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沒關係,他們只敢待在外頭。」哈勒瑪好笑地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趕緊安撫。
「真的嗎?」她覺得好難為情,好羞人。
「誰這麼大膽敢偷看,我砍了他的腦袋。」哈勒瑪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逗得她笑了出來。「還好嗎?會不會疼?」
「不會。」寶齡一臉羞窘地讓他幫自己著裝,小手扶好頭上的扁方,好小聲地問:「他們……會不會看出咱們剛剛做了什麼?」
哈勒瑪搓了搓下巴,把她從頭看到腳。「應該看得出來,因為你臉上的表情太幸福、太滿足了。」
「真的嗎?那怎麼辦?」她好急好慌,要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以後要怎麼做人。「能不能多等一會兒再出去?」
他仰頭大笑,惹來寶齡一頓粉拳伺候。
「你還笑!」
「剛剛是誰主動引誘我的?」哈勒瑪調侃地笑問。
「我才沒有引誘你,只是……」寶齡嗔他一眼。
「只是什麼?」
「不知道。」她嗔惱地說。
他卻明白她的意思,若不是幼年的遭遇讓她變得膽小畏縮,其實真正的她會是個很熱情的姑娘,可以說跟他不相上下。
「等你覺得可以了,咱們再出去。」他不想讓她覺得困窘。
「外面沒有很多人吧?」
哈勒瑪清了清喉嚨說:「應該不會太多人。」
「那就出去吧。」若是待太久,別人才會懷疑。
不過當寶齡跟在他後頭鑽出車廂,乍見兩排奴僕迎接他們,小臉頓時爆紅,偷偷地瞪了哈勒瑪一眼。
「你又騙我!」
「是真的沒有很多。」他笑咧了大嘴,將她抱下來。
「這還不多?」寶齡窘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才跨出一步,發現自個兒兩腳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下一瞬便被人打橫抱起。
「快放我下去!」
「我抱你進去比較快。」哈勒瑪無視一個個瞪凸了眼的僕眾們,直接回到兩人的新房內。
寶齡一直用手捂著臉,再也不要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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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四、五天,兩人都在房裡廝磨著,很少踏出房門,畢竟還是新婚燕爾,也就不足為奇。
「貝勒爺老待在房裡,人家會不會說話?」寶齡覺得再不可能比現在更幸福了。
哈勒瑪撫著她光裸的肩頭。「府裡的人誰敢多嘴,又不是活膩了。」
「我是說其他那三位貝勒爺,我知道你們都是皇上跟前的人,都在替皇上辦事,可是貝勒爺這會兒都陪著我,真的不要緊嗎?」寶齡可不希望又有人在背後閒言閒語的,現在可清楚什麼叫人言可畏。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咱們才剛成親不久,皇上不會介意的,雖然我都待在府裡,不過該替皇上辦的事可一點都不敢馬虎,所以你別操心。」
「嗯。」她甜甜地笑了。
「你覺得幸福嗎?」哈勒瑪至今還不敢相信能擁有她和她的心。
「我真的好幸福。」寶齡拾起螓首,那笑容好美。
「我也是。」
她又偎回他的懷中,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而這一刻靜謐的時光很快地結束,外頭響起了總管戰戰兢兢的話聲——
「啟稟貝勒爺!」
雖然主子有交代不要打擾,可是這會兒是有正事,總管才硬著頭皮來報告。
哈勒瑪輕輕地挪開已經睡著的寶齡,披上長袍出去開門。
「什麼事?」他粗聲地低叱。
「這是剛送來的。」總管抖著手將信呈上。
他迅速地撕開,抽出信紙,看完內容之後,表情凝重地問:「人呢?」
「正在偏廳等候。」
於是,哈勒瑪踅回內室,穿戴好衣裳,便來到偏廳。「保住,信上說的都確實查過了?」
「見過貝勒爺!」叫作保住的親信為了掩人耳目,穿著漢人的衣褲,來到他跟前,單膝跪下見禮。
「好了,起來回話!」哈勒瑪掀袍落坐。「這信上寫著,白雲觀目前的住持空一道長,他的父親是前朝的內閣大學士,這消息可靠嗎?」
保住低聲回話。「回貝勒爺,確實是事實。」
「這就難怪日月會的人會在白雲觀裡活動了,原來是有人刻意掩護。」他捏緊了信,冷笑一聲。「最近白雲觀可有任何動靜?」
哈勒瑪揣想,既然日月會曾經在那兒活動頻繁,想必還可以找到一些線索,因此便派了幾個眼線喬裝成販子在白雲觀附近監視,而保住則是負責跟他報告的人。
「回貝勒爺,屬下發現有個人常去找空一道長,覺得可疑於是就跟蹤對方,發現那人是顧命大臣尼滿大人身邊的人。」保住知道茲事體大,得更謹慎。「屬下慎重起見,另外又派人盯著尼滿大人的府邸,確信此人是他的心腹。」
聽完他的話,哈勒瑪皺眉沈吟。「尼滿和日月會……怎麼會湊在一起?」難不成尼滿和那些亂黨勾結?雖然知道尼滿野心大,不過卻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比起死去的穆都哩還有老謀深算的阿克敦,那可就差遠了,只希望尼滿不要愚蠢到想造反,或以為可以利用日月會。
「再繼續盯著,本貝勒很想知道尼滿派心腹去找空一道長,都談了些什麼。」想也知道絕對不是閒話家常。
「唬!」保住回了一聲便離開了。
哈勒瑪步出偏廳:心中付道,事不宜遲,看來他得盡快去找伊爾猛罕他們三個商討這件事。
「貝勒爺是要回房嗎?」貴嬤嬤朝他走來,然後比了下跟在身後的婢女,手上還捧著茶壺、茶碗。「我讓她們泡了人蓼茶,這會兒先送進去給福晉喝,對身體有益,可以恢復精神。」
「謝謝嬤嬤。」對寶齡好的事他當然不會反對了。
貴嬤嬤先讓婢女送去,才橫了他一眼。「謝什麼?這都是我該做的,福晉看來嬌弱,得好好地補一補,說不定能早點懷上孩子。」
聽到最後這一句,哈勒瑪嘴邊的笑意不見了,臉色也瞬間刷白。
天啊!哈勒瑪身軀搖晃了下,恨不得狠狠地揍自己一拳。
他為什麼沒想到這個呢?不該忘了才對,寶齡的腹中說不定已經懷了他的親生骨肉了……
貴嬤嬤見他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臉色很難看,趕緊問道:「貝勒爺怎麼了?」
哈勒瑪好不容易才撐住,蒼白著臉,心中思忖,自己真是笨,被這幸福的喜悅給沖昏了頭,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想到寶齡那麼嬌小荏弱,若真的懷上孩子會有多危險?他的額娘,還有之前死去的福晉,都是因為難產而死去,那她呢?
他兩手抱頭,光是想到寶齡可能在生產過程當中也出了岔子,因而喪命,他就全身發抖,無法承受可能失去她的風險。
真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現下該怎麼辦才好?
「貝勒爺!」
貴嬤嬤這一叫,讓他冷靜下來。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到要出門一趟,晚一點就回來。」哈勒瑪心思紊亂地往回定,他必須想想該怎麼做才好。
當他來到伊爾猛罕的府裡,聽總管說伊爾猛罕人還在宮裡,於是立刻轉往毓謹府裡去了。
毓謹一看到他來,有些頭疼。「不是才剛新婚,應該在家抱你的女人,跑來我這兒發什麼呆?」見哈勒瑪不說話,毓謹先讓奴才送酒過來,然後很無奈地坐下。
「別跟我說你滿足不了你的女人,這我可幫不了。」毓謹戲謔地說。兄弟妻不可戲的道理他懂。
「我才沒那種問題!」哈勒瑪朝他大吼。
「開個玩笑也不行?」毓謹掏了掏耳朵咕噥道。
「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哈勒瑪垮下肩膀,因為這種事誰也幫不了。「對了,有件事先跟你說……」他把剛才保住回報的事說了一遍。
毓謹嘖嘖道:「這可有趣了。」
「總之我讓人先盯著,有什麼進展再跟你說。」見奴才把酒送來,於是抓來就咕嚕咕嚕地灌。
見狀,毓謹也陪他一起灌了幾口,歎了口氣。「現在該喝悶酒的人是我才對,你可別跟我搶。」
「誰惹你了,我去把他砍了!」哈勒瑪說得豪氣干雲,為了兄弟他可以兩肋插刀。
毓謹丟了一顆白眼賞他。「太皇太后你能砍嗎?」
「當然不能,怎麼回事?」
「這個老祖宗突然心血來潮要幫我指婚,害我這兩天被府裡的幾個小妾煩死了,個個哭哭啼啼,以為要失寵了。」毓謹用摺扇輕敲了下額頭。「偏偏我又姓愛新覺羅,不能不給面子,但是指婚的對象可不是我偏好的類型,這可是要做上一輩子的夫妻,光想我就頭疼。」
哈勒瑪灌了一大口酒。「至少不是要你娶什麼蒙古格格,不管是不是你喜歡的,好歹也要善待人家。」
「這點就不必擔心了,虐待女人可不是我會幹的事,要是老祖宗那兒真的推不掉,只能娶回來供著,有得吃有得住,只要別管太多,我都能忍受。」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