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這是在求親嗎?」郎士元打斷她,神情有些難以接受。
「是啊!」吳憂大方承認。「而且一旦咱們成親了,那張家壞小姐再也不敢來纏你啦,這豈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法子?」
「我不同意。」雖說與她結成連理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但絕不是在這種氣氛、而且還是她主動的情況下。
啊?吳憂從沒想過郎士元會拒絕。「可……可是你已經喝了咱們倆的女兒紅啦!」她氣急地提醒。她厚著臉皮求親,但士元哥卻不想娶她,難道他真想娶張家小姐嗎?
「這不算。」他放下酒杯。「你這法子很不好,哪有女子這般不懂含蓄,向男子提親的。」
「沒關係。」如果他只是為了這原因,她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名節。「好不容易我才將咱們的事理出頭緒,若在平時,我的腦子可沒法子想這麼多事兒。」
她這一說,郎士元心中疑惑又起。「你今日是怎麼啦?怎麼腦子忽然開竅了,居然會規劃咱們的未來。」
「是嗎?你這麼認為嗎?」吳憂因他的證美嫣然一笑。「我本來也找不出個好辦法的,結果滿室的花酒香引得我忍不住,於是先飲了些酒,忽然就想通啦!」
想不到她喝酒後居然有如此驚人的效果,瞧她酒後的想法及情感的表達竟是那麼直接又大膽,早知道就該常與她小酌一番的,也免得他多吃了那些苦。
或許以後兩人在閨房內可以……啐,他提醒自己回神,別想太多。
「你喝了多少?我瞧壺裡的酒幾乎還是滿的。」
吳憂伸出食指搖了搖。「那是剩下的。」
「剩下的?」什麼意思?
她指指一旁的甕。「全喝完啦!」
郎士元不敢相信,他捧起甕搖了搖。天啊!他知道她負責釀酒,但沒想到她酒量竟如此好,簡直千杯不醉。那以後他怎麼灌醉她?
「所以這剩下的是留給我的?」
「是啊……」吳憂起身,繞到他身後,從後圈住他,賊賊的使出男子哄騙女子上當的那一套,柔聲哄著:「士元哥,咱們成親吧。成了夫妻後,咱們永不分開,我是你的好妻子,你是我的天,咱們生一堆娃娃,你說好不好?」
那憧憬多麼美麗,多麼的吸引人,郎士元覺得他的夢想就在眼前,他只要點個頭,幸福就握在手裡。
「我不同意。」他霍然起身。
「為什麼?」
「因為……」他欲言又止。
她說得都對,這也是他所要的結果,只除了這最重要的關鍵——她怎麼可以搶了他上門提親的權利?還有得到她首肯後的甜蜜喜悅?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他鐵了心地回絕,隨即開門離去。
吳憂怔住了。士元哥真的不願意娶她……這結果簡直是晴天霹靂。
他要去哪裡?難道是去向張家小姐求親?那她怎麼辦?她愛他呀!沒有了他,她連日子該怎麼過都下會。
不,他不可以喜歡張家小姐,她要告訴他張家小姐心眼真的不好,他若娶她會苦了一輩子;只有她才會心疼他一輩子,才會與他同甘共苦到永久。
「士元哥?」她跟著奔出。「你在哪裡?聽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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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士元絕不讓他的權利被剝奪,他得搶在吳憂告訴家人之前,先上吳家提親。
走進「吳家花園」,他在大廳等候拜見。
吳家大姊吳雙同夫婿敖敏軒相偕到大廳來見他。
「士元,咱們雖住在隔壁,但平時想見你一面卻是難上加難,幸好前陣子我病了,勞你醫治才能見得到你。我還在想,下次見面該不會又得等到我生病之時吧?」吳雙清亮的嗓音笑道。
「大姊取笑了。」郎士元一臉尷尬。
「雙兒,別胡咒自己。」敖敏軒柔聲低斥。
吳雙吐吐丁香舌,順了夫婿,換個話題。「怎麼今日卻有空上門?」
郎士元面頰微微赧紅道:「大姊,小弟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你是咱們的兄弟,哪來的『相求』二字?什麼事儘管說。」吳雙根本當他是自家人了。
「我與小憂兩人情投意合,懇請大姊將小憂嫁於我。」他話一說完,心中忽地一陣激動。
當年他期許自己終有一日能站在這吳家大廳上,然後自信十足地告訴吳老爹,他有能力讓小憂過好日子,懇求他將小憂許配於他。那時的他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不讓小憂委屈陪他吃苦成了他唯一的目標。
沒想到多年之後,他真的實現了願望,他真的站在這裡說出心中已默念過無數次的求親請求,回想起過去與小憂相處的種種,無論是呵護著她或做她的玩伴,甚至離開後的思念,及再相遇時的濃濃愛戀,這一切在此刻終於可以有個完美的結局。
吳雙尚未應答,一記取笑突地在門口響起。
「原來是上門提親啊?奇怪,我怎麼不見媒婆啊?」吳家二姊吳情一副不準備讓郎士元好過的模樣。
郎士元抬頭,見吳家手足除了吳憂外,不知何時竟已全員到齊。
「我只是拜見大姊,你們怎麼全都來啦?」那他不就要「力戰群雌」了?
吳情笑得可樂了。「難得你這只倔土狼會登門拜見,當然要來瞧瞧你是為了啥事來拜見啦!」
郎士元唇一抿,暗自頭疼。他跟吳情從小看對方就沒順眼過,該怎麼解決這麻煩?他瞥見吳情身側的關展鵬一臉笑意,知關展鵬愛妻如命,於是對他說:「關大少,你夫人產後需要多休息,你最好請她回房歇著。」萬分希望這招行得通。
「胡說。」吳情好精神地走進大廳,大剌剌地坐在上位。「都過了半載多了,還休息啥?來,也快來拜見二姊。」
關展鵬只能露出愛莫能助的同情笑容。「郎大夫,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拿情兒沒法子。」
吳家老三吳涯適時也插話進來。「士元哥,我年紀雖比你輕,但論輩分,你也要拜見我這姊喔。」已有身孕的她挺著隆起的小腹起,也湊熱鬧地往上位坐。
郎士元眼尾抖了抖。見敖敏軒對吳雙深情、關展鵬對吳情寵溺、關展鷹對吳涯縱容,而吳慮、吳極則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看來他想得到任何人的援助是不可能了。
他忽然後悔了,先前幹麼不答應小憂的求親呢?他性子本就孤僻,小憂既然將兩人的事都盤算好了,他為何還堅持要親自登門求親?這簡直是跟自己過不去。
不,不對,他立刻駁斥這個想法。因為他要小憂風風光光地嫁給他,上門提親本來就是他該做的。
「好啦,你們別欺負士元啦!」吳雙出聲替郎士元解圍。
郎士元心下感激,果然還是大姊最讓他敬重。
「士元,你說要我將小憂嫁給你?」吳雙微笑地看著他。
「是,請大姊成全。」郎士元誠心誠意地請求。
「你記得當初要買竹屋那塊地時,我曾說有件寶貝要永遠待在那兒嗎?」
「記得,大姊當時說這寶貝跟竹屋是不可分的。」郎士元不明白她為何忽然說起這事兒。
「小憂自我買下竹屋那塊地後,只求過我一事,就是將那塊地交給她打理。交給她後,她維持原貌,啥都不變,只細心維護整潔,閒暇時候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那裡,彷彿那是她極心愛之處。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何特別眷戀那裡,直到你回來後,她告訴我要把那塊地給你,我那時才明白她的心意。士元,小憂是個怎麼想就怎麼做的性子,那塊地放著她對你的心,你說算不算是吳家的寶貝?」
郎士元沒想到一向不開竅的吳憂,竟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向他表明自己的情感,可笑的他居然還怨她不解風情。
「大姊,士元—定會全心全意地呵護小憂。」他熱血承諾。
「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將這寶貝送給你了。」
「大姊,哪這麼容易就將小憂送出去?」吳情抗議。「得要拜見二姊呢!」
「好啦,你真想要士元拜見你,好還當初你夫婿為了救你而跪求於他,好歹也等小憂一道來,成嗎?」
「大姊,關大少是因為愛妻心切,可我卻從未心存譏笑之心。」他看著吳情,罵了句:「凶婆娘。」
「你說誰?」吳情低咆。
郎士元認了。「嗯……吳情,你要是在意,這一跪我自當還給你夫婿便是。」
「不用,誰要你還了?」吳情聽他真要跪還,反倒無趣。「這是展鵬愛我的表現,誰要你又來破壞了?」
「情兒別胡鬧了。」見她硬是挑剔郎士元,關展鵬終於出聲制止。
郎士元見吳情真被制住了,忍不住說:「物物生剋,果然有其道理。」
眾人都笑了。
「你死定了!」吳情面皮上過不去,悄聲恐嚇。
郎士元卻完全不受影響。
「好啦,要吵嘴也得先將正事辦妥。」吳雙朝郎士元笑問:「那小憂呢?怎麼沒見她跟你一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