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的心情突然變得低落極了。
有話必吐的唐欣容忍不住瞄了神谷攏一眼,低聲問道:「喂!你……你有女朋友吧?所以……你是想確認我睡著不會溜走後再去找她,對吧?」
「妳的想像力很豐富。」
「這是什麼回答?我聽不懂!」
「妳不需要懂,因為這根本不關妳的事!還有,我不需要對妳確認任何事,妳只需要想好明天要帶我去哪裡就行了,別忘了妳的本分!」
「好啦、好啦!」她不耐地翻身,背對著他嘀咕道:「老是命令人,不累嗎?我只是要從你的嘴巴裡要一個離開的機會嘛!我知道啦,算我倒霉嘛!被迫做這種事……」
「唐欣容,閉嘴。」神谷攏微怒的命令教她倏地噤聲。
她暗暗睨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眼睛,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身心似乎很信賴他不會侵犯她,全然放鬆之際,她很快的進入夢鄉。
也許她是真的累了,均勻的呼吸中並未夾雜著「佛雲夢囈」。
一個翻轉,習慣性的大字形睡姿全然呈現在神谷攏眼前,他忍不住為此景感到有趣。
以「奇特」來形容唐欣容,似乎是再適合也不過了!她的出現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以三百萬撿來一名消遣無聊時光的樂子,算是很值得。
床邊的暈黃光線染上了她的眉梢,衣領半敞的肌膚微露,頸間的紅腫印在雪白的肌膚格外明顯。
那抹紅腫令他不由得感到刺眼,逼迫他離開床鋪,飛快的走向吧檯邊,倒了杯酒就口飲盡。
酒精瞬間麻痺了他心底翻騰的怒意,可莫名產生的怒意卻令他無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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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攏。」本田高介才剛走入餐廳,意外地看到神谷攏一派優閒的身影。他再確定現在的時間後,難掩好奇的問:「你該不會都沒睡吧?現在才六點耶!」
神谷攏閱讀著手中的日本報,淡漠的反問:「你呢?」
本田高介伸了伸懶腰,十足沒睡醒的模樣。
「野原叔大概被你奇怪的行為嚇到了吧,吵著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一早就要我起來找你問個明白,煩死人了。」
「奇怪?」神谷攏輕啜了口咖啡,不解地皺眉。
本田高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扣留唐欣容的第一個晚上,我們就已經查出她是無辜的。就算你再怎麼想玩,怎麼會挑上那樣奇怪的女人?連我都搞不清楚了,更何況是野原叔。」
聞言,神谷攏的視線移回報紙上的文字,冷哼道:「她是很奇怪,但我想那不關你和野原叔的事吧?」
「怎麼會不關我們的事?」本田高介誇張的大呼:「你身邊出現哪個女人,可都是組裡的大事耶!雖然你沒有一個認真過,老幫主也沒有一個認同過,大家也都很清楚你只是玩玩而已,可是至少那些女人都比這一個優秀許多吧!唐欣容光看就覺得她單純過了頭,甚至有些笨,你怎會……」
「原來那個女人叫唐欣容?」
一句悅耳如銀鈴般的聲音突然打斷本田高介的話,卻令神谷攏倏地鎖眉。
本田高介看向來者,彷彿代替神谷攏綻放微笑。
「美湘,妳怎麼會跑來?」
小山美湘正是本田高介口中那些優秀女人的其中之一。
她很漂亮,而且迷人,無可挑剔的外在條件和交際手腕,令她在日本銀座女公關排名始終保持第一名。自從遇到神谷攏之後,她轉型投資酒店生意:心甘情願居於幕後,只為求能長期陪伴在神谷攏身邊。
就因為她可以容忍神谷攏不願收心的浪子性情,所以她才可以安穩的成為跟隨在神谷攏身邊最久、火影組內人人皆知的第一號人物。
她坐入神谷攏對面的位子。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養成,除非神谷攏需要她,她才得以靠近他:然而,她更瞭解對於不受掌控的情形發生,總會引起他的不悅。她突然的出現,當然也在引爆怒火的範圍內。
「我沒來過台灣,所以想來看看。」她雖然回答本田高介的問題,雙眸卻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神谷攏。
「是嗎?」本田高介半調侃地開口:「妳不是因為獅子會舉行年度餐會才來的嗎?」
小山美湘微瞇著眼,反諷道:「我的身份如此微不足道,擠不進獅子會。」
「我沒有得罪你的意思耶!」本田高介指了指種穀攏,「我也是沾他的光啊!不然用上億資產堆砌形成的高級上流組織,我哪裡進得去?」
神谷攏不說話的翻閱報紙,根本不理會兩人的對話。
可是本田高介倒是提醒了他,每年獅子會必舉行餐會將會員召集一次,除了友人敘舊,更重要的是為彼此公司鞏固往後的人脈關係。
獅子會,顧名思義,獅於是百獸之王,代表有權有勢的地位,自創立開始,這二個字即成為全國有錢人最高階層的第一象徵。
入會資格的條文百年不變,簡單幾行字卻也明確表現出嚴格和困難的一面——
第一,入會人每年薪資含持股分紅之個人淨利所得必須起過六個萬元以上,名下公司營利事業加總獲利必須保持平衡,不得出現赤字虧損。
第二,若有一年未達標準,即除去資格。
第三,若重新申請入會,需重估三年之內的個人淨利所得,資格通過始得再入會。
以上,難嗎?對於平凡人、小企業面言——很難!
然而,以火影組為首的神谷家族雖然是黑道,除了酒店,經營的事業體系則呈以五星級飯店為主。由於神谷家族特有的生意頭腦,將事業版圖不斷擴大,至今財力不容小煦。
「我記得在攏爺爺的那一代,就是獅子會的成員了吧?」本田高介的視線突然在餐廳入口處一停,轉而笑嘻嘻的招呼道:「嗨,小容容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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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容容?這是在叫誰?
唐欣容雖然很清楚本田高介正衝著她狂笑,但身體還是忍不住為這樣奇怪的稱呼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迎上神谷攏半垂的視線,她反而注意到小山美湘驚人的外貌,腦袋迅速回想昨晚對神谷攏的提問。果不其然,現下馬上有了答案,所以她很識相的準備找尋其它座位,卻見神谷攏正對她示意。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小山美湘的時候,她的心有股莫名的刺痛,感覺極不舒服。再望著他手指的方向,她本能地回以搖頭拒絕。
「我幹嘛要和你一起坐啊?」她喃喃自語的走向其它的空位。這個時間會起床的人不多,餐廳裡的幾位客人坐的零零散散,令整個空間感覺更大。
在擺了各式餐點的吧檯逛了一圈,在素食餐點幾乎看不見的情況下,唐欣容無奈地倒了一杯果汁,選定一個離神谷攏非常遙遠的位子坐下。
她仔細地欣賞飯店窗外的景色,在她位置的左側是一座游泳他,有一名外國人正在晨泳。
突然,頭頂被人敲了一下,她馬上回神低呼:「你……你幹嘛打我?」
「我叫妳過來坐,妳躲在這裡做什麼?」神谷攏抱著手臂,垂著視線瞪她。
「我哪有躲啊?」她又不是小偷,只不過——她朝他後方的小山美湘瞧了一眼,「我只是覺得不想打擾你們啊!」
「妳最好趁這個時間好好想想今天的行程,導遊小姐!」他丟下命令後隨即離開餐廳。
唐欣容在他背後做鬼臉。
小山美湘突然擋住她的視線,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打量著她,最後,以生硬的中文開口:「我必須和妳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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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欣容在一雙美目之下感到自慚形穢,輕輕的頷首後,小山美湘已然拉開椅子,從容不迫的坐到她的面前。
也許被打量太久,唐欣容不自在地打破沉默。「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很好奇!」小山美湘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完,有如雷射般的目光始終未停止對唐欣容肆無忌憚的掃瞄。
唐欣容更不舒服的追問:「好奇什麼?」
「妳有什麼特質,能引起攏的興趣?」小山美湘半嘲諷的口吻,不待唐欣容的反駁,逕自繼續說:「不管如何,有件事我要先提醒妳。」
「提醒?」
「攏雖然看似無情,卻也風流,但他僅僅只是愛玩而已。」小山美湘轉而凝視著自己的彩繪指甲,無可奈何地道:「對於交往的女人,最久的時間大約是兩個月吧,至於妳……該怎麼說呢?」
唐欣容總算聽明白了,不由自主的擺起臉孔聲明:「我……我對他才沒興趣!妳才奇怪,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完全聽不懂啦!」
語畢,莫名的無措令她有些慌亂,逃難似的跑出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