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吧!交給小魔女去處理。
於是,室內靜了,等待是難熬的折磨,分秒雖短,卻給人長如白晝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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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中,阮深露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她是搬不動,也移不開的巨大物體,縱使光的亮度越來越強,她仍然穩穩地抓著土地,與大地結合。
這是她第一次不以獸的姿態出現,只要變成不動的山就不會傷人,磐石穩固不鬆動。
「夢影,你還不迷途知返嗎?螢火之光妄想與日月爭輝,你這小小的把戲不過是在愚弄自己而已。」螻蟻之力難撐天。
半空中出現一張戴著鷹形面具的臉孔,面半遮,露出俊美無儔的半邊臉,嘴角譏誚的揚起。
「我的確迷過路,走錯方向,現在我要導正錯誤。」即使是渺小的螢火蟲,她也只願待在水草叢生的溪河邊。
「那真是錯嗎?有些人本就該死,留著也沒用,你是勤勉的清道夫,除掉這些髒東西是你的責任。」她不做自有人做,只是能用的「工具」何必捨棄。
「包括五歲的小女孩嗎?」她何錯之有?
「哼!不過是團小肉球,幫她早日解脫也省得留在世間受苦。」死,只在一眨眼。
聞言,阮深露激動地一喊,「人命是可貴的,不容輕賤,她的未來由她決定,不是你,也不是我,她有長大的權利。」
「可笑,你被龍門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傢伙洗腦了,人的生命就像一隻小小的螞蟻,輕輕一捏就碎了。」
「你笑了嗎?鷹王,你也是人,同樣只有一條命,並未如小蟲一樣被捏碎。」生命不可笑,它彌足珍貴。
鷹王大怒。「放肆!你竟拿我與低下人種做比較,我是神,主宰你命運的偉大神祇,你的一生掌握在我手中。」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你是魔,世上最陰邪冷酷的惡鬼,我不會讓你掌控我的未來,再也不會了。」她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不做魔鬼的爪牙。
「哈哈……是神也好,是魔也罷,我看你有多少能耐說大話,夢中的影子屬於我鷹海盟……」該教教她規炬。
一隻猙獰的手驟地放大,伸向化為山的阮深露,一塊塊剝落她的偽裝,尖爪深入山腹,挖出泥屑般的血塊。
山在崩落,阮深露在哀嚎,她的身體在撕裂當中,像滿目瘡痍的廢山,佈滿可怕的坑坑洞洞,東缺一角,西陷一地的,再也不完整。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薄弱,就算使出全力也難敵黑暗力量。
也許,就這麼死去吧!不用告別了,焰的傷心會有人撫慰……
咦!那是什麼?
一道似龍的金光由東方迴旋一射,阻擋了大手的肆虐和殘害。
「哎呀!鷹王哥哥別小心眼嘛!有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動手動腳很難看耶!我們都是文明人,講講道理就成了,不要擺出一張臭臉嚇人。」怕怕喲!
「誰?」
一頂白色雪帽蹦了出來,像有生命似地匆高匆高,不見臉,不見身軀,就只是白帽而已。
反正這是夢嘛!想變什麼隨心所欲,誰教她實在不好以真面目見人,生怕美得過火的嬌顏會把鷹海盟之主迷得忘了做壞事,那就突顯不出她的美好本性呢!
「嘻嘻!我是我,大家都叫我小魔女,如果鷹王哥哥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喚我小公主,我保證只會小小臉紅一下。」因為她也會害羞嘛!
「你出自龍門?」有此強大能源與他抗衡,此人地位必定不低。
龍涵玉甜甜一笑。「我想是吧!大家都這麼認為。」那是她家的門,她總不好不承認。
「你到底是誰?」鷹王音一沉,手一伸欲捉住帽沿。
雪帽上下跳得好不快樂,咯咯地笑著。「我早說過我是誰了,鷹王哥哥的記性真差,上了年紀的人就是這樣,忘東忘西的……」
「小魔女——」他咬牙切齒地想一把揉碎帽子。
「啊!你恢復記憶了呀!真是恭喜你,看來你還沒老到得老年癡呆症,我準備好的尿布和尿袋可以遲幾年送你,你千萬不要怪我禮物送得晚喔!」反正早晚用得到。
電視上不是常演壞人會風光一輩子,等快老死的時候才遭受報應,受病痛纏身之苦,雖然坐在輪椅上或躺在病床,但晚景都不太淒涼,還有傭人服侍,所以錦上添花的禮物能免則免,她怕尺寸不合。
「你……」半張俊美的臉爆出青筋,朝說話的帽子再伸手……落空。
不管鷹王的手伸向何處,白色雪帽依然滑溜地像是抹了油,明明就在手中了,一握緊卻成空,飛向不遠處做出掀帽的動作,表示他的努力值得尊敬。
「有緣千里來相逢,鷹王哥哥就賣給我一個面子,不要為難我們焰哥哥的軟軟寶貝,不然他一哭我也會哭,一不小心就淚淹鷹王殿。」嗯!她要開始培養淚液,免得到時哭不出來。
「你在威脅我?」
「咯咯……鷹王哥哥想多了,這次先賣我人情,下次我叫五行使者陪你玩,玩死了是他們太差勁,絕不會怪在你頭上。」她是可愛的小女生耶!才不會做不好的事。
鷹王心下一驚。「你是龍家的女兒……」
「呵呵……猜對有獎,送你一顆夢夢球。」七彩光芒的圓球一躍而上,閃動著彩虹的顏色。
「夢夢球?」那是什麼東西?
小魔女非常好心的解釋,「顧名思義是兩個夢疊在一起,你的夢和軟軟姊姊的夢要說再見了,你再也無法從你的夢境侵入她的夢裡。」簡單說法是一拍兩散。
「什麼……」她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七彩光球突然爆裂,虹光一閃,盤據空中的大臉慢慢淡去,直到與白雲同化,來不及反應的鷹王由夢中醒來,卻再也難以入睡。
「走吧!軟軟姊姊,我要帶你到另一個地方。」雖然那裡不好玩,但不得不去。
「你是……小玉……」天哪,她竟擊退了鷹王。
一張白嫩的小臉透出來,嘟著嘴。「就說不要叫我小玉啦!人家明明是人見人愛的氣質美少女,幹麼老把我叫俗了,我不依,我不平,我要抗議,我要改名字……呃!名字不能改,我家老媽會捉狂……」
夢外,癡等的眾人還在傻傻的數時間,玩興正濃的龍家小公主卻拉著變回人形的阮深露四處遊蕩,玩得不亦樂乎,樂不思蜀,哪知徹夜守候的四隻笨蛋正在高唱:癡癡地等,癡癡地等,我等著你回來……
第十章
「為什麼我要在太陽底下曬太陽?」他已經昏了頭,語句混亂。這是金使者夏侯淳。
「因為你未盡督導之責。」五行之首嘛!理應管好底下的四使者。
「為什麼也有我的一份?」她根本不在堂口。木使者皇甫冰影不滿的嘟囔。
火使者南宮焰哼了一聲。「連坐罪,你沒聽過嗎?」真是太不懂事了,有福同享,有難當然同當。
「為什麼我們要做這種事?」日頭烈,容易把人烤焦了。白髮蒼蒼,不老的水使者司徒五月滿頭汗水,怎麼擦也擦不完。
「維護環境衛生,人人有責。」哇!好大只的蚊子,給它死。
「為什麼你心腸這麼惡毒,居然把我們五個人調來做園丁的工作。」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憤怒的火使者南宮焰脾氣很大,頭肩共揚起三把火。
「喔!那你要問問艷色姊姊,為什麼她會獨鍾我最討厭的豬籠草,讓我看了以後好傷心,好傷心,就想做些補救措施來縫補我碎掉的心。」
眾人狂燃的怒火飛向最沉穩的土使者西門艷色,她不發一言的瞪大眼,將暗虧往肚裡吞,以免又一個失言惹來更大的災難。
這一次,小魔女龍涵玉又大獲全勝,小整了一下對她不恭敬的五行使者。
不過,她也不算做得很過分嘛!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養了一大片肉食性植物,總要有人餵它們吃東西,不然怎能養得頭好壯壯呢!
蒼蠅是主食,蚊子是副食,孑孓算是餐後點心,一天照三餐餵食,不可中斷,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定能感念他們的大恩大德。
「小玉……」
「嗯——焰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情還沒轉好喔!」自己斟酌點.
「呃!小公主,龍妹妹,我能不能問你一句,你是怎麼辦到的。」他一直很好奇。
龍涵玉天真的眨著眼。「辦到什麼?」嗚……欺負人,上文不接下文,老要她猜。
南宮焰清清喉嚨,看向恢復正常的未來岳母。「她們倆看起來像一對母女……」
「更正,她們本來就是母女。」五官像,氣質也像。
「我的意思是她們之前的交惡狀況根本已經形同陌路,怎麼能毫無芥蒂的回到親密的親子關係。」
一家人和樂無比,他這個「外人」就被冷落了,讓人很不是滋味。
南宮焰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相當關心的事,他們全然不曉得睡著的小魔女究竟做了什麼,競讓同時醒來的兩母女相擁而泣,不再被惡夢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