打破一室沉靜,「雖然早預料到了,不過,為什麼?從何得知的?」她對著柳熙斐與花玨道,鎮定的神情,無任何一絲的驚慌。

  「當年燒了宅子的是我。」沉穩回視,柳熙斐緩緩地道:「而在那之前,我親手葬了爹娘的屍體……您可知道死因為何?」

  「一劍穿心。」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

  在場之人,除了月使鎮靜如昔,其餘三人又是一驚。

  「一劍穿心?難怪……」就連花玨也難掩心中訝異,輕聲低甫。

  「月使……不,我該稱您為「漢舞堂」老夫人秦麗妍吧?」柳熙斐不受影響地接著說道。

  「……」月琴面無表情回視。

  「當日我看見爹娘的屍體於毫無防備之下遭人一劍刺入胸口。爹娘二人武藝皆有一定修為,就算有人能殺了他們,他們卻萬萬不可能毫無抵抗,除非——」

  「那人他們極為信任,信任到不曾想過那人會背叛……」眼底難掩憤恨,他沉痛道:「月使,為什麼?大家是多麼的信任您、敬愛您啊!」

  「……」他的問話換來的仍是一室沉寂,而後輕細的笑聲緩緩地由月使的口中傳出,進而轉為淒厲,「……呵呵……哈哈……信任?背叛?」

  「誰信任了誰?誰又背叛了誰?」月琴終於認真回視柳熙斐,眼底亦充滿恨意。

  「當年柳謝悠與我緋兒兄弟相稱,我兒掏心掏肺真誠相待,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是柳謝悠引來一群以正義為名的惡賊滅了我「漢舞堂」!緋兒死狀淒慘,當日我讓柳謝悠一劍穿心還是我仁慈了……哼!當年柳謝悠滅了我「漢舞堂」,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漢舞堂」?但、但傳聞「漢舞堂」乃邪教,作惡多端……」一旁的風熾訥訥的說。

  月使竟是「雙舞堂」老夫人?當年各大門派圍剿「雙舞堂」,除掉怙惡不做的掌門曾是一樁人人津津樂道的江湖美談。

  「是!你們殺人就冠冕堂皇,我們就死有餘辜?」月使又是陰狠一瞪,「所以,你們可知道我為何燼動俠豪堡?因為你們皆是一丘之貉!假仁假義的傢伙們,正好狗咬狗一嘴毛!哈哈哈哈!」

  「你們可知我今日為何敢大搖大擺承認我就是兇手?」笑聲暫歇,她再道:「哼!我明白柳熙斐你防著我,將我困在柳莊成天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雜事,但,」她輕笑,「這同時也是你的失誤。這柳莊裡的下人皆是我經手,要渡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我月苑的人盡守在門外,今日你們是休想離開這兒了。」

  柳熙斐聞言,僅淡道:「月……秦夫人,想必您方才必定聽見我與容兒的交談,我若早知有人埋伏於咱們莊內,又怎會不設防呢?」

  乍聞他的一番話,月使沉默了半晌,驀地,她一個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手中疾射出三道銀光,只見柳熙斐身子微偏,輕易閃過那沾滿劇毒的銀針。

  銀針以極快速度飛射出窗子,屋外傳來一聲悶響。

  喜容透過窗縫才發覺,屋外不知何時早已經分成兩派在廝殺,方才三根銀針正準確的插在本與冬秀交手的歹人背上,此時那人倒臥在地,已無氣息,眼裡流出二道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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