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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的跑了一段路後,唐欣容氣喘吁吁的停在花園的水池邊,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深感挫敗。
但不可否認的是,小山美湘的美貌和自信令她的自尊倍受打擊。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小山美湘要告訴她那些話,不過這也驗證一個事實——
神谷攏的確浪蕩不羈!這令她感到心慌不安。
其實她很清楚明白他僅是把她當成了玩具,可是,對長久以來一直處於孤單、自力更生,甚至沒有知心好友的唐欣容而言,幾天的相處儘管不太快樂,但至少他願意和她交談。
唐欣容悻悻然地凝視著水他中的倒影,一時悲從中來。自從被家人視為異類刻意匆略之後,她離家走遍大小寺廟,可是內心深處一股憂愁始終揮之不去:每當這些情緒浮現,她認真的念佛藉以忘卻,但她知道那僅是自欺欺人罷了。
孤獨和寂寞其實令她害怕!
偏偏,神谷攏輕易的為她趕走了這些東西,輕易地讓她產生了依賴。
現在他的正牌女友出現了,她立刻驚覺自己即將失去這短暫的依賴,也突然頓悟自己始終孤獨一人的事實。
她為自己的處境歎息,身後卻突然出現一股力道,硬生生地將她推入了水池裡。
她整個人為之清醒的瞪著始作俑者,一對年輕的夫妻趕忙向她道歉,收起手中的相機頻頻向她賠禮,她也不好再責備這對專注照相而誤推她落水的夫婦。
但,可苦了她了!
這水池裡養著漂亮的錦鯉,但水池底部的泥濘裡夾雜著穢物,現下全沾在她的身上,光是呼吸,她都可以嗅到自己又「恢復」一身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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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開啟房門的神谷攏針對迎面而來的腥臭味皺起眉頭。
「我知道,我馬上去洗乾淨!」
唐欣容掛著難堪的笑容,迅速溜進浴室清理自己:再次出來的時候,神谷攏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依然抓著一本書閱讀著。
她一邊擦乾頭髮,隨性的坐回床上,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轉身找尋放在隨身皮包內的佛經。
這是她每天必修行的功課。從前的修行不外乎在寺院、叢林之中,每天上課八小時,修行八小時;修行又分為兩種方式,一種是坐禪,一種是念佛。
她無法做到上課和修行各八小時的境界,只有選擇早晚課念佛修身,調養性情。
「妳又在唸經?」神谷攏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不客氣的抽走她手中的佛經。
「你……你又想幹嘛?」她抱怨道:「單純的唸經吃素,已經比真正修行的人晚了好幾百步,你老是阻止我,害我的進度嚴重落後!」
「進度?」他瞪著手中的佛經,「這還有什麼進度可言?」
「我沒有去上課啊!」唐欣容解釋:「修行人每天必須利用十六小時來用功,上課則是聽講、研究討論,藉以修身淨心,自然妄念就少了,成就飛快。」
瞧她眼裡興致盎然的光芒,他冷冷的潑她一桶冰水。
「妳的腦袋裡還能裝什麼?又怎能萌生妄念?」
唐欣容一怒,知道辯不過他,伸手想搶回佛經,他的手反射性的往後一伸,輕鬆的躲過.,接連幾次之後,她累得喘氣,他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閒情逸致地在她面前晃動。
她不由得一陣光火,猛地往他身上撲了過去。
他的手卻輕而易舉的將她箝制,並逼近她眼前。「妳似乎忘了一件事。」
咫尺的俊顏教她差點看傻了眼,迷迷糊糊的問:「什……什麼事?」
「這位導遊!」他提醒她。
她恍然大悟之後,開始心虛。「我……我忘了!」
「忘了?」他不太能接受這個理由。
「妳是不是認為我的脾氣和耐性都很好?」
「怎麼可能?笑死人了!」唐欣容忘情的補了句,要收口已然來不及。
見神谷攏的臉色驟變,猶如臭水溝裡的死水,唐欣容連忙改口:「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也知道嘛,我能想到什麼好地方帶你去,對不對?」
他冷冷地放開她,走向客廳後折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套衣服。
「拿去吧!」他將衣服丟給她。
她打量那套眼熟的套裝,不解的問:「這……這看起來好像……好像飯店的制服……」
「是飯店的制服。」
「你給我飯店的制服做什麼?就算是沒有衣服給我換了,這個也太……」
「明天飯店有宴會,妳穿這套衣服去幫忙。」神谷攏打斷她,邊吩咐邊走回客廳。
聞言,她抓起制服,不願服從的抗議。
「什麼意思啁?你要我去做服務生?為什麼?這飯店這麼多人,幹嘛要我幫忙?你要我去我就去嗎?飯店的人都要聽你的?這什麼世界啊?」
神谷攏單手支著腮幫子,半瞇起眼瞪她。
「妳一定要這麼多話?」
「不是啊,這不合理嘛!你又不是老闆,再說……這是懲罰我想不出好地方的話,是不是代表只要做完這件事,我就可以離開了?」
他面不改色地道:「若是懲罰,這未免太輕鬆了。不過,妳要是可以將這件事處理得令我滿意,我會考慮讓妳離開。」
唐欣容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聽錯了。
「只是服務生而已耶!這麼輕鬆簡單的事誰不會?你要以這件事為條件?」
「沒錯。」他轉移視線,繼續緊盯著尚未閱讀完的書本。
奇怪,她應該覺得開心才是,但心頭浮動的憂愁令她無法真正的感到喜悅,此時腦中浮現的卻是小山美湘那天仙般的美顏。
陽光淡淡的暈黃光芒落在他淺白色的運動服上,蓬鬆自然的黑髮在光暈裡分外明亮,英挺有如畫中才有的人物正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也只有相同條件的小山美湘才配得上他吧!
等、等等!唐欣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不解自己的腦袋怎麼會轉出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開始催眠自己應該慶幸他給予了最佳機會,讓她可以順利的離開「黑社會」才是!
沒錯!她暗暗點頭。本就不該有的東西、不屬於她的東西,就該放棄追求,唯有追崇佛法是她該走的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剛剛……那個女人是你女朋友嗎?她好漂亮!」她由衷的稱讚,提問時卻小心翼翼,「你……不去陪她嗎?我沒膽子逃走,你可以去……」
「不關妳的事。」神谷攏冷淡的一句話中斷了她的提問。
半天,她幾乎找不到話題再度開口,突然的寧靜讓她無所適從。
「妳還站在那裡做什麼?」他打破沉寂,似乎無法理解她一站在門口當雕像的行徑。
「不然呢?」她反問,
「唯一的一本佛經被你拿走了,我想不出還能做什麼。」
「練習。」他短短的說了兩個字。
「什麼?」她還是有聽沒有懂。
他微微的鎖眉,啟口解釋:「妳到廚房去,自然有人會教妳。至明天為止,將服務生要做的事、該學的事全部學會,聽懂了嗎?」
見她一動也不動,他的眉字皺成了小山。
「還有什麼問題?」
唐欣容努著嘴,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片刻,才開口說道:「你是這家飯店的什麼人?」
「妳想到什麼答案?」他企圖挑戰她遲鈍的腦袋問道。
她認真的回想第一次來到飯店時的情形,緩緩地分析。
「這裡的人都很怕你,在我知道你是幫派份子後,也算得到合理的解釋;不過,你要我去做服務生,理所當然得好像你是老闆一樣……」
「我是。」神谷攏馬上放棄和她幾近白癡的腦袋周旋,直接給她答案,注意力再重新拉回書本上。
得到答案的她幾乎呆若木雞的瞪大眼,因為在她的認知裡,這間飯店理應是正派經營,怎麼可能和「反派」扯上邊?
「不對、不對!」她才不相信呢!「你一定用壓力要飯店配合你想整我的計畫,對不對?這裡是五星級飯店耶!那些人很怕你們這種人,可是為了顧及其它客人的安全,所以才會答應你的要求。」
「妳的想像力愈來愈豐富了。」他不帶一絲調侃意味的口吻,有股暴風雨前的寧靜。
「對吧?我猜對了!」她一派勝利的神情。
神谷攏根本懶得理會她,頭也不抬的提醒道:「如果妳想放棄這次的機會,妳可以一直站在那裡自言自語。」
「我馬上去!」感覺到顯而易見的死火山即將爆發,唐欣容以最快的速度著裝,迅雷不及掩耳的消失在他面前。
終於得到寧靜的神谷攏凝視著消失的身影,緩緩地放下書本移步來到窗邊,眺望著遠處的民宅內反射出來的光芒,他與生俱來的危機意識馬上發出警訊。
這些人——
就陪你們玩玩吧!
他輕鬆自在的伸了個懶腰,準備在十分鐘後下樓瞧瞧那位笨蛋又做了什麼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