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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圓悅

  其實剛才在書房裡,他就有一種被人窺伺的感覺,只是因為感覺到那氣息很熟悉,才沒有點破。

  出了書房,敖鷹用鷹眸左右梭巡了一下,果然在牆角找到正衝自己擠眉弄眼的黑鷲。

  呵!這傢伙……敖鷹在心裡暗笑,卻故意裝出沒看見他的樣子,目不斜視的往外走去。

  「喂,你別以為裝成沒看見就能逃避問題了!」黑鷲氣急敗壞的追上他,一邊走一邊數落他道。

  「哦∼∼是你呀!我還以為是一隻大壁虎呢。」敖鷹笑了。

  「你別岔開話題,快告訴我你的決定是什麼。」黑鷲攔在他身前,不放棄的問道。

  「莫非你又在偷聽?!」他故作詫異。

  「我有沒偷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麼去做?!」黑鷲被他弄得心浮氣躁。

  可回答他的卻是沉默,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了他。

  「喂,我說你該不是真要去做吧?」

  「不關你的事。」敖鷹丟下一句,自顧自往外走去。

  「你、你、你還真是冥頑不靈、莫名其妙……」黑鷲氣得在後面直跳腳。

  「那就讓我繼續冥頑不靈、莫名其妙下去。」相對於他的氣急敗壞,敖鷹只是淡淡的一笑。

  「敖鷹,我是說真的,你義父他已經老了,皇帝卻還年輕,我們草原上有一句話叫『年邁的雄獅鬥不過群狼』,何況還是一隻沒了生存意志的老獅——呃……」話還沒說完,一隻大手就狠狠的扼在他的咽喉上。

  「閉嘴,否則我就殺了你!」他惡狠狠的威脅。

  「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要說!」黑鷲扳開他的手,咳了幾聲才繼續道:「敖鷹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自從你義母死後,你義父就不想再活下去了,他對皇帝的種種挑釁不過是他想自尋死路而已!」

  「我怎會不知,義母過世的時候我就在一旁啊!」敖鷹歎息的道。

  他是親眼看見義母逼著義父發下「永不自盡」的誓言,他也曾對著義母發過誓,無論如何都會護得義父的安全。

  從表面看,義父似乎一直恪守他對義母的承諾,可敖鷹又怎會不明白,義父這些以報復為名的行動,固然有著報復的目的,何嘗又不是想借小皇帝之手一死百了,好去追隨他的愛妻呢?

  也是因此,當他聽說京城有人要對義父不利,王府已經來了幾波刺客了,他第一時間就請了武藝高強的義結兄弟黑鷲來保護義父。

  「奸了好了,我不管你的爛事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和我沒關係。」黑鷺被他的固執打敗了。

  「怎麼沒關係呢?哪天我要是落難了,還指望去你的草原避難呢!」敖鷹攬著他的肩膀笑咪咪的道,「這些天辛苦你了,過幾天我請你去喝酒。」

  黑鷲是赤羌人。九王爺當年駐守邊關的時候,曾經和赤羌打過好幾次硬仗,雖然雙方各有勝負,但也算是冤家死對頭。

  所以當敖鷹派人去請黑鷲時,還擔心他不願意來哩!

  沒想到赤羌漢子最重然諾,既然黑驚已經和敖鷹結拜,也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雖然他心裡不太樂意去保護一個仇人,卻還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只喝一杯可不夠。」黑鷲一瞪眼。他生來沒啥大愛好,就好美酒。

  「好好好,我地窖裡的藏酒都是你的,你愛喝多少就喝多少,這總行了吧?」敖鷹舉手做出投降狀。

  「這還差不多。」黑鷲這才覺得滿意些,「對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這次不許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不然就別怪我讓你那個麻煩的義父自生自滅了!」

  「呵呵呵……」對於他的威脅,敖鷹但笑不語。

  想也知道敖鷹這傢伙不會把他的威脅放在心裡,誰教他們是在瓦格大神前發過誓的義結兄弟呢?唉∼∼他最近怎麼覺得自己回鄉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呢?

  「我真是有夠倒楣的,居然沒看清你的真面目,交友不慎啊……」黑鷲悻悻的嘟囔著。

  ☆☆☆☆☆☆☆☆☆☆  ☆☆☆☆☆☆☆☆☆☆

  幾天後,天下著雨,山道泥濘濕滑。

  敖鷹帶著手下截住郁青天和心愛的女人乘坐的馬車,想威逼他交出「擎皇」的名單,不料功虧一簣,居然被他們騎馬逃走了。

  雙方在狹窄的山道上展開一場激烈的追逐,敖鷹拉弓射殺了他們的馬。郁青天和陳雨過墜馬後逃無可逃,終於被他們逼到一處斷崖上。

  雖然他們及時收住了腳步,可是崖邊的碎石仍被他踩得辟哩啪啦的滾下崖去,久久都沒聽見落地的回聲,可見這崖有多深。

  「我就不信你還能繼續跑下去,哈哈哈哈……」敖鷹囂張的大笑。他的手下也在他的指揮下呈扇形散開,將他們所有可能的生路都堵住。

  看見這陣仗,陳雨過的小臉因為恐懼而變得煞白。

  前無去路、後無退路,這就叫做甕中捉鱉!敖鷹臉上浮現自得的笑,得意的將手裡的馬鞭甩得辟啪作響。

  「郁青天,你就束手就擒吧!」

  「看樣子也只好如此囉!」郁青天看似悠閒的抬起手,整一整被山風吹得亂七八糟的衣衫。

  「你過去抓他。」敖鷹努努嘴,示意一個手下上前去抓捕。

  「是。」手下跳下馬,依令上前抓人。

  「站、站住!我、我不許你抓青天!」看見形勢危急,陳雨過跳出來張開手臂擋在郁青天的前面。

  而意外也就在這一刻發生,郁青天竟被她撞下了懸崖!

  這、這也實在太烏龍了吧!敖鷹探身向前,臉色古怪。他的手下更是面面相覷。

  「你把青天藏到哪裡去了?!」發現那個一直保護著自己的男人已經不見蹤影,陳雨過雙手握拳,蒼白著小臉嘶喊起來。

  「小笨蛋,是你剛剛把他撞到懸崖底下去了。」不知怎麼的,眼前蒼白的小女人讓他想起了水落那個小糊塗蛋,他的臉上不由浮現了一抹溫柔。

  「我剛剛把他撞到懸崖……」陳雨過慌忙轉過身,卻因為腳下踩到石子而差點摔倒。

  「還不抓住她?!」敖鷹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可還沒等他的手下抓到人,連陳雨過也不見蹤影。

  「將軍,她跳下去了!」手下指著懸崖驚叫道。

  這女人竟為了那個郁青天跳下懸崖?!敖鷹的內心受到強烈的震動。

  他的那些侍妾一個個千媚百嬌,侍寢的時候也極盡討好之能事,聲稱愛他愛得願意為他去死的更大有人在,可事實上別說是為他去死,就連少拿點賞賜都不樂意呢!

  她們之所以仍願意留在他身邊,只不過是貪圖他的地位所能帶來的利益而已:而他則享受她們所帶給他的肉體歡愉,雙方是各取所需罷了。

  這麼多年來敖鷹從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可是有許多次他的身體滿足了,心卻覺得空蕩蕩的。

  直到此刻,這個叫雨過的女人毫不猶豫的追隨愛人跳下懸崖,他才知道自己的生命裡少了什麼。

  郁青天這小子雖然討厭,卻又該死的讓人羨慕!一種叫作寂寞的東西,在這一刻纏上了敖鷹那顆桀騖不馴的心。

  第五章

  因為怕自己不小心再打碎什麼,水落死也不肯回到先前睡的那間屋子去。

  僵持了半天,海東青實在拗不過她,只好撥了一個偏院給她,聽了她的設想之後,又私下借給她一些銀子,讓她得以進行自己的還債計畫。

  「海大人真是好人呢!」

  一連忙碌了好幾天,終於有了好的開始!從明天起她就可以逐步償還打破碟子所欠下的錢了呢!水落捶捶有些酸痛的後腰,欣慰的想。

  她算過了,一個雞蛋一文半,二個就是三文,十五隻母雞一天能生下十五個雞蛋,一天的收入就是二十二文半。

  再算上配種孵小雞的錢,雞生蛋、蛋生雞,雞又生蛋、蛋又生雞……可以想像她的收益會很可觀啊!

  至於雞飼料嘛!就用花園裡那些肥肥的小蟲子好了,同時雞糞還能當成花肥。當然了,如果他們願意為除蟲和花肥另外付她報酬的話,那就更好了。

  「哈哈哈哈……」水落越想越開心,不自覺竟笑了出來。

  對了,明天她得記著去問問那種碟子多少錢一個,或許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還清全部債了呢!

  乾燥舒爽的居處、柔軟厚實的被褥……真舒服啊!一不小心連作夢都會笑出來呢!水落抱著被子,在床上開心得一連打了好幾個滾。

  或許是因為太過興奮吧?水落在床上躺了好久都沒感覺到睡意,反而越躺越覺得清醒。

  不行、不行,明天她還要起早呢!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睡不著,她只好數起羊來,可豐還沒數上幾隻,耳朵裡卻鑽進疑似雞叫的咯咯聲。

  錯覺,一定是錯覺啦!

  那些雞一到晚上差不多就是半個瞎子了,除非是有人驚動它們,否則它們不會亂跑亂叫;而且海大人也一再保證府裡很安全,不會有人去偷她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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