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君所請,極妖艷的女人翩然現身。
「哎呀呀,乾哥哥,小聲點,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呀?」單雙嬌滴滴的喚道。
被喚乾哥哥的男人名喚干歌,乃是貨真價實的一介堂主大人,威震北部的黑幫乾陽堂老大,平時不屑做這種暴力逼債的缺德事,沒想到會被單雙逼下海,獻出人生初體驗。
而且,他最恨別人用那種娘娘腔的稱號叫喚他!
「給我閉嘴!」
剉骨揚灰,為百姓除害,眼前女人一死天不太平,但如果能動手,干歌早就動了,只因心上人兒又被單雙扣住,他不得已受制於眼前女魔。
單雙嘟起粉唇,故意再不過地道:「叫人家出來,又叫人家閉嘴,那豪豪的去向,你不管啦?」
干歌滿腔火氣攻心,顫聲喝問:「豪豪人在哪裡?」
單雙妖笑著。
噢呵呵,送個女警給大哥當女人真是做對了,這下干歌被她吃得死死的哪,真爽!
「不告訴你。」單雙吐出四個大字。
干歌再也忍無可忍。
眼前萬魔之王這回不知又在興什麼風、作什麼浪,要他怎麼能再忍受下去!
「單雙,妳究竟在搞什麼鬼?!」干歌喝問,一副她不從,就要殺人洩憤的閻羅爺樣。
單雙踩著五寸高跟鞋,風華萬千地落坐,端起茶水。
「冷靜點嘛,喝茶啊!」
「妳……」
「好啦,火氣不要這麼大嘛!要不是要個老大出場比較有模有樣,我才懶得找你呢!」單雙長睫一垂,吹了吹熱茶,不經意的又接著道:「剛才你看到的那一對男女,真實身份是黑色詐欺師,天使和惡魔,至於豪豪,暫時不能還你,因為最近有一場腥風血雨,弄不好會民不聊生,我不打算袖手旁觀。」
干歌雙眸一凜。
她口中亂七八糟提到了一大堆,其中最關鍵的兩個字是災難,而又有什麼災難能讓有災難基因的女魔另眼看待?而且其中還牽扯到惡魔詐欺師?
「惡魔?!」他早就知道天使是眼前女人的手下,但他沒想到能見到神秘的惡魔,這件事情背後肯定不單純。「什麼腥風血雨?請妳現在講明白。」
單雙柔媚淺笑。「你記不記得二○○一年九月十一日,發生過什麼大事件啊?」
干歌沒有多想,卻像吞下一把蒼蠅般的反胃。
「美國九一一恐怖攻擊。」
單雙露出讚許的表情。
「好孩子,」她不顧眼前男人的臉色有多難看,逕自說下去,「你可曾想過,萬一類似的事情發生在台北,會是什麼光景?」
經過大風大浪的干歌聞言,震懾不已。
而悠哉喝茶的單雙,笑容依舊詭秘。
第六章
拍著驚魂甫定的心臟,安琪不停的喘著大氣。
方水人則是平心靜氣。
他在黑暗界打滾了十幾年,早就見怪不怪,但那樣有威壓感的男人,還真是令人不敢大意。
突地--
「太好了,全部解決了。」安琪好似撿回一條小命,也很像將心頭負擔全都清掉般輕盈地道。
那沒有壓力的聲音,讓方水人不由自主地將她摟進懷裡。
天氣很熱,但安琪依戀著更形而上的溫暖,不願離開。
「啊啊,可以花點時間想想未來了!」女人笑說。
方水人聞言,又好氣又好笑。
明明是虛假的人生,但為什麼他覺得這樣沒有過去的交往,還是令人動容,令人眷戀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看妳以後還敢不敢亂花錢!」方水人像個陳年老牌男友,對著和普通女人有一樣通病的女友說教。
安琪吐舌頭,裝鬼臉。
「我以後還是要花錢,」女人撒嬌般續道,「把錢花在你身上!」
看她一副就是不記得教訓的死樣子,男人卻氣不起來,也知道自己不會放任她不管。
「妳啊,我可沒錢再借妳囉!」方水人無奈地道。
安琪瞪大了眸子。「哇,善於理財的男人居然會叫窮呢!」
因為頓時輕鬆了起來,女人的語氣也輕飄飄。
方水人敲了下安琪的小腦袋,引來一個誇大的痛呼。
「我不窮!才不像妳亂花錢,我是把錢都壓在土地上了。」
想起自己怎麼借貸的過程,安琪點了下頭。
「天底下居然有這麼好康的事情。」
方水人無可無不可的聳肩。「錢是給懂得門路的人賺的。」
安琪好似想到了什麼,鳳眸閃亮。
「那如果不停的把錢壓在土地上,一直錢滾錢,不就可以借出無限多的錢了?!」
女人的發言,勾起方水人不敢相信的冷笑。
安琪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而被嘲笑,捶了下男人的胸膛。
「我又沒有說錯,像現在,我如果再把剩下的一百多萬又丟進去,就可以貸到兩千多萬用來買土地,然後再貸……」
方水人打斷了女人的異想天開。
「就算只有百分之二,但利息還是很嚇人的,兩千萬的年息就是四十萬,每個月要還三萬多元呢!小笨蛋,妳就是忘了循環利息,才會把自己害死的,要量力而為,懂嗎?」
被人抓住尾巴,安琪嘟起小嘴。
「唉,看到錢在那裡等人賺,又賺不到,真嘔呢!」
方水人戳了下女人的梨渦。「誰教妳愛亂花錢,以前不多存點錢。」
安琪仰首,望進男人的眸子。
「你投資那麼多錢,打算做什麼呀?」
方水人繼續走著,笑而不答。
安琪又捶了男人一下,不許他忽視她。
「喂,你怎麼不回答我?」
方水人停住了腳步,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抱著女人的肩膀。
「為了保護我們的未來呀,笨蛋,這種話幹嘛要我說出口!難道我不說,妳就不明白了嗎?」
男人的未來將和她的纏在一起,言輕情深,一瞬間,熏人欲醉,安琪覺得整個人都昏掉了。
「我們的未來?」
方水人加重抱緊她的力道。「是呀,我們的未來。」
安琪在男人懷裡,抬起頭閉上眼,污濁的空氣遮蓋了星光,但她已經不需要再尋找許願用的流星。
這盡世界上有太多難堪的事實,但人們還是想要抓住希望,所以就算知道這是謊言,她還是願意相信。
這一秒,她相信方水人的話語,將腦子放空,感受到真實巨大的愛情,視線範圍裡只有他。
她碰上了沒有道理的愛,這一份情懷又遇上無奈的分合,但在未來有一天,她一定能夠笑著看待。
絕望和孤獨都不是愛他的最後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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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擁抱著懷裡的女人,聽著她悠長而緩慢的呼吸聲,在黑夜中,方水人張開了雙眼。
罪惡感的小刺卡在喉頭,他睡不沉。
距離成功不遠了,他有預感,將未來放在眼前,所有的女人都會被沖昏頭的。
但是臣服於這個騙局,選擇在期限內決定要順從心意愛一場的人是他,可是,她呢?
女人心海底針,她的心裡在想什麼,她真的愛上了方水人那般強悍霸道的多情?
他懷裡的天使詐欺師,是抱著什麼心情,委身於等於自己,卻不等於游令衍的男人呢?
為了任務,她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嗎?
他在感受她的愛意的同時,感覺徹底迷惑了,每一次為她所愛,他都如此混亂。
因為所有的記憶都好像只是昨天才發生而已。
所有的身份都重迭在一起,她的喜怒哀樂也都混在一塊,如夢似幻,他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又是他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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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耶!」
嬌柔的聲音穿過還有些迷糊的大腦,臉上被什麼東西輕輕掃過,搔癢得他想笑,他張開眼,握著一把長髮的女人正低頭看著他,她的背後,是跳動著碎碎金光的綠葉。
那是南半球特有的橘黃色陽光。
「你在睡午覺啊?」
舒適的感覺在發酵,他還不想醒,一把將女人也拖上吊床,在樹林間,風穿梭而過,兩人搖搖晃晃,享受午後微醺。
他揉著女人的肩膀,女人便發出很甜的聲音。
這一分一秒美得讓人歎息。
「裡耶。」
「嗯?」
「如果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你想做什麼?」
「現在是午覺時間,不適合想這種嚴肅的話題啦……」
「我不管……好癢!你好壞!」
女人嬌嗔著,想將她摟進懷裡,但女人不從,雖然吊床沒有多大空間,可他要的是她剛才依偎在他胸膛的嬌柔。
眷戀之情漫湧到像是永遠不會離開他。
「如果世界末日了,那我想埋在妳身體裡和這個世界Say good-bye!」
女人的粉臉驀地紅了。
「正經一點!」
「唉,我很認真啊……」
「不准回答有顏色的答案!」
「如果一定要說,」他試圖認真一點,「我會去葡萄果園裡采一串最漂亮的葡萄,然後慢慢剝皮吃。」
「吃葡萄?」
「對啊!葡萄好吃卻很麻煩啊,皮很難剝,平常懶得吃,如果下一秒是世界末日就沒啥好忙,最適合優閒的吃葡萄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