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搖著頭,「只是擔心,若是靳二小姐在墨城的事傳進宮裡,可不知又要惹什麼風波。」
「放心吧。公公難道沒聽到傳聞?」
張公公看了憐兒一眼,最後一笑。
柳若安回京,將戰天送上艷妓給玉王爺的事傳了出去,一下子玉王爺在墨城的玉王府藏了嫵媚誘人的艷妓一事傳遍大街小巷,只道玉王爺夜夜笙歌,只顧與艷妓玩樂,名聲已經荒唐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若是靳二小姐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成了王爺的艷妓,不知心中做何感想。」張公公不由歎道。
憐兒認為外頭那些繪聲繪影的流言根本無須放在心上,只要王爺和小姐兩個人安安樂樂的在一起就好。只是,她瞄了張公公拿在手上從京裡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只怕自在逍遙的日子快到頭了。
溫良玉注意到靳永貞的身形移動有些緩慢,看來是累了。手腕靈巧一轉,劍柄一擊她的手腕,將她手中的劍擊落。
她忍不住杏眼一睜,瞪著他。
溫良玉無辜的一個聳肩。
靳永貞皺了皺鼻子,轉身走開,實在很傷人,在她眼中,該要一輩子手無縛雞之力的溫良玉竟成了個高手。
溫良玉不客氣的跟上前,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本王流了一身汗,就當給你個甜頭,讓你侍浴。」
她曲起手肘,用力撞向他的胸膛。
他靈巧一閃,手才離開一下,轉眼又回到了她的腰上。
看著兩個人摟摟抱抱,張公公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王爺。」他也不想壞了王爺的好事,只是……他恭敬的拿起手中的信,「太子傳書。」
靳永貞身子微僵了下,看了他一眼,離開了他的懷抱,默默的走開。
溫良玉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接過,這幾日京裡傳書是一封急過一封,談的不外乎是他荒唐行徑,但皇兄卻是第一次傳書而來。
他淡然處之,默默將信讀完,然後用火點燃,燒成灰燼,最終化為飛舞在地面的塵。
靳永貞整個人沉在浴池裡,聽到後頭的腳步聲,輕聲的說道:「你回京去吧。」
顧不得沾濕自己的衣袍,他坐在浴池邊,「你跟我回去。」
靳永貞轉身看他,「不可能。」
溫良玉一個揚唇,用手背輕撫著她的臉頰,「父皇要我返京參與圍獵。」
轉眼秋至,是皇家秋狩時節,靳永貞微斂下眼,「若是聖上有令,就回去一趟吧,但別想我跟著你去。」
他敢抗旨,可她沒勇氣。
溫良玉起身,脫去衣物,也跟著沉入水裡,在她走開之前抱住了她。
她僵著身子,以為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說服她點頭,但他卻什麼都沒說,這反倒令她覺得不對勁,「你不說些什麼?」
「要說什麼?」他眼底閃過笑意,低頭要吻她。
她躲著他的吻,「勸我跟你一道去。」
「我已經是你的人,我認命了。」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說的好似她佔了他天大便宜似的。「接下來,你索性要我對你負責,給偽個名分算了。」
他幽邃的眸子鎖住她,「這個點子倒不錯。」
「好,我娶你。」她俏皮的對他一眨眼,「你要入贅,你敢嗎?」
溫良玉用力的吻了她一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得意的反問:「有何不敢?難道真要讓我們名不正言不順的過一輩子。」
靳永貞臉上的笑意微隱。
她一閃而過的落寞令他心中有根弦被輕撥,他目光一柔,勾起她的下巴輕吻她的額頭,「只要是你想要的,本王都給你。入贅而已。我不在乎。」
她怔怔的看著他,明白以他的身份說要入贅是難上加難,但他有這份心就足以令她感動。
她緊抱著他,身子緊貼,用熱吻吻住了他的嘴並感覺彼此身上的熱氣。其實現在能這樣抱著他,她該知足了。
靳永貞隱約可以聽到週遭傳來細雜的人聲,還伴著陣陣馬嘶聲,空氣飄著綠草的味道,她就像處在衛城外的大草原一般。
她翻了個身,是夢吧!這是墨城的玉玉府,怎麼會有這些草原景象……她眨著眼,看著上方半圓形氈帳,她又閉了起來,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猛一睜開眼。
扇形的頂棚、掛在牆上的弓和毛氈……她彈坐了起來,錯愕的看著眼前的擺設,這明明就是個麾帳,她正一身白色單衣的躺在一張獸毛褥上頭。
「小姐,」端著一盤烤羊肉走進來的憐兒一看到靳永貞醒了,立刻露出一笑,「王爺估計你這個時辰會醒,果然神算。睡了一天一夜,小姐該餓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靳永貞這個時候才不在乎五臟廟的問題,踩著鋪在草地上的獸皮,也顧不得打著赤腳,直直追問:「這是哪裡?」
「木蘭圍場。」
木蘭圍場?皇城外的秋狩之地……靳永貞腦子轟的一聲,她的聲音一揚,「我怎麼會在這裡?」
「小姐喝醉了,王爺就抱著小姐上了馬車,到這裡了。」憐兒很識相的把事情講得很簡單,因為事情都是王爺做的,她才不想平白無故面對小姐的脾氣,下迷藥的人是王爺,與她無關。
「我喝醉了?醉能醉個一天一夜,被他從墨城帶到木蘭圍場都沒醒?溫良玉,他真是瘋子!」她難以置信,「他人呢?」
「王爺被聖上召去了。」
她的心一突,「可是我被發現?」
憐兒搖頭,「不是……也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急急的說:「講清楚。」
「眾人皆知漢陽戰天向王爺呈上美人,王爺寵愛有加。今日王爺抱著小姐從馬車上走進穹廬,不少人都看見了。都在說王爺不顧禮法,竟帶著府中艷妓前來秋狩,棄皇室尊嚴不顧,話傳進了聖上耳朵裡,自然就把王爺叫去了。」
靳永貞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溫良玉擺明有心生事。
「小姐,別惱。你先吃點東西,」憐兒討好的道:「這可是王爺特別交代,知道小姐喜歡。」
靳永貞知道憐兒是有心幫溫良玉緩頰,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她的臉色實在沒法好轉。
在帳裡等到了天黑,就在靳永貞覺得快要受不了時,她聽到門口有動靜,就看到門氈被掀開,溫良玉大步的走了進來。
她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衝了過去。
溫良玉輕輕鬆鬆伸手一把將她給抱住,「如此激動相迎,為夫甚是感動。」
她是要教訓他,可不是要跟他親近,她掙扎著,但他卻沒打算放手。
憐兒在一旁見了,很識相的退了出去。
溫良玉低頭吻了吻她的臉,「你好香。」
她皺眉,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說——她好香?
「你難道不怕死嗎?」她斥道。
溫良玉一把抱起她,坐在床上,然後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如果有你陪著一起死的話,就不怕。」
她瞪著他,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他將她的手舉起,吻了一下,「你也不能怪我,父皇催我返京參加這無聊透頂的秋狩,我又捨不得你,自然得把你放在我身邊,順便帶你來散散心。」
「帶我散心?」她抽回自己的手,「若讓人發現了如何是好?」
「眾人皆說我帶了名艷妓,父皇也找我去數落了一頓,所以沒事。只是你得委屈一下,當本王幾天艷妓。」見她一臉難掩擔憂,他勾魂一笑。「別怕,一切有我。」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反手抽打了下他的肩膀。
他不痛不癢的哈哈大笑,在她惱怒掙扎要走前,修長的身子翻身壓住她,用力的吻了下她的唇。
她雙手推著他,左閃右閃的想躲過他的唇,但他單手一握,就抓住了她揮個不停的手。
自從他身懷武藝的事情說破之後,他就一點都不客氣的動用蠻力,現在她根本只有任由他擺佈的分,頂多只能很嚴厲、很認真的瞪他。
他依然笑臉盈盈,熱燙的唇放肆地在她的唇上吻著,大手也在她的身上沒了分寸,「外人都說本王有艷妓相伴,醉倒溫柔鄉,不顧禮法,既然別人都這麼說了,我沒這麼放肆就太對不起外人的期待了。」
聞言,她忍不住抬起頭,像是懲罰似的用力回吻他。
雖說是要帶她來散散心,但已經過了三天,靳永貞很氣憤的發現他們散心的地方只有那張床。
她拍開了溫良玉又要環上她的手,整天都跟她窩在營帳裡,他真的很享受自己聲名狼藉到極致的感覺。
溫良玉不死心的手又摸了上去,讓她上半身可以壓在他的胸膛,「今晚帶你散散心。」
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
他哈哈大笑,「是真的。」
她狐疑,「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常常。」
他笑得更得意,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靳永貞心裡也想出去,只是……「不會被發現嗎?」
「夜黑風高,放心吧。不過——」他也不顧自己裸著身子,走到一旁拿起面紗,然後斜臥在她的身旁,放在她的臉上,「你得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