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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綠痕

  位於天宮山頂的神宮,在強烈的風勢襲擊下。整座神宮隱隱震動,仍舊在布法的雲神雲笈,透過遭風兒吹開的窗扇,親眼見著了底下三山積滿厚雪的山林,樹木因承受不住過多的雪量,和過於強勁的風勢,紛紛攔腰折斷或是橫倒在地,轉眼間,原本該是林木茂密的山林,變得斷枝殘幹處處,再不復往昔的景況。

  幾乎遺忘了該怎麼思考的雲笈,作夢也沒想到,帝國派來對付她的人。竟會是來自海道的風神飛簾。

  「怎麼會……」

  雲岌不斷搖首,兩手重重撐抵在席上,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去承認……承認在這世上,能夠如此操縱風之人,也只有一人,而那人,就是與她同樣身為神女的飛簾。 

  自從神隱之後,三道只剩下三位神女分別守護著三道,因是代代相傳之故,這世上也只有三個神女,雖然她們三人因分隔三地素不相見,可她一直認為,她們齊心護衛著三道的心是相同的……

  不,或許在飛簾自逐於海道起,和在雨師死於阿爾泰之手後。一切就已經不再相同了。只是,飛簾她怎可以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當起神子的叛徒?就算她已與海道脫離了關係,她怎能背叛神子投效於帝國的那一方?

  「殿下,大雪全都吹回天宮三山了!」殿中的宮女,在使勁將被風吹開的窗扇關上時,情急地朝她大叫。

  茫然地自席中站起後,雲笈踩著難以置信的步伐,緩慢踱出神殿,才來到殿外,撲面而來的凜冽風雪,幾乎今雲笈站不穩身子,當銳利的風勢在下一刻挾帶著雪粒刮過她的面頰並留下一道血痕時,她顫抖著手,輕撫著面頰喃聲對遠方懇求。

  「飛簾……不要如此,不要與我為敵……」她瘋了嗎?同樣身為神女的她。為何要這般對付同胞神子?

  呼嘯的風聲將她的懇求吹散在風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飛簾,將雲岌先前對付帝國的招數悉數奉還,且照這情勢來看,飛簾似乎是鐵了心要將天宮冰封在她手上,且完全無視於天宮裡究竟還有多少神子在。

  「殿下,不能再這般任風神施法下去了,天宮會毀在風神手上的!」眼下三山冷到不行,大伙和百姓就快受不了這種酷寒了。

  怔然站在殿外的雲笈,不顧四下的狂風暴雪!只是一味地遙望著遠方天馬郡的方向,顆顆雪粒擊打在她的身上,令她渾身疼痛,在下一陣強風差點將她吹倒時,她倚著殿門,問向如此不遺餘力想擊倒天宮的飛簾。

  「你是想與我同歸於盡嗎?」飛簾明明就知道!她是所有神女中神法最高者,飛簾敵不過她的,可就算明知如此,飛簾卻還是一意孤行。

  在這時,冒雪登上神宮的霓裳,由海角一手摟著闖進宮內,不顧海角還來不及將她一身的積雪拍去,心急如焚的霓裳即快步奔土前。

  「雲笈!」她一手拉回站在殿外發呆的雲笈,「你愣在外頭做什麼?」

  「我……恍她眨眨眼,樣子像是勉強回神。

  「你還不快想想辦法?」霓裳氣急敗壞地一手指著外頭,「天宮就快被那個風神毀了,你看不出來嗎?」就在一個時辰前,守在三山山門處的兵員來報,那座由鳳凰加強過厚度的巨大山門,已在風神的攻擊下轟然倒下,眼下三山山口洞開,帝軍要是在雪停後直攻山門,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鳳凰的身影忽地浮上她的腦海,回想起雖不是天宮之主,卻至死也守護著天宮的偽天孫,雲笈心中不禁一慟。

  「雲笈?」霓裳愈看她愈覺得不對勁。

  「全都讓開。」為了天宮,逼自己必須下手的雲岌,抬起一手斥開他們,接著她走至殿外,閉上眼雙手合十,傾盡法力喚出更強大的雪勢漫向天馬郡。

  高站在天馬郡郡城上施法的飛簾,在來自天宮更龐大的雪勢朝這襲來時,她轉首看了看站在城下,仍舊是很反對她這麼做的破浪一眼,半晌,她咬緊牙關,義無反顧地再次抬高兩手,傾全力朝前振袖一揮。

  底下的眾人忙不迭地抬首望向天際,只見狂風捲起的積雪,在空中急速形成漩渦狀,一道道柱狀的風柱不過片刻便朝那片襲來的大雪捲去,將厚重濃密的雪雲捲碎,再繼續捲向天宮的方向。

  已經很久沒這般全力布法的飛簾。也不知道這般再布法下去,她與雲神是否真可分出個勝負來。她也知道,雲神法力高於她,可論布法的次數與時間的長度,這世上的神女,可沒人及得過她。

  即便這在神子的眼中,是種背叛,這都無謂,因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她也不管他人是如何看待她的。無論如何,為了破浪,她必須擊敗雲神,在有了孔雀曾死於雨神之手的前例後,她絕不容許破浪也死在雲神的手上。

  在雲神使力將遭卷散的冰雪漫蓋在天馬郡時,察覺到這一點的飛簾,也使出最大的神力企圖將冰雪送回三山,眼下這場神子與人子之戰,就看她們兩人中哪一人會先敗下陣來。

  一掌霍然拍開神宮宮門的麗澤,在霓裳與海角訝異的目光下,面帶怒意的他大步走向正專心布法的雲笈,緊接著,他二話不說地一掌襲向正在布法的雲笈,背後受了一掌的雲笈,身子像斷了線的人偶向前撲倒,同時亦中斷了布法。

  絲毫不感謝她所作所為的麗澤,站在她的面前低首怒視著她。

  「你不過是個半調子,在本神面前逞什麼威風?」

  「雲笈!」大驚失色的霓裳放聲大喊,一旁的海角見狀,隨即一把拉回她,並不顧她的反對將她藏至他身後。

  嘔出一攤鮮血的雲笈,兩手撐按著地面,過了一會,她勉強地撐起自己的身子,嘴角涎著血絲的她,抬首看向麗澤,想向他解釋些什麼。

  「我……」

  「誰要你來多管閒事?」姿態高高在上的他,更是不客氣地潑她一盆冷水。

  她登時怔住,總覺得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她的心房似乎因此而凝結成一座冰封的天地。

  「你是什麼東西?」麗澤彎下身子,一手挑起她的下頷問:「你以為,本神需要依靠個神女?」

  她兀自喃喃,「我不過是想為天宮……」

  「天宮是你的嗎?誰允許你插手了?」他冷冷哼了口氣,似不願再多碰她一會的指尖,也在下一刻離開她的下頷。

  說不出話的雲笈,在他走向殿外時,怔怔地看著他絕情的背影。

  滿心不悅的麗澤,在看向遠方不久後,惱火地自殿上取來一柄弓與箭,張滿弓就將箭尖瞄向風勢的來源。

  「你也是,我與浩瀚之間的事,你攪什麼局?」

  「慢著,天孫」驚見能欲對飛簾出手,雲笈想也不想地出聲想阻止池,但她未竟的話語,全被疾射麗出的箭嘯聲掩蓋而過。

  站在天馬郡郡城最商處布法的飛簾,在察覺風勢中不尋常的異響時,敏銳地張開眼看向捲起無數雪花的舞風間,當她注意到那柄來自天宮,劃破風與雪的長箭時,已是閃避不及。

  她連忙使出所有的力量,試圖用狂風攔下那柄襲向她的長箭,雖說長箭因風勢打擾之放,方向微偏了一點,但它仍是射中了飛簾所站之處的城頭,剎那間,郡城一隅因那一箭而坍塌毀壞,站在上頭的飛簾,在整片磚石塌下來時,亦自高處墜落至地,現場所揚起的大量沙塵,頓時遮去了所有人的視線。

  「飛簾!」

  心痛不已的酸浪,不待沙塵散去,己一骨碌地衝向那堆殘磚碎石,不顧一切地以徒手挖掘蔣底下冰冷的石與i,試著怒耍將她教出來,在f=j月二相領著所有入過采幫忙綻,破浪總算是在一堆磚塊問找著了她的一綹發。

  可能失去她的魔大恐髓;令敬浪渾男甑享卑不止,他奮力撥開埋陷著她靜璃石,使勁將她自裡頭拖出攬進他的懷裡。

  「飛簾……」他以袖拭去她臉上的塵土,惶然不安地朝緊閉著雙眼的她大喊,「飛簾,張開眼……張開艱看著我!」

  美麗的眼踺微弱地煽了煽,海藍色的眼眸爵次映至破浪的眼底,他才想放下心,不料飛簾卻猛然嘔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水,隨即昏厥在他的懷中。

  「軍醫!」一把抱起飛簾後,破浪邊衝向行轅邊對身後吼著。

  全然沒料到麗澤竟會在此時出手的日月二相,在破浪的身影消失在行轅裡後,有些茫然地看著天際,卻見無論是天馬郡或是天宮,都再無風也無雪,天際轉眼澄淨無半片雲朵,當下他倆迅即明白了一點……

  不只是他們,就連天宮的雲神也都停止了攻勢。

  日行名難以相信地問:「難不成……麗澤連雲神也下手?」他們都是天宮的神子糕,麗澤為何要這樣傲?

  月渡者不語地瞧著遠處的天宮好一會,她猛然深吸口氣,轉身走下土堆,為即將到來的戰事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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