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根點點頭,但是在她等待期間,她的眼睛總是游曳在馬廄後面。
「別總想那事兒。」心裡那聲音說。
梅根的臉疚愧般紅了。哦,你總不致於好奇地想一窺他那醉態吧?
這可是個脾氣古怪的傢伙。
或者是個蠢傢伙,我喜歡親眼看看。
你這是無事找事,自尋煩惱。
現在,你該小心謹慎了。我應該去探望蒂法尼。她總是會從好的方面開導你的。
是開導你。她會告訴你,離醉鬼遠點。
上帝,你認為我不能將此事講給蒂法尼聽?
你可能會的。
當她的感情還沒有理出頭緒來時,梅根不打算這樣做。是的,出於害羞。但是,她與蒂法尼在一起還不到十分鐘,那問題便冒了出來:「如果我要下嫁,你作何感想?」
蒂法尼專斷地問:「我們要談的問題是,你會下嫁到何種程度?」
「現在,僅僅是一種假設。」梅根認為還是小心為妙:「做這等滑稽之事,我現在還沒考慮過……」
「何種程度?」
「就是說他甚至連紳士都不是。你會驚訝嗎,那是否會鬧得滿城風雨,你怎麼看?」
蒂法尼長時間地打量著她,隨後大笑起來:「梅根。彭沃西,你不會愛上那個養馬人吧。」
「絕對不會,」梅根解嘲他說,儘管她的臉開始發燒,「我與他之間,只有吵嘴。哦,我們雙方甚至像仇人一樣。」
「我很高興聽到這話。」
在蒂法尼新裝修的房間裡,梅根?通跌坐在一張椅子上,情不自禁地發出重重的歎息:「我得承認……我發現他挺讓人動心的,蒂弗。當我在他身邊時,我便產生出異樣的感覺,我說不清楚,反正心裡撲撲的。我可以肯定,這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吵嘴太凶的緣故。正像你瞭解的一樣,吵嘴就是這樣的。我現在對他說話都是粗聲惡氣的。」
蒂法尼綻顏一笑:「你不會那樣做。」
「不,我的確那樣做了,」梅根保證說,「他為此相當生我的氣。」
「憑啥理由。」
「沒啥特別理由。我開始琢磨,可能是我喜歡與他鬥嘴的緣故,儘管當時的情況似乎並非那樣。」
「你可能心動族搖了,他是個英俊的帥哥,而且英俊得令人難以自持。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這人的品德好嗎。」
「並非一無是處……哦,他現在似乎特別關心我的幸福。每當我幹些事情他認為危及我的安全時,他總是主動地沉下臉來。」
蒂法尼大睜著眼睛:「梅根,自從我們回來後,你幹了些什麼。」
梅根聳聳肩,脫口他說:「我不過認為德夫林可能是我們這地區的攔路強盜。」
「但是,你聽說過沒有?男人的理智勝過貪慾。他將搶來的東西送還回去,而且留給地方法官一張條子,發誓說他決不再受那邪惡的誘惑。」
「他果然這麼做了。」
蒂法尼眨眨眼:「他果然這麼做了,你這是什麼意思?聽你這話兒,你好像知道……」
「我知道。」
「梅根。」
「哦,當有人迫使他退回所有贓物時,我碰巧在場,只是不好說。告訴你吧,當時我懷疑是德夫林所為。」
「你的意思是他?」蒂法尼難以置信。
「不是,真夠遺憾了!」梅根嘟嚷他說,「他親自去抓強盜,而且果然給他抓到了。我不過無意中跟蹤過他罷了。」
「希望抓他的現行。」
「可以這麼說,」梅根簡短他講述了那晚的經歷,最後說,「當我回去時,他主動地生起氣來。當然我沒有告訴她我真正去了那兒。如果他發現那事,我可以想像出他會作出何等反應。」
「梅根,你不能再如此衝動地做事啦。你就沒想到會發生什麼後果?」
她現在才想到。但是她不可能承認昨天晚上隨後經歷的事,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正在翻開新的一頁,我需要你派個男僕今晚護送我回家。這麼一來,我就可以避免與德夫林吵嘴了。要是我在路上走時沒有人護送,他會反對的。」
「你應該養成這種習慣。在倫敦,我們如果沒有人保護,是不會到任何地方去的。猜猜,會是什麼結果?泰勒的母親自薦做我們的保護人。她建議讓我們與她住在一起。」
「那太好啦!」梅根歡呼說,「我知道少校夫婦為人友善,他們一直是我父親的朋友,要不他們也不會同意留我們住下來。坦率地說,他們『熟悉』的人不多。好在惠特利夫人認識每一個人,對嗎?」
「大概吧。我得說,你我在年前都得嫁出去。」
「我希望如此,因為我的好奇心實實在在搞得我發瘋,想瞭解做愛。我迫不及待地想出嫁,想最終瞭解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在你遇到另一個人之前,你還打算等那個人嗎?」
「絕對不。我要在往後的時間內,好好地考慮一下。總之,這正是我要做的事情。」這話說得多麼乏力。
「或許,你最好離養馬人遠些。」蒂法尼謹慎地建議說。
梅根大笑出聲:「現在,我已經聽慣了這種建議,即使如此,你也勿需擔心。我不打算與這出身低微的無懶鬼混,從而失去尋求最佳配偶的機會,儘管他長得英俊逼人。」
「令人振奮。」
「令人振奮有什麼用!」
「令人激動。」
「你已經清楚地表明態度,蒂法尼。我同意,我決不再走近。
梅根說過這話,但是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打算認真執行。根本不可能離德夫林遠點。並不是因為她做不到,只需簡單地避免在馬廄裡照面就行了。當她想騎馬時,她只需讓人將馬牽來就行。
當她回來時,再讓人送還回去。作為一個下人,逼得她這樣做事,也是可自豪了。她以前總是自己牽馬、自己涮馬,現在讓別人做這事就會被視為反常了。儘管在必要時,她偶爾也會破例。
困難的是,她不想與德夫林保持距離。所以,她又開始與內心展開了對話。
大概要到什麼時候,你才承認此事。
請告訴我為什麼是這樣?
或許你真的愛上他了。
別那麼荒唐了。他有什麼值得愛的。
他對你關懷倍至,不是嗎?
這理由並不十分充份。
他的吻呢?你總不能說不喜歡吧。
會接吻的人又不止他一個。
他那獨特的魅力呢?
什麼魅力,他根本就沒有,他那該死的脾氣壞得很。他就是這麼樣的人,對嗎?
的確如此,他並不快樂,他需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寬慰。
我又不是救世主。
他造成了你感情的波動,對此作何感想?
除了你的行為之外,我不想知道還有什麼更多的東西。現在忘掉這事吧。我「的確」沒有愛上那人。你認為我希望在馬廄裡度過後半生嗎?
與他那類人共度人生,我懷疑你可能會相當不舒服的。除了他的接吻之外,你怕是更喜歡他的馬吧?
這並不意味著我想在馬群中生活。上帝啊,你是否知道你提的什麼建議?
是的。
梅根幾乎帶著疚愧之色四周看了看。正護送她回家的男僕根本沒注意到她的感情變化,更不知道她內心的鬥爭。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想與你交談。與蒂法尼談過話後,我的心情已經好了起來。與你一交流,我的心情又變壞了。僅僅是因為我同意讓德夫林教我如何接吻……
不是他提出來的……
但是他會……這並不意味著我已經考慮要下嫁此人。我決不考慮。我至少也要嫁一個伯爵。
我們已經有所收斂,對嗎?
請稍微現實些。可供選擇的公爵並不大多,最少沒有年輕的。
入主那種大房子,就能超過奧夫人啦?
是的。
頑冥不化會造成物極必反。太過頑固對你也不好。
所以,你現在與他情投意合?假如你仍舊認為我是被寵壞的女孩兒呢?
哦,難道不是嗎?
梅根沒再說話,在隨後的返家路上默默地陷入沉思之中。當她回到家門前時,向護送人表示了感謝,她在下馬前,揮手與他道別,接著,她牽著「安布羅斯先生」向馬廄走去。由於她一直想著自己剛才那番內心的對話,沒有注意德夫林,也沒想到會遇到他。
他在那兒,還有人作伴。
「……你不回家吃飯,我媽放心不下,」科拉說,「所以我給你帶來了這籃飯菜。像你這麼高大威猛的男人應該吃得下這麼些,對嗎?」
「你真夠甜了,但是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食物。」聽到這裡,科拉咯咯笑起來,德夫林不禁感歎道:「上帝啦,你什麼時候開始做這事的?」
「啥事?」
「沒什麼,小事。」
梅根剛跨進門,便生根似地站住了。她不可能看到他們,但是她非常熟悉這兩人的聲音。如果她想到自己剛才還在氣自己的話,那麼現在沒有任何事情能與她此刻的心情相比較,因為她想到德夫林正在吻那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