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愣了一下,揮手示意她出去。
她的手接觸到門把時,忽然被徐父叫住。
「憶晚,香港的生活讓你這樣不能承受嗎?」
她有點驚訝,想了想,「或許是吧。」
她不想再隱瞞自己真實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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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之後,徐憶晚和方淇兒帶著行李站在香港國際機場的候機室裡。
她們剛剛通過安檢,正想把手機拿出來關機,徐憶晚的手機正好在這時響了起來。
徐憶晚看看螢幕,是林起文打來的。
「你不接嗎?」方淇兒好奇的問。其實是因為她的手機鈴聲太吵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通話鍵。
「喂,起文。」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對方的聲音,正是林起文。
(憶晚。)
「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苦笑一聲,(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不是,只是……」她皺了皺眉,不好說什麼。
(其實我也知道現在打電話給你有點不大妥當,但是我真的覺得我們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是她一直沒有那個勇氣。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覺得我們這兩年來一直都過得挺好的嗎?而且我和你各方面都很合,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分手的理由。)
她很無奈他還是不懂。
「起文,你還是不明白嗎?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要看是否門當戶對。你難道不覺得我們之間像同伴或是朋友比情人更多一點嗎?」
在過去的兩年裡,她和他一起討論共同的工作問題、分析經濟局勢,他們一起出席社交界的宴會,每個星期固定陪她吃兩次正式的晚飯,每隔三天送她一次花;到了生日的時候一定會準備好貴重的禮物,雖然多半是秘書提醒的,她也亦然。他們倆沿著既定的軌道向前走,如果不是她有意偏離的話,她想他們兩人的結局一定是結婚,然後再按以前的方式生活下去。
他沉默了。
(你的意思是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對不起。」她很明白他的性格,心高氣傲的他放下自己的自尊打電話給她問這個問題,這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她……
(真的要做到這樣沒有後路嗎?)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現在能對你說的似乎也只有這三個字了,我們兩人走到今天這個局面並不是你的錯。起文,你是個很好、很難得的男人,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任性,你就當我不識好歹吧!」她真的對林起文感到很歉疚。
(憶晚,你會後悔的。)靜默了半會兒,他說了這麼一句,或許是被拒絕得徹底,多少有點惱羞成怒吧,但口氣依然顯示著教養的良好。
她無言,只能歎氣,「對不起。」
徐憶晚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已經傳來了掛電話的聲音。
她將手機關掉,整個身體倚在椅子上,有點虛軟無力。
幾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無論如何都會感覺不適。
一邊的方淇兒卻絲毫不同情她。
「傷心了?捨不得了?這都是你自找的!這麼好的男人擺在你面前讓你愛,你卻不要。」
「你見過像你這樣沒有同情心的人嗎?我現在正處於失戀中,你還不好好的安慰一下你表姐。」她沒好氣的瞟她一眼。
「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差嘛!」
「好歹是幾年的感情,恐怕以後便老死不相往來了,怎麼說也有點不大適應。」
「只是不大適應?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女人絕情起來遠比男人要狠!你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狠?那只是因為男人更容易對弱者產生同情,這種同情並不是愛的延續。與其那樣的話,還不如狠一點的好,否則只會對對方造成更大的傷害。」她長歎一口氣,「我也希望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但是現在弄清楚總比到了結婚以後才發現兩個人其實並不適合要好吧?」
「那倒也是,不過你說……」
方淇兒還想說什麼,卻被徐憶晚給打斷。
「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談這麼深奧的問題?馬上就要到尼泊爾了,應該高興才對嘛!」
「是啊,尼泊爾!我可是很期待在那兒發生一場轟轟烈烈的異國戀曲。」方淇兒開著玩笑。
尼泊爾……是啊,就要到了。
不短的行程,她們會在那兒遇上什麼人、遇見什麼事呢?
第二章
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徐徐降落在尼泊爾這一方奇異的土地上。加德滿都的機場又小又破舊,與別的地方根本就不能比,但這絲毫不影響兩個人此時此刻的愉悅心情。
方淇兒推著行李說:「下次去旅行的時候,我一定死也跟著你,居然可以坐頭等艙,真是太舒服了!」
「我賣身多年也就只值這幾張頭等艙的機票了。」徐憶晚橫了她一眼,自我調侃的說。
「我不管,反正以後我就是你的另一件行李了!」
嘻笑之間,兩個人已經推著簡單的行李出了機場,坐上開往市區的計程車。機場其實離市區並不是很遠,但這段距離卻讓兩人的心在短時間裡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這個異域小國的一種獨特風情,每輛車都帶著要撞死人的架式橫衝直撞,偏偏每個行人也都有著不怕死的決心與汽車搶道,而路邊的小販則是悠然自得見怪不怪的依舊叫賣著他的橘子或者是襪子。
這算是她們在尼泊爾的第一趟歷險。
下了車之後,兩人便把剛才的那幾幕迅速的拋在腦後,滿心滿眼的異地風情。
「這就是尼泊爾的空氣!」徐憶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幸福啊!」
兩人找了半天才找到去目的地博卡拉的車,就在幾個小時的慌亂之中開始她們的異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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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傍晚到達博卡拉,兩人很輕易的找到早就預訂好的旅館。
一進房間把行李放好,愛玩愛熱鬧的方淇兒就顧不得旅途的疲勞吵著要出去逛,剩下徐憶晚一個人在房間失笑的搖搖頭。
房間的視野很好,還有一個垂著黃色小花的美麗露台,對面就是菲瓦湖。
徐憶晚推開房間的雕花木窗,讓窗外的明媚陽光透進來,她有種流淚的衝動。
或許是這個地方讓她找回了女人特有的感性,她感覺自己是真的擺脫以前那種生活了!
就在這微微傷感但又無限期待的心情裡,她睡了幾年來最安穩的一覺。夢裡沒有讓人煩擾的文件,也不用擔心會忽然被鬧鈴吵醒。
徐憶晚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聽見方淇兒回來的聲音,然後翻身就又睡著了,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曬到自己的腳踝。
「你醒了?」
「咦,尼泊爾難道也有極晝嗎?淇兒,你吃了晚飯沒?」
方淇兒大驚失色,趕緊放下手中的鏡子,將手探向她的額頭。
「表姐,你該不會睡傻了吧?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別說晚飯,我早飯都已經吃了,就等著你起來。」
「已經這麼晚了?」她還有點回不過神。
「你還不是普通的能睡!」
「這深刻的說明我以前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徐憶晚總算是清醒過來,然後吃驚的看著她,「你穿的是什麼衣服啊?」
不能怪她一副彷彿見著外星人的表情,因為站在她眼前的方淇兒穿著寬鬆的尼泊爾手繡長袍,手上起碼有超過十五個鐲子,最絕的是她那色彩斑斕的漁夫帽,雙耳的位置上還順勢垂下兩條小辮子,讓她看起來就像個大Baby。
「好看嗎?」她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我現在很想給你找個奶瓶。」
「你都不知道這裡的衣服有多麼的便宜!」
「你能指望一個個人年收入不超過兩百的國家東西有多貴?」
「也是。對了,你先下去吃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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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走進一間果汁店。
這家店和他的酒吧有生意上的來往。
「你來了!」店裡的老闆娘看見他之後,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他微微點點頭,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這是這個月我應該付您的錢,您看看有沒有短少。」
老闆娘極其豪爽的將錢收下,看也不看,「不需要了,和你做生意我放心得很。」
他輕輕的一笑,但眼裡依然隱藏著天生的疏離,「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再
來找我。」
老闆娘叫住他,「先喝點東西再走也不遲。」
「不用了。」他婉言拒絕,轉身向外走去。
老闆娘以帶著一點好奇、一點親切及一點讚賞的複雜眼神看著他的背影。
雷恩來到這小城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他的存在對於城裡的人來說已經是再熟悉不過的,因為他開的那家酒吧是城裡最有人氣的酒吧。他很有禮貌卻同時也帶著淡漠的距離,讓人難以接近,就像剛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