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有什麼問題嗎?幹嘛一直看著他的手?
「不像練武之人的手。」
會嗎?不然練武之人的手長什麼樣子?
反而好奇地抓起他的手跟自己的手比較了起來。他的手摸起來很厚實,每隻指節上都結了厚厚一層繭,反觀自己的手與他相較之下白皙許多,膚觸柔細沒有長上一絲繭,當真相差很多。
看他單純認真地研究起兩人手的差異,衛子商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走吧。」
去哪?當真有事要辦?鐵福英傻傻地跟在他身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鐵福英跟著衛子商鑽入一條只容一人行走的小巷,小巷內又分出許多條一樣狹窄的巷弄,若不是熟知此地的人應該會分不清東南西北而迷失了方向。
見此地小巷如此複雜,鐵福英緊跟著衛子商不敢稍離,怕一不小心就走失了。
過了沒多久,在巷子的最底處竟出現了一間有著大庭院的屋子,庭院內種植了一些看似藥材的植物。鐵福英不解,他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何事?
進了門,門內坐著一名有著一頭烏黑髮絲、身材清瘦的男子,他一見著衛子商,笑著站起來迎接。
「許久未見了,近來可好?」
兩人似乎是熟識。
「老樣子。你如何?仍是門可羅雀的樣子。」話似取笑,其實是句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懂涵意的話。
兩人又笑著寒暄了一陣子,清瘦男子才發現衛子商身後跟了一個人。
「這位是?」衛子商從未帶人來過這裡,這讓他有些好奇他身後的人是何等身份。
「朋友。」簡單回答了他。
清瘦男子並沒再繼續追問,只是好奇地又問他:「今日是來敘舊的還是有事而來?」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男子。
鐵福英只是對他笑了笑,衛子商好像無意介紹他與這名男子認識,那又為何帶他來這個地方?
「幫他把個脈。」指了指身後的鐵福英,怪了?他又沒有受傷,為何要幫他把脈?難道他所說的要出門辦的事就是這件事嗎?
清瘦男子示意他坐到診療桌前,當真要幫他把脈的樣子,但他並不想把脈啊。小時候有段時間他身體非常不好,經過長時間的調養,再加上練武的關係才逐漸恢復健康,現在的他身體已經強壯許多了。
因為小時候每隔三天就要看一次大夫的恐懼,讓他至今仍有些害怕看大夫。他搖搖頭,拒絕接受把脈。
衛子商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拒絕,也不勸他,只是說道:「小喜似乎還在客棧等著你回覆他昨夜去了哪裡。」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他嗎?
衛子商的眼神肯定地回覆他:是威脅沒錯,乖乖去把脈。
他為什麼要聽他的?他會去玉春樓還不是他害的!明明是共犯,好像都是他的錯一樣,沒天理!倔強加上不服氣,他硬是不肯接受把脈。
見他似乎非常不願去把脈,衛子商有些心軟。「算了。」
他的一句算了,反讓鐵福英有些訝異。是什麼原因讓他執意要他接受把脈?又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了主意?想了想說道:「要把脈也是可以,但你要告訴我原因。」
衛子商凝神想了想才回道:「剛剛我抓住你的手時發現你的脈象有些異常,我這位朋友是位名醫,所以我才會請他順便幫你把個脈。」
原來如此。好吧,既然他是好意,那就把脈吧,有什麼好怕的,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伸出了手。
清瘦男子專心診著他的脈象許久,時而點頭,時而皺眉。
他的脈象很怪嗎?這位大夫怎會又點頭又皺眉的?
又過了許久,才終於診完了脈。
「如何?」衛子商問道。
「借一步說話。」領著衛子商走進另一間小房間內,關上了門。
鐵福英確信自己身體好得很,不明白有什麼事是他不能聽的,不過他也不甚在意,有些無聊地看著眼前一整片的大藥櫃,抽出一小盒一小盒的抽屜,聞著各種藥草的味道,有苦味、有甜味、有澀味,各種味道都有,還滿新奇的。
翻完了一整片藥櫃的小抽屜,裡面的兩人仍然沒有出來的跡象,他走至庭院,看著院子裡的那些花花草草,很多都是他未曾見過的植物,他看到了牆角種了幾株開著鮮艷紫花的植物,好奇地想伸手去碰。
「別碰,那株植物有毒。」清瘦男子出聲阻止他。
他們兩人已談完,走出了小房間。
鐵福英對於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他的身體狀況又是如何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反而問了清瘦男子:「這株開著紫花的植物也是藥材的一種嗎?」
「是。毒物本身其實也是藥引的一種,只要使用得當,對症下藥,毒也能變成藥。」一問起他的專長,清瘦男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跟鐵福英解說起各株植物的用途。
衛子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直盯著鐵福英瞧,眼中帶著慣有的深思。
投入藥草世界的兩人終於看遍了庭院中所有花草,才回過頭來看著一直未出聲的衛子商。
「該走了嗎?」有些不好意思讓他等了那麼久。
「是該走了。」
別過清瘦男子後,衛子商領著鐵福英鑽出了複雜的巷弄,一路沉思不語地回到了客棧。
回到客棧後,鐵福英發現小喜似乎外出了,稍稍鬆了口氣,突然覺得有些累,一閉眼沒多久就熟睡了。
回到房裡的衛子商仍沉思著。近日遇到的一些事讓他如行走在迷霧中試著找出方向的行者,他反覆思量,仍找不出合理的解答,究竟真相是什麼?
第5章(1)
「還有多遠?」未睡到自然醒來就被小喜叫起床的鐵福英邊走邊打哈欠,不明白究竟有什麼事這麼緊急,非得將尚未睡飽的他吵醒。
「就快到了。」小喜領在前頭,頭也沒回地回了他一句。
應該就在這附近了。手上拿著店小二畫給他的地圖,反覆看了看,沒錯啊,應該是這條路,他們沒有走偏,怎麼會找不到呢?
鐵福英湊過腦袋瞧著小喜手中的地圖,究竟要去哪裡?看地圖上的最終點寫著萬佛寺。去寺廟做些什麼?難道小喜有什麼心願要求佛祖嗎?還是他做了什麼虧心事要去懺悔?
一直尋不到萬佛寺的小喜望了望四周,剛好一座轎子從他們身旁經過,應該也是要去廟裡上香的香客吧?小喜趕忙走上前問了跟在轎旁看似婢女的一名女子。
「這位大姐,可否請教一下,你們是不是要去萬佛寺上香?」
那名女子回道:「正是。兩位公子也是要到寺裡去上香麼?」
「真是太好了,我們也是要去萬佛寺,只是一直找不到路,可否跟你們一道走。」
那名婢女笑了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跟在轎後。
「我們去寺廟做什麼?」將未睡飽的他吵醒就只是為了去上香嗎?他都不知道原來小喜拜佛拜得如此虔誠。
「還不都是為了少爺你。」
自從來到京城後,少爺不知何故老是晚上外出。明明在家時只要戌時一到就想睡的人,到了京城卻變了樣,不曉得是不是在來京城的路途上中了邪?再加上上回在山裡的溪邊遇到了凶險的刺殺事件,他一直覺得不太平安,還是來寺裡求佛祖保佑安心一些。
「為了我?我怎麼了嗎?」這個小喜腦袋裡又在胡想些什麼?明明沒什麼事,卻老愛瞎疑猜。
「反正都來了,就去上個香,求個心安總不會錯的。」
他要心安那就讓他心安吧,以免他繼續胡思亂想。
最近幾夜,明明就快睜不開眼的小喜老是硬撐著不睡,就怕只要一入睡他又會一個人偷偷外出。其實並不是他不肯對他說明,而是有些事跟他說了只會讓他增添煩惱,倒不如瞞著他以免他想太多。
過了約一刻鐘路途,終於看到了萬佛寺。小喜謝過了幫他們帶路的好心人,拉著他家少爺點上一炷清香跪在地上,口中唸唸有辭:「佛祖啊,信徒名叫小喜,在我身旁這位穿著白衣,有些喜歡敲人腦袋的就是我家少爺……」
廢話還真多!如果每個來上香的人都像他這樣,佛祖豈不是要聽到睡著?
鐵福英盡量不去聽小喜的碎言碎語,但兩人距離這麼近,不聽到還真有些困難。
「佛祖,小喜心中有許多疑惑跟不安。我家少爺不知何故,自從來到京城後就有些不安於室,老是愛夜遊……」
他不安於室?書是讀到哪去了?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提起扇子敲了一下他的頭。「跟佛祖瞎說什麼!」
小喜只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對佛祖說:「佛祖啊,禰看我真的沒瞎說,我家少爺真的很愛敲人腦袋……」
鐵福英真是傻眼,拿他一點也沒辦法,只能隨他去。雖然他已盡量要求自己不要在佛祖面前打瞌睡,但是小喜的碎念細語實在是太有催眠效果了,讓他不禁打了聲呵欠。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