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醉了,在竹屋休憩。」郎士元沒提之前吳憂跟他提親的事。
「小憂醉了?」
眾人全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憂不可能醉的。」
吳慮才要自誇雙生子的酒量比海深之際,客棧的管事忽忙胞進大廳。
「李管事,怎麼跑來了?滿庭芳有事?」吳極問道。
「不好啦!」李管事喘道。「方纔見不知是四小姐還是五小姐,給那張家大少爺請回張府啦!」
郎士元臉色一沉。「他不敢,張員外已保證不會再動小憂的。」
「李管事看錯了吧,四姊怎麼可能答應去張家?」吳極也懷疑。
「小姐原是不要,但後來張少爺聽小姐在找郎大夫,就騙說郎大夫已到張府找他妹子,不知怎的,小姐就跟張少爺走了。」
郎士元立刻便往外走。這小傻瓜,定是不懂他為何拒婚,所以人家一騙,她就上鉤了。她對他的愛顯然信心不夠,看來這事兒過後,他得再跟她確認心意。
「這只土狼又跟張家有啥關係?」吳情不悅地問道。
「先別管這些——」吳雙說:「士元只身前去,就怕會吃虧。那張家我已讓了好幾回,上回強擄小憂之事,我還沒計較呢,他當咱們吳家是好欺負嗎?也該是算總帳的時候了,走。」
「等等——」敖敏軒阻止妻子。「你們姊妹先別忙,這事兒我跟展鵬、展鷹還有吳極去辦便成,你們坐轎子過去吧,免得受奔波之苦。」
吳雙點頭同意。「要小心些,那張家惡性難改,別要吃虧了。」
「知道了。」
於是一行人隨郎士元身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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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憂被張天霸請回張府。
「吳姑娘,先請坐。來人,上茶。」張天霸小心翼翼地伺候覬覦已久的佳人。
「張天霸,你說士元哥來找你妹子,人呢?」吳憂環顧張家富麗俗氣的大廳,這裡根本沒半個人。
「他或許在我妹子房裡。」張天霸說謊。
「他在你妹房裡做什麼?你快請他出來。」吳憂心一擰,急聲催促。「不然我自己進去找他。」
「吳姑娘,請留步。」張天霸橫擋在她身前,捏把冷汗。「你別急,我這就幫你進去找人。」
「好,你快去。」
見張天霸進內室後,吳憂一刻也坐不住。士元哥拒絕了她,果然是來找張天愛了。難道外面的傳聞是真?他真的準備做張家的東床快婿?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士元哥會這麼待她,除非聽他親口說明白。但一想到此,她心中便有萬分的後悔,如果不是她遲鈍,不懂得對士元哥的情叫做愛,又怎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張天愛隨張天霸從內室走出,挑釁地說:「士元在我房裡,他說不想見你。」
「你胡說。」吳憂瞧她臉上惡意的詭笑,一改平日溫和的脾氣,忍不住說出重話。「士元哥絕不會喜歡你這壞女人,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士元哥真正愛的一定是她,他也只能愛她,而且她要獨佔他,因為沒有了他的愛,她的人生再也不完整。
吳憂撂下的話,正好踩中張天愛的痛處,因為郎士元的確從沒正眼瞧過她。
「我方才是說著玩的……」張天愛恨在心中,朝張天霸使個眼色。「郎大夫正忙著幫我爹爹看診,要我哥哥先作陪,備一席好酒好菜,待他忙完,即過來加人你們。」
「你沒騙我?」吳憂有些懷疑。
「當然沒有,不然你問我哥哥。」
「是的,吳姑娘,郎大夫的確這麼說,請到萬福廳,我即刻命人備酒菜。」張天霸打算先灌醉她,然後再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我不餓,在廳裡等他便可。」吳憂才不想跟張天霸共桌。
張天愛瞧吳憂不上當,又使出一計。「這樣吧,咱們也不想讓郎大夫覺得怠慢了吳姑娘,如果酒足飯飽之後,郎大夫還在忙,那咱們就引你去見他,如何?」
吳憂瞧張家兄妹態度堅決的模樣,看來不吃這頓飯是見不到士元哥了。
「好吧。」她勉強答應,只好忍著點了。「那就快備酒菜吧。」她性急地吩咐,沒發現張家兄妹眼神交流,正露出得逞的賊笑。
另一頭,郎士元心急地趕到張府,管事一來報,張天愛敞開大門,扭捏作態地在門口相迎。
「郎大夫,您找天愛嗎?」心上人到來,張天愛欣喜萬分。
「錯。」郎士元寒著臉,對她的熱絡根本不買帳。「張天霸呢?」
「原來是找家兄,請隨我進來。」張天愛也不氣餒,她早有準備了。
郎士元也不畏是否有詐,直接隨她進入府裡。
「郎大夫,前些日子天愛托爹爹買了上好的西湖龍井,正等您一道品茗呢!」
「不用,請令兄出來一見。」
張天愛詭異地一笑。「哥哥正巧有貴客來訪,不得空呢!」
「令兄沒空,但請令尊一見也可。」郎士元暗想張家之前承諾不再招惹吳憂,如今背信,只怕要他們交人,他們也會否認到底。
「郎大夫找我爹爹何事?」張天愛好奇地問。
「在下有一事,務必要請求令尊或令兄同意方可,此事原本不急,但因關係到在下的終身大事,所以還請大小姐多幫忙。」他按捺下焦躁的心,故意說出模稜兩可的話。
郎大夫的終身大事?要爹爹或大哥同意?難道他不是為吳憂那小蹄子而來,而是要上門求親?「郎大夫請稍坐片刻,我這就去請爹爹出來。」張天愛果然上當。樂得心想,原來他平時待她冷淡,嘴上不說,想必心裡是衷情於她的。
郎士元才不在乎她怎麼想,他只擔心小憂不知道會不會受委屈了,萬分悔恨自己為何沒將想法與她說個明白,萬一她受到什麼傷害……這臆測敦他心猛地抽緊。
張員外大笑地說道:「郎大夫,天愛說你有事找我?」
「正是。」郎士元從懷中取出一錦盒,打開後滿室生香。「張員外,這是我在天山花了一個月的功夫,採集十二種珍貴的奇花異草煉成的丹藥。令公子上次在腸病惡症之後,最近腹部是否常感到悶悶的,咕嚕咕嚕的腸叫聲特別響亮?」
「正是。找孫大夫把脈,也找不出病因。」張員外不敢指責,三番四次跟兒子親自到郎士元住處看病,全讓他以心情不佳不看診的理由給轟回去。
「令公子的腸病雖愈,但要斷根卻還要等些時候,藥方講求君臣佐使,病症也有分主治與旁支,在下正是等腹悶肚響這時機,因此請員外立即將此藥丸讓貴公子服下,以免延誤了時機。」
張員外有些懷疑地接過藥丸。「延誤了又如何?」
郎士元不悅地搶回藥丸,起身便往外走。「你張家要絕死絕孫可不關我的事,我還捨不得這寶丹呢!」
「郎大夫請留步。」張員外一聽絕死絕孫,冒著老骨鬆散的危險,飛身硬是奪回藥丸。「天愛,快去把你大哥叫過來。」
「可是爹爹,大哥正……」她還等著聽郎士元提親吶,為何盡說哥哥的事。
「先要天霸過來,他要飲酒作樂,也等服過藥丸再繼續,快去。」
張天愛心不甘情不願地步入內室。
郎士元卻在心裡臭罵他張家祖宗十八代。飲酒作樂?這肥豬竟要他的小憂陪他飲酒作樂?這次他不整得這只肥豬終生難忘,他就跟這只肥豬姓!
張天霸足以晃動窗幾的腳步聲,咚咚咚地由遠而近。「爹爹,到底啥急事啊……」在看見郎士元時,他肥胖的身體畏懼地一縮。「郎……郎大夫,你怎麼來啦?」
「先別客套,來,把這藥丸服下。」張員外將藥丸塞入兒子口中。
「爹,你胡亂給我吃啥?」張天霸拿起水猛灌一大口,吞下藥丸。
「是郎大夫治你腹悶的丹藥。」張員外放心了。
張天霸卻驚叫:「他會那麼好心送藥過來?該不會是毒藥吧?!」
「胡說!郎大夫是大慈大悲的神醫,哪會使毒?」張員外意思意思地斥喝。
郎士元扯嘴一笑,但眼神冰冷。「我大慈大悲?這話倒是新鮮。」
「郎大夫,您這話是啥意思?」張員外忽感不妙。
他冷著臉,沈聲說:「我要真大慈大悲,還會對你使壞嗎?」
「難道那藥丸真是毒?」
「先是咽喉腫脹。」他話一出,張天霸立刻搗著肥頸哀嚎。
「疼死我啦,爹,疼死我啦!」
「接著是胃痙攣。」
張天霸曲著身子,開始在地上打滾。
「腹痛、疝氣、下肢冷麻……」郎士元一一預告張天霸的痛處。
張員外見兒子瞬間臉脹大成紫黑色,渾身是汗,當場跪下求饒。「郎神醫,求你高抬貴手,救救小兒。」
郎士元喝道:「那還不快放人?難不成真要我『大慈大悲』,送你張家一口薄棺!」
「快請吳姑娘出來。」張員外立刻命令。原來自始至終,這姓郎的小子就知道吳家娃兒在這裡,他還以為這小子真為天霸的病症而來,實在是太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