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時候也是會感到沮喪。
當她碰了超級冰冷的冷釘子,打心底感到洩氣的時候,她也會告訴自己,不要再費那麼大的心力,妄想著要改變什麼,因為也有可能現實就是這樣子,是她弄錯了,並沒有什麼事需要她改變。
可是她放不下,偏偏就是放不下啊!
在她的內心中就是有一股信念,覺得這不是原本的他,而因為對他的在乎,因為那多到讓她無法想像的憐惜,想要改變他,想要去掉他眉宇間的冷寂陰鬱之氣,對她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變成一件必然要做的事。
她並不知道她這樣一廂情願的熱情還能支持多久,特別是,在官靖武把她當鬼在閃躲一樣的時刻。
鬼,是的,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鬼。
以前,小武哥待她雖然稱不上是親切友善路線,但在她來日本之前,他對她的態度也只是冷若冰霜而已。
結果,在她興沖沖的兼差快遞,直奔日本只為了送一份文件之後……沒了,連冷若冰霜都沒有了,因為他對她,壓根兒就是避之唯恐不及,就像躲鬼一樣刻意的在閃避著她。
這沒道理啊!
理論上,就算不對她的好心幫忙回以親切友善,但最少也不應該有見人如見鬼、跑得比飛還快的事出現,完全不合理的嘛!
那麼,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高薇妮想得非常認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部分出了問題,但她從日本想回了美國,再從美國想回了台灣,還是弄不清她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沒有頭緒的情況下,那種怎麼樣也見不到面的焦慮讓她內心隱隱感到憂慮。
再這樣下去,她的熱情、她一腔的熱血,會不會終將消耗殆盡?
她不想變成那樣,不想什麼都不做,就消極的等著一切消失。
所以她想了一個辦法,一個超級老套、置之死地而後生,是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終極方案……
她要迷姦他!
第八章
高薇妮喜孜孜的想分享這絕妙好計,對像不作第二人想,自然是她在台灣結交的新朋友,也就是閻冠府的寶貝娃娃,婁顯恭小姐。
「這……」聽了她的驚世大計,迷姦那兩字,驚得婁顯恭下巴險些要掉下來了。
大大的眼睛眨了奸幾下,最後,只能非常、非常委婉的給了一個評論。「我想這不太好吧?」
「怎麼會不好?」高薇妮興沖沖的分享她妙計精髓的所在。「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酒後亂性』?還有一句,叫『生米煮成熟飯』?」
「沒錯,確實是有這兩句俗諺。」雖然承認,但婁顯恭實在體會不出,這兩句話能結合出什麼妙計來。
高薇妮也沒指望她能一點就通,興致勃勃的介紹道:「你想喔,依照小武哥那種老式男人的個性跟作風,只要我找到機會,灌醉他、讓他亂性,等到我跟他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
嘿嘿笑了兩聲,下結論:「依小武哥的個性,他一定會對我負責,那我不就能跟他雙宿雙飛了嗎?」
婁顯恭對官靖武這人並不是很瞭解,除了覺得這人有些冷漠、不好親近之外,實在體會不出他是哪門哪派的作風跟個性,看著高薇妮兩手插腰,哈哈大笑的得意模樣,直讓她感到困惑。
「薇妮……」想了想,她決定問一下。「為什麼你這麼執著官秘書啊?」
「為什麼?」笑聲停了下來,高薇妮愣了愣,因為她的問題。
「我的意思是,你長得那麼漂亮,個性又開朗好相處,我相信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
「那是當然,我在學校裡也是很受歡迎的,還記得我大—的迎新會上,搶著要跟我跳舞的學長多到只差沒打起來了。」這一點可不是高薇妮自己在臭屁。
「既然這樣……」遲疑,婁顯恭真的不懂。「為什麼你偏偏……偏偏只喜歡不怎麼搭理你的官秘書?」
高薇妮看著她,不敢相信她會問出這麼笨的問題。
「愛!當然是因為愛啊!」
愛?
這字眼,迷惑了那有著洋娃娃外表的可愛女孩。
高薇妮看見她愣頭愣腦的模樣,只問她:「娃娃,難道你從沒有那樣的感覺嗎?喜歡一個人,想跟著他、看著他,讓你很自然的想要對他好,就算放棄一切也無所謂,只想徹徹匠底的擁有他、獨佔他一個。」
因為她的話,婁顯恭的腦海中很自動的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高薇妮沒注意到她的出神,一個人沈浸在她滿是愛心形氣泡的世界當中,一臉夢幻的說著:「當你看著他,光光是看見他就覺得很開心,就算不做什麼,只要有他在身邊,自然而然覺得很幸福,讓你不顧一切的想守著他……愛!一切都是因為愛啊!」
那濃密的、洋娃娃似的長睫毛眨啊眨的,似乎正在消化這一番話。
「哎呀,我看你笨頭笨腦的樣子,就知道你晚熟,一定還沒遇上這樣的人。」高薇妮一逕的沈醉在她自己的愛心形世界,甜笑道:「沒關係啦,反正也只是早晚的問題,只要你遇上了那個人,你就會知道我現在的感受了。」
「是嗎?」甜美的嬌顏露著一抹苦笑,沒讓人察覺到那份壓抑極深的感情。
收斂心神,試著跳出自己的問題,好專注在高薇妮的「絕世妙計」上頭。
「薇妮,我覺得……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基於朋友立場,婁顯恭覺得該把利害關係說一說。「也許你想得很好,可是要是事情不如預期的話,該怎麼辦?」
「例如?」偏頭,高薇妮可沒想過會有什麼不如預期的事。
「例如官秘書的感受、他的反應之類的,你也要想想,如果他沒像你想像的那樣,而是比較糟的那種,好比他很生氣,氣你設他局,反而離你更遠,這樣不是很糟糕?」婁顯恭已經盡量把事情講得很含蓄了。
「放心,這些我都想過了。」高薇妮一臉的豁達。「這個計劃,結果只有兩個,一個就是好的,一個就是壞的,好的那個我就不用說了,大概就是小武哥不再嘴硬,承認他其實也喜歡我,只是因為門戶之見才裝作不喜歡我,總之就是把話說開,皆大歡喜。」
「壞的呢?」婁顯恭懷疑她真的想過壞的那一面。
「壞的就是他是真的不喜歡我,然後像你說的那樣,氣我設計他,然後為了道義問題,就懷著怨恨的心答應跟我在一起。」聳聳肩,但看得出是故作堅強。
高薇妮想要灑脫,但露出的笑容偏於刻意,只讓人感到些許的心酸。
「雖然看起來好像一樣能達到我想要的目的,但如果不是小武哥心甘情願的,我也不會讓他負責,真要是那樣子,我就會放棄,一個人帶著他的孩子躲起來。」她說道,是真的想過最壞的打算了。
「孩子?」婁顯恭困惑的看著她,不確定這個孩子是怎麼冒出來的。
「是的,孩子,那是從我母計劃中延伸出的子計劃一部分。」高薇妮說明,表情認真的說道:「執行母計劃時,時間要挑在排卵期,這樣等母計劃執行之後,如果是好結果,孩子是我們共同的喜悅;如果是壞的結果,那我至少保有小武哥的孩子……」
也許荒謬,但她是認真、再認真也不過的看待這件事!
她不是無敵超人,與其讓一再沒有回應的愛情磨損光她的鬥志、什麼也不剩,那她寧願放手一搏,來個最後、也是最轟轟烈烈的嘗試。
結果如何目前還不知道,她只能肯定,那絕對強過什麼都不做,反正……
「因為我再也無法愛任何人。」高薇妮憂傷的輕道:「只能把全部的愛,給予這個baby。」
面對高薇妮的宣言,這一刻的婁顯恭是受到震撼的。
那種用盡了心力,再也無法愛任何人的心情,她懂,因為她正非常深刻又痛苦的體會當中。
就因為她懂,所以她無法不深受震撼。
愛情,如此絕望,怎能讓人……如此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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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面上的辭呈,閻冠府神色未變,就好像不是被打斷工作,那辭呈不是意外冒出來似的。
他合起審閱到一半的公文,冷靜如常的看著理論上,應該還在日本的人。
第一時間,沒人開口,這對事業上合作無間的好夥伴就這樣看著彼此……
長指輕敲桌面,閻冠府最終還是開口。「怎麼回事?」
「上面有寫。」言簡意賅,官靖武要他自己看。
閻冠府順手拿起那份辭呈,打開,完全是那簡潔俐落的處事風格,別說是三言兩語,裡面附上的說明紙上就只有四個字——
我想辭職。
也難為了閻冠府,對著這四個字,眉頭動也沒動一下。
事情顯然相當的簡單,第一個字是對象,最後兩字是目的,那麼,也就剩一個子可以作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