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冬故摸摸鼻子,認命地脫下褻衣。
他俊目充滿笑意,緩緩掃過她裸露的嬌軀,貪婪無比問道:
「第三題呢?」
「第三題啊……」她來到床前,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東方兄,你我相識十年,今年成親,你對我始終興致不減,我想,這就是你對小妹的愛……過往冬故幾次生死關頭,全仗你相肋,這都是你愛意的表現……」
「妳要這樣說,我也不反對。」
「洞房那一晚,也是你愛意的表現?」
他有點詫異她的這個問題,但還是笑道:
「這是當然。不過,冬故,在洞房花燭夜之前,妳未經人事,我當然心疼妳幾分,自動收斂了點,並沒有將我全部的愛意表達在裡頭啊!」
她聞言,目瞪口呆。
他揚眉:「這就是妳第三個問題?」
她吞了吞口水,點頭。「是。」有點發抖了。
他笑意更濃。「那我可要離開?」
她慢吞吞地搖頭,低聲道:
「東方兄……」
「嗯?」
「既然、既然洞房那一晚,你心癢難耐地表達你『未完全的愛意』,那今晚,請容冬故回報你同樣的……愛。」她說得很僵硬。
「妳要回報我同等的愛?」
「正是。」
「妳也愛我入骨?」他故作訝異。
「正是……」她眨了眨眼,想了下,改口道:「我確實愛著東方兄,心中所愛的男人也只有東方兄一人而已,絕不會再有第二人。」
「冬故啊,妳真是不擅甜言蜜語。好吧,既然妳不擅言語表達,那就用行動來表示,上床吧。」語氣雖帶點諷,但他還是心情頗好。她這實心眼的性子,是有幾分情意就說幾分,他有時是惱火了點,但他偏偏就是欣賞她這樣的直性兒。
這樣的阮冬故,讓他心甘情願跟她耗下去,就算讓她愛他入不了骨,也要她啃他入骨,烙下他的滋味他才快活。
思及此,他對今晚是期待萬分,內心癢意再現。
「……滅了燭火,好嗎?」她有點為難。
「洞房那一晚,有滅燭火嗎?」他笑問。
「……沒有。」
「不是我不肯滅,冬故,我是一介文人,黑暗裡眼力哪好?凡事總得講究證據,我得看見妳對我的心癢難耐,那才算數,是不?」
她發狠地一咬牙,用力撲倒他!
床板發出巨響,她直接壓在他的身上!
腦中滿滿都是洞房那一晚!
那一晚,房裡燭火亮得很,所以她要回憶太容易,他像在吃一道等了十年的佳餚,緩慢地品嚐,來回地品嚐,品嚐到她屍骨無存,她自覺像一根上等的骨頭,他一處都不放過,不但不放過,還、還用力地折磨,用力的……如果天沒有亮,她還會繼續被吃,一直吃、一直吃……
總之,渾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痕跡,連去鋪子幫忙,一郎哥都尷尬地撇開視線,暗示動手碰碰他自己的頸子,她才發現她的頸子被烙下他的印記。
至今想來都毛骨悚然。那雙鳳眸帶著的露骨情意,她記得一清二楚,她想,到老了她都很難忘懷。
心癢難耐嘛!她、她也會啊!
她主動深吻他的嘴,見鳳眸笑得開懷,她有點氣惱,低聲說道:
「東方兄,今晚你要有心理準備了。」
「好,我非常期待……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冬故!」
她依樣畫葫蘆,把那一晚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全部回報給他!
她深吸口氣,笨拙但開始品嚐——
品嚐……再品嚐……
「……東方兄?」
「嗯?」聲音微地沙啞。
「麻煩你……稍微配合一點,能不能別這樣盯著我,稍微主動點?」
「我主動了還有什麼樂趣?是妳要主動,我才能將妳這份情意惦在心裡,反覆再三回味啊。」
算了,她繼續努力品嚐好了……這樣子吃一個人,真是非常辛苦,她很怕吃不到天亮,就陣亡了。他是樂在其中,但這道佳餚,她吃得滿面通紅,一身勞累……還有一點點疑似心癢難耐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心癢難耐、心口亂顫的感覺……
她想,這種感覺她大概也會記到老吧,但在此之前……
說到了就得做到。
她繼續品嚐,一定要品嚐,就算自覺吃光光了,還是要來回的再啃他的骨頭,直到他滿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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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清醒,發現自己偎在夫婿的懷裡。
她不動聲色,慢吞吞地往後退,翻身下床,其速快捷。
「冬故,妳精神真好,睡不到兩時辰,就精神奕奕地下床啊。」
她歎口氣,轉過身面對昨晚不知算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的夫婿,輕聲說:
「東方兄,我又吵醒你了嗎?」
「是啊,妳粗手粗腳,不被驚動也難。」東方非起身坐在床緣,笑著看她一眼。「妳精神倒真的很好,明明天方亮才瞇眼,現在就已經生龍活虎了。倒是我,被妳折騰得到現在還有些疲累呢。」
是誰折騰誰啊?她小臉微紅,撇開視線,瞧見櫃上已擺上他的新衣物,不由得暗吃一驚。
昨晚她過於緊張,沒有細看,想來他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在她這裡睡下的。
她遲疑一陣,取過他的衣物來到床前,東方非瞟她一眼,笑著起身任她服侍。
「東方兄……呃……」
「嗯?」
她用力咳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昨天晚上……」
「妳沒盡興?」他挑明。
「不不,小妹非常盡興,非常盡興!」當作沒有聽見他的大笑聲,她取來梳子幫他梳發。她想問,問……呃,這要怎麼說呢?她在外走動這麼多年,有些事她也懂得,昨晚他動了點手腳……讓她不致受孕……
「冬故,妳這個不懂情趣的人,問個問題吞吞吐吐的,怎麼就不見妳在公堂上結巴?這兩年我還玩不夠妳,豈容其它事情來打擾?過兩年有緣再談生子吧。」他笑著解答她一夜的疑問。
她聞言,明白了他的心意。這事八成跟太醫說的長期調養有關吧?梳發的動作放柔了,她還是比較能接受他這種型式的「愛意」,昨晚那種激烈傷身的「未完全的愛意」還是少有的好。
「爺兒?」外頭青衣輕喊。
「起來了。」東方非說道:「用過早飯再出門吧。」
「是。」腳步聲遠去。
「冬故,每天早上讓妳這樣服侍,倒也不失情趣,改明兒個,我來替妳更衣吧。」他親熱地執起她的小手,笑道。
「不不不,我替東方兄更衣就好了。」她忙聲道。
他哼了一聲:「真是呆頭鵝。」
她寧作呆頭鵝也不想日夜被摧殘。成親後,她照樣在鋪子幫忙,一有機會她耳朵伸得長長,偷聽人家的夫妻之道。別人夫妻不是相敬如賓,就是相互扶持,就她的不太一樣。
一郎哥有幾次委婉地問她,是否要教她「致勝之道」,她拒絕了。她曾應允東方非,他倆之間的事絕不求助一郎哥,何況,她並不在意屈居下風,只要別玩其他人,她很能「犧牲」的。
尤其,她確實不擅夫妻之道,說是呆頭鵝也不為過,那就由東方非主控,玩他所謂的情趣……她想,她也能配合並且適應,說不定還能多多學習情趣之樂。
總不可能她成了親,還不去付出吧?東方非也為她收斂不少,樂知縣幾次案子他都沒有插手作亂,她確實感激,就算他在床第之間誇張了點,她也認為這是他表達愛意的方法之一……
忽地,她停下腳步,秀眸大張,注視著前頭的背影。
他分房該不會是為了……
成親五天,他便主動分房,分房當天他就一句話:以後各自睡吧。
她只應句:好啊。
接著,就分房了。
他做事一向隨興,又愛挑釁她。該不會他是故意要……試她,觀看她的反應,等著她主動要求合睡一房?但他等了半年沒個下文,索性自己過來了。
她撓撓頭,有點苦惱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可頭痛了,現在她猜出答案,還能要求「分房」嗎?
現在她要說出來,他就得依約離開她的房間,她不就是無可救藥的呆頭鵝嗎?呆頭鵝事小,只怕他一個不爽,樂知縣又要掀起大浪了。
這人,擺明是欺她,要她有苦也不能說。
這半年的自由,原來是曇花一現,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她非常心痛。
「怎麼?冬故,不去了?」
「去去去!我一定去!」她趕緊追上他。
「哼,就這種事妳認真。」他諷道。
她吞了吞口水,朝他苦笑道:
「東方兄,今晚,把你衣物全部搬回我房裡,好不?」語氣微有試探。
東方非睇向她,俊美的臉龐無波,但鳳眸已洩露他的驚喜。
「冬故,妳開竅了,是什麼原因使妳開竅?」
「這個……」她乾笑:「小妹覺得,夫妻還是同床而眠較為妥當,睡在東方兄的懷裡,並不那麼令人討厭,呃,我是說,東方兄淺眠,如果執意分房,小妹也只能順從了。」她給他非常好走的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