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打蛇就得打七寸,關雲揚只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成功的留住了洛抑天的腳步。
霍地回身,洛抑天居高臨下地瞪著端坐著的男人,他沒有開口,就這麼看著,彷彿連開口都覺得不屑。
「這似乎不是請教人問題的態度吧!」
他很清楚洛抑天很想知道,可是他卻選擇什麼都不說,只是氣定神閒地拿起筷子品嚐一桌子幾乎沒被動過的美食。
呵,美酒配佳餚,還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呢!
「你知道些什麼?」
素聞關雲揚是個天下事無所不知的男人,只要他想知道,沒有任何事能夠瞞得過他。
「我知道的事很多!」關雲揚很大方的承認。「我甚至還知道你現在正在疑惑些什麼。」
「給我答案!」洛抑天直接素討,完全不想浪費時間。
「要我給,通常就要換,你想知道就得看你要拿什麼來換。」
「你想要什麼?」洛抑天問得乾脆,雖然他很懷疑自己手中有關雲揚這個幾乎可以呼風喚雨的男人所要的東西。
「很簡單,我要你忘了你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
其實幫皇上嫁妃子,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啦!
每嫁一個,他都可以替朝廷解決一個難解的問題,雖然如此的一舉兩得通常得要多花費些心力,但那倒也無妨,因為這樣以後他的日子也可以清閒些。
「辦不到!」想也沒想的,洛抑天就回絕了他的要求。
洛家百來條人命,在一夕之間被一群不知打哪兒來的山賊趕盡殺絕,老老小小都不放過。
要不是當初還是年輕少尉的他奉旨押解糧草去了咸陽,逃過一劫,或許洛家那些冤屈就要石沉大海了。
他永遠忘不了,當初他匆匆快馬趕回時所看到的情景,那種家圍染血的模樣是他這一輩子都不能忘卻的痛。
從那一刻起,他就誓言要挖出真相和真兇。
偏偏不論他怎麼明察暗訪,卻總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那群山賊好像是突然冒出來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似的。
直到最近,事情似乎有了些許轉機,他相信只要再過不久,他就可以找到殺害他家人的兇手。
在這緊要關頭,他怎麼能夠輕言放棄?
「那你就要不到你想要的答案。」關雲揚也不多說廢話,厚實的肩膀聳了聳,一點情面也沒留。
「看來,你的身上有很多我想要的答案。」聽到他的話,洛抑天瞇起了眸,眼光在轉瞬間變得犀利。
「是有不少,但是我若不說,你也拿我沒轍。」連否認都懶,關雲揚的承認中隱約帶著一丁點兒的故意。
「你--」洛抑天眸中殺氣盡露,心中暗自思索著要用什麼方式才能逼他說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我只能說,有些事是不得已而為之,雖然用得是見不得光的方法,但是卻能顧全大局。」望著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氣怒,關雲揚語重心長的說道。
「因為想要顧全大局而殺人嗎?」洛抑天咬牙質問。
「對!」
「你……」心中湧起想讓雙手染血的衝動,洛抑天必須緊咬牙根,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殺了眼前男人的慾望。
望著他眸中頓現的殺意,關雲揚忍不住長長地歎了一聲,「唉,為什麼你當初忘的不是這讓你心心唸唸的血海深仇呢?若是這樣的話,一切不是都簡單得多了嗎?」
「少廢話!」雖然關雲揚的話似乎意有所指,但氣極了的洛抑天壓根沒有心思細想,他沉不住氣地大掌一伸,往笑意盎然的男人身上拍去。
微微側身,關雲揚輕易的閃過了他的攻擊,臉上的笑意絲毫末減。「與其追究過去的往事,不如把握住現在的幸福。」
「廢話少說,告訴我你知道的。」
「這樣就告訴你,豈不是少了許多的樂趣嗎?」關雲揚打定了主意賣關子。
太輕易得來的東西,總是很難讓人珍惜,因為瞭解往事,所以欣賞上官曦芸,他願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得到她該有的幸福。
「你……不准再閃躲了,你得給我正正經經的打一場!」洛抑天沉喝,但顯然不被理會。
不論他怎麼出招,關雲揚總是有辦法可以輕易的閃開,氣極了的洛抑天更加卯足了勁的出招,不過似乎沒什麼效果。
「呵!」關雲揚輕笑了一聲,閃避的步伐依然靈巧。「打架費時又費力,何必呢?」
「你這是瞧我不起!」
關雲揚見對方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知道要適可而止。
收起了逗弄的心情,他一邊閃避著那越發凌厲的攻勢,一邊覷準了方向縱身一跳,整個人已經俐落地眺上了窗台。
往下躍去之前,他仍不忘回頭對著洛抑天再次提醒,「你要的答案,其實已經在你的府上了,結果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呵,這一個男人被兩個女人深愛上,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啊?
其中滋味他是沒嘗過,而嘗過的那個偏偏又忘了其中一個女人。
看來,還是等全盤都塵埃落定了之後,再好好問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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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究竟在搞什麼把戲?」
上官曦芸這兩天好不容易靜下心來左思右想,可是越想就越不對。
白淺雲的說法看似理所當然,但若是仔細深思,便會發覺其中破綻百出。
洛抑天是個將軍,光是朝廷俸祿一個月就為數不少,足夠這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吃喝不盡,若是仔細盤算,要過上更加舒適的生活也不是難事。
想當初,她寧願傷害宛若親妹妹的她,也執意要和洛抑天成親,現在的她又怎麼可能為了錢出賣自己的感情?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冷眼覷著沒頭沒腦衝進來質問她的人兒,白淺雲不慌不忙地答道。
「妳懂的!」上官曦芸直視著她的眼,很肯定的說。
她不是一個笨人,一定懂得她在問些什麼。
撫著桌上的珠寶首飾,白淺雲望著上官曦芸的目光顯得意興闌珊,很明顯對她所提的話題一下點兒興致也沒有。
「我是真的聽不懂妳在說什麼,不過如果妳要問我這條珍珠項鏈價值多少的話,我倒是可以說給妳聽。」
即使她將貪婪的女人演得入木三分,但是心中已經起了懷疑的上官曦芸卻不再相信她的話。
她霍地上前一把抄過了白淺雲手中的珍珠鏈子,巧勁一使,那一個個珠圓玉潤的珍珠便散落一地,白淺雲卻木然地端坐著,未曾移動半分。
「如果妳真是個愛財之人,不可能還如此冷靜的坐在那兒看著那些珍珠四散,那些不該如妳的命般珍貴嗎?」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便讓上官曦芸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她瞧過太多貪財的人,對他們來說,那些金銀珠寶是可以讓人不顧一切的。
「呵,如果妳想要這樣認為的話也好。」聞言,白淺雲突然揚聲笑了,「不過妳忘了嗎?我曾卑劣的搶走了妳心愛的男人,即使這樣妳還願意相信我的人格嗎?」
「最少我相信妳曾真的愛過洛抑天。」
「愛?」止住了笑,白淺雲冷嗤了一聲。「那東西能值幾個錢?妳怎麼知道我愛上的不是那種掠奪的感覺?」
面對她的謊言,上官曦芸搖了搖頭,很清楚當年的她不是一個以掠奪為樂的人,她是真的愛上了。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時白淺雲的眼神是多麼的堅定,即使對不起所有人,也要嫁給洛抑天,那是一種多深刻的愛呵!
「妳究竟有什麼苦哀,告訴我,何必如此作賤自己呢?」
對白淺雲,她曾經恨過、怨過,可是她終歸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不忍看她這樣糟蹋自己。
「瞧瞧這些金銀珠寶,這些東西可以讓我過著此現在更奢華的生活,這可是那些情情愛愛比不上的。」
「妳--」聽著她言不由衷的話,上官曦芸真的很想衝上前去將她搖醒,但卻在眼角瞥見洛抑天僵直在房門旁的身影時止住了念頭。
他默然地轉身,而她則什麼都沒想的就追了出去。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白淺雲的臉上笑著,心卻痛得彷彿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似的。
第五章
「表姊夫,你等一下!」
望著那急匆匆離去的背影,上官曦芸焦急地喊道。
可不論她怎麼呼喊,洛抑天卻始終沒有停住步伐,反而縱步疾行。
「唉……」她瞭解他,知道他因為表姊的那番話而受傷了。
追不上他的她索性雙足輕點,輕靈地飛掠在樹梢之間。
好不容易追到林子裡,卻完全失去了他的蹤跡。
左顧右盼,上官曦芸伸長了頸項,只恨自己沒有什麼千里眼、順風耳之類的功夫,可以不費絲毫力氣地發現他躲在哪裡。
找了好久,費了所有力氣的她終於支撐不住,氣喘吁吁的往身旁的大石上一坐,猶不住地舉目四望,只希望能尋到一絲絲他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