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聽他這口氣猜想他一定以為她與爵爺兩人之間有曖昧,連忙解釋,「王上別誤會,奴婢與爵爺沒有不可告人之事,再說爵爺怎麼也不會瞧得上奴婢。」她有自知之明的說。
冶策瞇起眼打量她。圓圓的身材、胖胖的臉,論姿色,只有兩個字,平凡!
可他發現自己對這張平凡的臉有幾分似曾相識,但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還有,連她的名字他也有些印象……
沉吟了一會,他推翻心中想法,這樣相貌的女子到處都是,他會覺得面善也不奇怪,至於名字,也許真在哪裡聽過同名之人吧。
哼了一聲,他睨著她。這丫頭說的沒錯,他不信劉權昕會瞧上她,方才劉權昕那溫柔的期待表情鐵定不是因為她。
「劉權昕為何將玉扳指交給你?」他再問。
「是因為那個玉扳指的質地精美,爵爺認為若不雕刻個什麼在上頭太過可惜,想請奴婢拿回去加工一下……」
「你加工?」冶策挑眉。
「呃……是的,奴婢懂點雕刻術。」
「你敢欺君!」
「欸?」他說翻臉就翻臉,嚇得她驚住。
「這分明是劉權昕要你將此物送去給某人的對吧!」他冷笑說。
某人?誰啊?她一臉疑惑,「王上是指……」
「還敢裝蒜,朕的采女入宮前就先與人私通,這真是有趣了!小全子,走,這會朕有興趣上大殿去坐坐了。」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王王王上……」曹默默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不禁神色慌張。想是見她的容姿體態不可能與爵爺有私情,就聯想到與爵爺有染的人定是她家小姐,她是來替主子向情郎拿東西的,糟了,這誤會可大了。
她急得滿頭大汗,雙腿在地上爬著想追上去,但他身後那一大批的侍衛、太監哪容得她靠近,一人一手將她甩到一旁去。
「天啊,這該怎麼辦?我不會害死小姐了吧?小姐若因此進不了宮,我就死定了!」她爬起身,急得在原地轉圈圈。
尤其老爺若知道她替小姐闖了禍,不剝了她的皮才怪!
完了!完了!
「唳——唳唳唳——」
正焦急時,驀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陣陣的大鳥唳叫聲,那翅膀十分有力,拍動的聲音「撲稜稜」的極為響亮。
仰頭望去,瞧見頭頂上一隻大鷹盤旋,她心裡正著急,偏這隻大鳥還來煩她,她又惱又怒地瞪向它。「喂,我懊惱著,你別吵啊!」
那大鷹哪裡管她,繼續在她頭頂上唳唳叫。
她雙手叉腰。「你是不是肚子餓了?下來吧,我懷裡剛好藏了塊肉乾,就賞給你了。」她被煩得掏出進宮前爺爺塞給她當零嘴的牛肉乾,爺爺老怕她會挨餓,隨時給她準備食物帶在身上,讓她嘴饞時隨時有東西吃。
她將肉乾捏在手中,往空中揮了揮,大鷹見到食物,炯炯的鷹眼露出掠奪的本性,就見它雙目陰鷙的俯衝向她。
這情景讓隨冶策又踅回來的小全子瞧見,大驚失色。大鷹便是王上養的雄,那衝下的態勢便是要傷人,不知死活的胖丫頭要是不閃躲,輕則手掌被啄殘,重則整條手臂會被雄的利爪扭斷。
「王上,要不要救人」小全子驚問。
冶策臉一沉。他回頭要取劉權昕交給她的玉扳指,哪裡想到會見到她這麼愚蠢敢招惹他的鷹。
但瞧雄朝她衝去的速度,要阻止已是來不及了,只能等著瞧那蠢丫頭自食惡果了。
雄來勢洶洶的衝向她,眼中狠勁十足,就在它即將啄她的手掌時,忽然一塊方巾自它頭上掃下。
「又不是不給吃,誰讓你這麼猴急的!」
那方巾正是劉權昕給曹默默擦汗用的,這一掃,大鷹的腦袋昏了昏,鳴叫一聲後立即飛開,根本未能來得及傷她分毫。
曹默默拿著肉乾瞪著飛得有些狼狽的雄。「真是的,這就怕了喔,來吧,我不修理你了,下來把這肉乾叼去吧。」她將肉乾揚高的說,那模樣完全不見害怕。
「王上,這人是傻子啊!」小全子見狀忍不住說。
方纔她能逃過一劫已令他瞠目結舌不可置信了,這回她竟然還敢繼續挑釁,雄之所以能成為王上的寵物,憑的就是這股兇猛勁,這丫頭光瞧見雄的狠戾模樣,就該知曉自己的行為有多危險,怎麼還敢一再的去招惹它。
莫不是她曉得自己敗露了主子與人私通的事,回去主子定是饒不了她,索性自暴自棄的尋死?
而冶策這次有足夠時間阻止雄攻擊她,但他卻僅是眉心一動,並未出聲解救,小全子立刻閉上眼,簡直不忍心看她的慘狀。
第1章(2)
雄再度俯衝向她,本來弓張的利爪是要抓向她的,但奇妙的是,在她不以為然的目光下,雄的爪子在觸碰到她的那一刻竟然倏地收起來了,這令冷眼旁觀的冶策瞧得訝異。
「你再不安分,我這肉乾就不給你吃了,聽到了沒有,還不乖乖過來!」她朝靠近後又再次飛開的大鷹道。
雄像是聽懂她的話,在她身邊猶豫的飛了幾圈,向來只聽命冶策一人的它,竟未傷人半分的輕輕叼走她手上的肉乾後飛遠。
這一景瞧得小全子目瞪口呆。這隻大鷹又凶又狠,平日裡沒人能靠近,這回居然被那丫頭的一條方巾以及一個眼神給嚇跑了,這……這要不是親眼所見,任誰說他都不會相信。
「走了。」小全子還傻著,冶策已轉身往大殿步去。
「王上還未向那丫頭取玉扳指,是不需要了嗎?」他回過神來的追上去問。那玉扳指能證明王仁甫的女兒與人有染,王上剛剛踅回不就是為了這事?
「不需要了。」冶策深不可測的眼眸露出奇異光澤。「反正王仁甫家的那位朕橫豎是瞧不上眼了,有無那玉扳指都不重要了,朕找到更有意思的事了!」
小全子聽了這話,不禁全身打了個冷顫,不祥之感如烏雲般層層罩頂而來。
在通往大殿的長廊上,設有一道道的紅門,隨著冶策的接近,紅門為他一道道開啟。
他氣度恢宏,丰姿英偉的坐上龍座,原本在大殿上的眾人原該靜候他出現,但此刻卻是有些混亂,只見眾人全圍著什麼在竊竊私語。
「王上駕到!」見到這場面,小全子立刻高喊,眾人這才得知王上已現身,慌忙的轉過身來,紛紛跪下向他行禮,不敢再議論什麼。
「怎麼回事?」冶策眼如寒星,皺眉的問。
「回稟王上,有位采女不耐久站,昏倒了。」說話的人正是剛由御花園過來的劉權昕。
冶策瞄了他一眼,就大致明白了。劉權昕突然離開就是因為有人來通知他采女昏倒之事,他今日代表弦月長公主來為他評選后妃,發生這樣的事,他自是不能不管,所以匆忙趕回。
「昏倒就送出宮吧!」他淡聲說,瞧都沒瞧那倒地的采女一眼,更別說過問這人是誰了。
可憐那被抬走的采女,醒來後可要扼腕不已了,經過層層篩選與競爭好不容易才進到大殿,居然連聖顏都未能見到就慘遭淘汰,這只能說自己體力不好,全是嬌貴惹的禍。
昏倒的采女被送走後,大殿又恢復平靜,冶策瞧見龍座面前的金案上,置有玉如意一柄以及紅繡花荷包數對,這些都是做為他選定后妃人選的信物和憑證。
欽選的王后將授予玉如意,妃嬪以下者則以紅繡花荷包賞之。
一眼向下望去,備選的百名采女依序排立前方,兩側為弦月的禮官以及內務府的人。
采女們個個系出名門,父親都是朝中大臣,她們此刻的打扮皆是極盡所能的光彩奪目,唯一目標就是希望爭取到王上的目光。
她們一旦被選中為后妃者,那意味著其家族的威望與權力急劇上升,而自己本身亦是萬分榮耀。
「禮部奉旨選立王后作范中宮,廣納嬪妃充盈六宮,眾采女還不叩見皇上。」禮官生怕王上又走人似的,立刻迫不及待的宣唱。
采女們立刻齊齊跪地朝冶策行禮,個個眼中無不閃動著期待的神采,就盼自己有幸成為弦月王的后妃。
冶策表情漠然的頷首讓她們起身, 這時候,禮官馬上宣讀起來,「敬天閣大學士趙登魁之女,趙芝眉,年十七。」
被報上名的女子自動的上前一步,微微仰起精心妝扮過的臉龐來讓冶策審視。
可他見了她面無表情,並無任何反應,讓她失望地又退下,禮官一連叫了幾個采女,他皆是如此態度。
禮官們不由得急了。他們可是肩負全民之托,無論如何一定得讓弦月帝國有個王后才行,這樣才能安定朝野百姓的心啊!
禮官連連又叫了好幾個采女上前,可是見王上神態意興闌珊,瞧得禮官個個心急如焚。
「工部尚書王仁甫之女,王鷺雅,年十八。」
王鷺雅聞喚後,步履端莊的走上前去,她的穿著有別於他人的萬紫千紅,身上穿著的僅是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長錦衣,但儘管如此,卻更顯出她的身段窈窕,氣質清雅而華貴,而她的容貌亦是清麗婉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