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住她。從今都是她了。
但桃花多「不安於室」;美麗嬌艷的她,可不管什麼叫「死心塌地」。她那樣撇著嘴,要笑不笑的神氣,要對誰、對什麼「死心塌地」呢?
是啊,天下百花,何苦獨戀這一枝!
他的桃花啊,會那麼一撇嘴,斜眼睨人——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沒什麼「此情不渝」;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癡情的種,只是沒想到,也就「固執」了那麼多年。
他想桃花。戀的一直是這朵花。固執難改變……
唉!
徐明威歎了一大口氣。
桃花就真那麼忍心,一通電話也不給他,不管他會不會牽掛……
「小林,」他抓起電話,閒話家常般。「桃花度假去了,你知不知道——哦,你也曉得了,我正想說她工作要怎麼安排呢!都快截稿了,她偏跑去度假,就是不肯聽話……」
「是啊,我們總編急得都跳腳了。」
「真不好意思,我們家桃花就是任性了點。不過,她有跟你們聯絡討論畫稿的事才對吧?桃花對工作一直是很盡心努力的。」
「啊,有,她來過電話討論過稿子的事。」
徐明威微笑起來。
「那麼,你能不能跟我確認一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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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的房間號碼是一八八ま。
大發呢!落地窗拉開,正對的就是一片泛著金光的太平洋,連著藍湛湛的天,點綴絲片似的雲。
沙灘上架個大遮陽傘,沙灘椅一放,暖風熏熏,覆著墨綠的太陽眼鏡,鎮日就可以慵懶地躺在那裡曬太陽——多愜意啊!
更別說身後還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士慇勤地在幫她抹防曬乳液。
「謝謝,親愛的。」桃花嬌滴滴的笑,秋波盈滿水,拋去一個媚眼,伸手挑逗地刮刮年輕男子的臉頰。
來到的第一天,她斜眸那麼一睇,風情又嫵媚地,就把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勾上了。男人有著西方高大結實的身材、東方帥氣的長相,白混黃混棕,混出橄欖油亮的健康肌膚。
夏威夷到處可見東方人——日本人,純的、混的;本地深膚的、金髮的、白膚的;日本話簡直要比英語還通行。男人會說英語跟日語及一點生硬的中文;桃花英語不靈光,日語也不溜轉。但無礙,他們用一點生硬的中文及「手語」,以及宇宙通用的「肢體語言」——這邊笑、那邊碰,這裡吻、那裡抱的,幾天下來,一直溝通得很好,桃花也享受男人的服侍享受得樂不思蜀,連工作都拋在一邊。
男人伸手環過她的肩,頭一低,熱情的唇就印下。桃花仰起頭,伸手勾住他脖子,享受男人熱情的吻。
「妳是我見過最美麗性感的女孩!」男人生硬的中文使得原本有點肉麻的讚美聽起來變得有些滑稽。
「你的嘴巴真甜。」桃花咯咯笑,紅艷的唇湊上去,親了又親男人。
男人摟住她,糾纏著又親成一團。藍天、白雲、金黃的沙灘、蔚藍的海,加上可口的男色——啊!生活多美好啊!
「我有點口渴。」桃花撒嬌。
男人左右看看,然後比個手勢,乾脆自己去取飲料。「我馬上回來。」依依不捨地又嘖嘖親了桃花兩下。
「快點回來哦。」桃花迎著那吻。
這樣的生活太美好了。舉目所見,幾乎都是身材誘人的帥哥——不僅高大結實,而且有型有款。當然,這都是能入她眼的,不夠格的,何必浪費時間去琢磨。
她慵懶地躺在椅上,閉著眼,享受和風麗日。太優閒了,幾乎要睡過去。
腿上忽然有種冰涼的感覺。一雙大手慇勤在她修長的腿上摩娑,擦著防曬乳液。
「嗯……」她懶得睜眼,享受那舒適。「好舒服……謝謝你,親愛的……」
那雙手慇勤挑逗地撫著她修長的腿,慢慢地,不規矩起來,沿著大腿內側滑上她的小腹、腰際,再滑回小腹,往上輕撫,然後擱在她胸前,再往上劃過她胸前誘人的那條溝,滑上她脖子、咽喉,停在她艷紅唇上——跟著,冰涼的唇重重深印在她半裸的胸上。
「哎呀!討厭!你——」桃花咯咯的嬌笑,張開眼——
「你——」皺起眉,猛站起來。
「我。」
居然是除明威!
「你——」才開口,原先的男人拿著兩杯飲料走過來了。
桃花綻開媚人的笑。男人看看徐明威,有點狐疑。
「這是誰?」用零碎的中文詢問。
桃花聳個肩。
「我跟他上過幾次床。」很無所謂。
徐明威臉色微變,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很快控制住,用英語快速地跟那男人說了什麼。男人臉色一變,狐疑地看看桃花,像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相信。
「你跟他說了什麼?」桃花很不客氣地質問徐明威。
徐明威卻又用英語連珠炮地又對男人說了一些話。
「用中文。」桃花命令。
「用中文他聽得懂嗎?」徐明威聳聳肩。
「親愛的,」男人零零碎碎的說:「這個人說……說他是妳的先……生,是真的嗎?」
桃花狠狠瞪徐明威一眼。
「當然不是真的。你想我會傻得把自己拴起來嗎?」
「啊?拴……什麼?」男人一頭霧水,這對他太高難度。
「總之,NO!NO!我說NO!」桃花乾脆中英文零碎的夾用,嫌惡地瞪瞪徐明威。
「桃花……」徐明威柔腸寸斷似地叫喚她一聲。
桃花不理他,一下子耳背,伸手挽住男人的臂膀,豐滿的胸部幾乎偎著他。
「我們走吧。」看也不看徐明威。
「桃花——」徐明威按捺住。
桃花仍然耳背。
男人狐疑不安地再看看徐明威。情況似有點複雜。一個男人千里迢迢追來,又那麼宣稱——不管怎樣,男人不想惹麻煩,說:
「Honey,妳,他,談一談吧。」
「沒什麼好談。」桃花絕情至底。「走吧。」
男人對徐明威聳個肩。桃花親親熱熱挽著男人,丟下徐明威走開,一直沒正眼看過他。
徐明威表情有點陰沉,陰沉裡又帶著苦澀。
桃花是連「吵」、連「質問」或「不滿」都不屑,就當沒他這個人似,不值為他翻動情緒。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入定似,直到太陽曬得他頭都發麻、發昏,才沿著桃花先前離開的方向走到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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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過澡,覺得清爽多了,同時也開始發困,桃花打個哈欠,直想撲到柔軟的大床。
房門忽然響了,有人敲門。她覺得奇怪,隨即眉一皺。門外出聲說:「客房服務。」
是飯店服務生,說的是英語。這點程度,她還可以應付。眉一舒。她剛剛要求客房服務。
她打開門——
「你幹麼一直陰魂不散!」映現的那張臉立刻讓她皺眉。
居然又是他!
徐明威!徐明威!徐明威!
「我來客房服務。」徐明威含著笑推著餐車進去。
五十塊美元跟飯店服務生換來服侍桃花的機會,大大值得。
「來,先喝點果汁。起士三明治剛做的,也吃一點。」
桃花不動,雙手交迭在胸前。
「徐明威,你到底想幹什麼?」終於,她問了。
徐明威滿意地微笑。
「我來服侍妳的,我的小桃花。」
「誰是你的小桃花?」桃花冷笑。「你要當你的孝順兒子,儘管當去,少來煩我!」
「妳生氣了?」徐明威輕聲地問。
她幹麼生氣?桃花連爭辯都懶,幾乎不屑。
「桃花,」她那神態教他暗歎。「妳跟我都那麼親了,妳怎麼捨得這麼對我……」
「不過跟你上過幾次床就叫親,那跟我親的男人豈不要從巷口排到巷尾!」
「桃花!」徐明威臉色微變。
桃花毫不留情地戳他,刺他的心,真真狠心,忍心到極點!
看她那艷亮的眉眼、斜撇的唇角,從頭到腳是那樣的——呃,滋潤,絲毫沒有憔悴心傷的痕跡。
他期待她悲傷憤怒,期待她消瘦憔悴。可是,她卻過得那麼「滋潤」。享受這藍天,享受這陽光,享受唾手可得的男色——
啊!他幾乎想大叫一聲。
「桃花,」極力壓制住嫉妒與內心的躁亂,凝重說:「對明媚的所作所為,我鄭重向妳道歉。妳生氣是應該的,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麼?她說的都是事實。」桃花十分冷淡。「徐明威,我對你跟誰相親沒有興趣,你不要把事情扯到我頭上。對你們那個高尚的家庭,我覺得很煩,所以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牽扯。我說得夠明白吧?」
「桃花——」桃花心裡一直應該是有他的,為什麼要就這樣毀壞!「妳這樣推開我,我心好痛!」
一點都不覺肉麻,苦著臉,哀怨地望著桃花。
「我說了,我很煩你那個上等家庭。你少再來煩我!可不要哪天你媽冒出來指著我鼻子說我糾纏她的兒子。」
桃花心真的狠了。徐明威不笑了,望著她一會,要把她連心帶身都吃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