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送藥進來,為她拔除了針管,並吩咐她要按時服藥,她道了謝,才要從病床上爬起身,那雙熟悉的強壯臂膀就伸過來幫她了。
她悄然歡喜地瞅著費斯理,讓他扶坐在床沿,這床很高,她的雙腳還踩不到地,她圓睜著眼看著他蹲到地上,拾了她的鞋替她騰空的腳穿上!
「醫療費用會從員工保險中撥出,你不必支付一毛錢。」他邊穿邊說著。
貝雨喬呆住了,心底不斷怒放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兒。
他扶著她下床,走出病房外,她可以感覺那些護士小姐眼神中流露著欣羨,她暗自竊笑,想著若一直這麼病下去,那她就可以貪著他的臂彎不放了。
「別告訴我爸哦!」她細聲請求他。
費斯理酷著表情點頭。「那你得答應我請假回家去休息,這才公平。」
「好哇,這麼快就學到我的招數。」
「嗯,是你把我帶壞了。」他煞有其事地說。
她皺起臉笑著說:「才怪。」
他也笑了,而她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實,她感覺在他笑的同時,他扶在她腰上的手臂似乎也把她攥緊了些,她心下驚喜著,也有點害躁,一路倚偎著他走出醫院。
上了他的車後,他當真沒開回公司,而是問了她家的地址,把她送回家中。
「你的車,我會派人幫你開回來,進去休息吧!」他把車停在院子,下車來扶她。
其實她體力已經恢復,不至於需要人攙扶了,可她仍膩著他,讓他送她進屋。
「再見了。」他說。
她很不捨地,像孩子似地抱住了他……連她自己都很驚愕自己的舉動,可是她發自內心的想這麼做。
「謝謝你……」她說著,隱約知道他正在笑,但她沒有勇氣抬臉去看他。而他並沒有回抱她,教她有些淡淡的失望。輕輕放開他,看著他走出她家大門,輕輕地說了聲:「再見。」
好一會兒他的車走遠了,可她仍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力量似乎還留在她的腰間,她仍嗅得到他獨有的氣味……
怎麼辦?她愛上一個不結婚的男人,這不是個好現象呢!她失意地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想著他,心神全被他佔去了。
車上的費斯理把冷氣開到最強,打從被她那麼一抱,他就開始不正常地渾身燥熱。他本來只是單純地想幫助她,卻讓她溜進他的心間,讓她豐富的表情、無邪的笑臉,和如同初綻蓓蕾的柔軟身子……深深地影響了他,在他心頭繚繞不去……
他和她之間真的只是一份單純的友誼嗎?
他真的不得不開始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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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又一天地過了,貝雨喬升上了班長,旗下帶領著十個人組成的工作團隊,工作雖然忙碌,卻讓她很有成就感,可是她再也沒有見到費斯理,就連上員工餐廳也沒有遇見他。
她不知他上哪兒去了,為何一直不再出現?遙望保養廠後的辦公大樓,雖然只隔著一個試車場,但她感覺好像跟他有如天地之隔,只能壓抑對他的那份想念。
黃昏,她下班回家做好了晚餐等老爸回來吃,遲遲等不到爸爸回來,她無聊地到客廳拎了份報紙進廚房裡看。翻著報紙,她腦裡飛來一個念頭,費斯理說過他要登報徵人生小孩,他登了嗎?
她心血來潮地翻閱過所有的征才廣告,仔細瞧,真的在一個小方格裡看到徵人的廣告。面試地點在寒天俱樂部2O8室,時間在晚間八點。
會是這一則嗎?沒有留下刊登者姓名,只有時間和地點!
看看日期,已是兩天前的報紙,她拋開報紙到客廳找出今天的報紙,翻開同一版面,那則廣告仍在,這表示他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這稍稍平息了心底強烈的情緒起伏。
她是不是想大多了?而他沒找到人也值得她慶幸?更何況她並不能真正確定徵人的就是費斯理。
下意識地看看時間,才六點多,不如她偷偷地溜到寒天俱樂部去看個究竟……她心跳隨著念頭變得熾狂,想了兩秒,立刻蜇回餐廳,草草吃完晚餐,再回房去洗澡更衣,決定去一探究竟。
寒天俱樂部位在湖畔邊,是一間頂級俱樂部,她把車開進停車場時,看見了費斯理的休旅車就停在其中一個格子裡,她保養過那輛車,一眼便認出來了,此刻已篤定那則廣告正是他登的。
她的心情很複雜,想打道回府,怕被他發現,卻也強烈地想看看他心目中的人選會是什麼樣的女子?而且既然來都來了,何不就進去瞧瞧……
她說服自己,把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走進俱樂部裡,裡頭昏暗幽靜,客人不多,她問侍者:「2O8室在哪裡?」
「樓上的邊間,要我領你上去嗎?」侍者問。
「不……不必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她回絕了,躊躇地走到樓梯間,像個偷兒似地溜上去。
樓上分別是開放的酒吧和包廂房,208室就在眼前,眼看2O8室的門開了,她閃進開放式的酒吧,躲在柱子後偷偷瞧,深怕出來的人是費斯理,幸好不是,是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們彼此沒有交談,其中一個下樓離開了,另外兩個走進酒吧來,坐到吧檯前去點酒喝。
貝雨喬枯站在那兒,望著2O8室,恨不得有透視眼,可以看到裡頭的一切。
「小姐,需要服務嗎?」有名侍者看她一直杵在那兒,過來問。
「哦,不,不用。」貝雨喬乾咳兩聲,搖搖頭,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只好裝作是來喝酒的,進了開放式酒吧,坐到吧檯前,隨便點了一杯酒。
「真不知那廣告是不是在開玩笑的,裡頭只有一個啞巴老頭在招呼,咿咿呀呀的要我們亮身份證明。」
「對啊,一定是鬧著玩的。」
貝雨喬反應慢了半拍,直到聽了那兩名女子的交談,才發覺她們是剛剛從208室出來的人,她就坐在兩人的隔壁,敢情她們說的那個啞巴老頭就是費斯理的僕人,難道費斯理本人沒來嗎?
她豎起耳朵聽到其中一人又說:「如果是要替那個啞巴老頭生孩子,給一千萬我都不要。」
「一定是開玩笑的!」另一名女子訕笑。
貝雨喬知道這不是玩笑,費斯理他是玩真的!以他的身份一定是不便出面,才派啞僕出面當前鋒。
發現了這個「實情」後,她再也無法停留,沒有等吧檯送上酒來,付了錢即匆匆下樓去。閃進車裡,她感覺。己呼吸困難,胸口好鬱悶,好痛苦,就像靈魂身體要剝離那麼痛,她寧願當這只是費斯理說著玩的啊!她自私地不想見到有別人替他生孩子……
噢!難不成她是想替他生?那分明是不可能的啊!
回眸往俱樂部看去,她心碎了,她對他的愛不可能有結果,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已愛上他!
水霧蒙上她的眼,她似乎看見啞僕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名面貌姣好、身材儂纖合度、氣質婉約的女子……她揉揉淚眼,確實是,那名女子和啞僕一起搭上計程車離開。她怔怔地看著,約莫三分鐘後,她看見費斯理也走了出來,他進了休旅車,倒車,走了。
原來他一直都有在場,那麼他是親自決定要那女子替他生孩子了!
為何是啞僕帶她走,那麼神秘?
她沒有立刻回家,渾渾噩噩地下車走回俱樂部裡,她想去看看那間2O8室裡到底有何玄機?剛剛酒吧那兩名女子並沒有看見費斯理啊!
她腳步虛浮地走近2O8室,房門是打開的,有人正在清理,她走進去,瞥見偌大的廂房中只有L形沙發座椅、歡唱設備和小舞台,但她注意到牆上有面像窗子那麼大的鏡子,一旁還有道門。她緩步走近,開了那道門,裡頭是間隱密的尊貴套房,可從窗型的大鏡子內看見廂房中的景象……
她終於弄明白了,費斯理就是在這裡面千挑萬選,如同王者選妃一般的敲定人選。
她悄然離開了,回到車內,瘋狂地飆車回家,心真的碎了。
夜深了,貝雨喬無法回房去躺著入睡,她懶懶地蜷在沙發上,眼睛注視著電視卻什麼也沒看進眼底,默默噙著心底那份失戀的疼痛,不知該如何是好。
貝大叔出房門倒水喝,看見女兒窩在沙發上,走過來坐到她身畔,拉著她的手問:「怎麼這麼晚還不去睡?明天還得早起呢!」
「爸……我……問你……如果我未婚生子的話……你會反對嗎?」貝雨喬六神無主地問。
貝大叔著實吃了一驚,臉皮顫了一顫,真不知女兒怎會突然這麼問?但他故作鎮定地問:「替誰生?」
「一個很喜歡的人。」她垂下眼睫說,無法向爸透露自己喜歡的人是費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