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是一樣?」
「我哪有一樣?比起你的冥頑不靈,我簡以娉比你可愛幾百倍不止!不然來去網路辦投票比個高下啊。」簡以娉可不甘心被他數落。
「相信我。簡以娉,你是可恨,不是可愛。」全曄嚴冷的說。
「我可恨?你竟然說我可恨?我哪裡可恨?你說清楚一點!我自告奮勇來救你,結果你竟然送我一句我很可恨的評語,你才可恨!」被罵可恨,簡以娉好像遭受天大的打擊一般,氣得快飄淚。
「好吧。是我可恨。」全曄被她眼裡閃爍的淚水打敗,語氣就變軟了。
因為他絕料想不到總是盛氣凌人的她,竟會因為被罵可恨而感到受傷,似乎可恨兩個字對她而言是最不堪的指控。
可是她不知道,他口是心非。
他之所以罵她可恨,其實是因為他漸漸覺得她可愛。
無奈……他的愛意來得太遲!
在苗皓欽後頭,他什麼都不能說,也什麼都不能做,就只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默默投以關愛的眼神。
「你承認喔?」他的態度大轉彎,簡以娉訝異極了,不禁收起受傷的情緒,淚水也無疾而終了。
「我承認。」全曄點頭。
「那……承認就好。」鬥到這階段,簡以娉反而不知該怎麼接下去,他都先低頭了,她總要識相點,別再全身刺,於是她轉過身去,讓情緒沉澱。
全曄望著她的背影,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她在風中飄揚的髮絲……
哎!碰這麼幾根頭髮,能滿足什麼呢?連手掌心都塞不滿,他的心可空了好大一個位置呀。
他除了讓髮絲從指間滑落,在她背後投注熱切的眼光之外,又能有什麼具體行動呢?
風陣陣的吹襲,四周幾尺高的甘蔗摩摩挲挲發出海浪般的聲響。
天色真的黑了,這裡這麼靜、這麼荒涼,全曄又悶不吭聲,氣氛變得好詭異,簡以娉不禁打了個寒顫。
「全曄,我們是不是再試著找找路……」當她轉回身來面對全曄時,她怔忡了……
她不太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全曄的眼神正散發著熾熱的光,就像望著戀人般的深情……
看錯了,她一定看錯了!
簡以聘倒抽一口氣,」全曄,你……」想說的話已在全曄突然的動作中,被吞噬。
他擁她入懷,一個稍嫌蠻橫的箝制和旋轉,將她壓在車門上,不由分說的吻住了她。
這吻不再是唇碰唇的輕觸,在矛盾和慾望結合之下,激烈的深度索求成了唯一的路徑。
這張利嘴,滋味如此美好,這柔軟的軀體如此誘人,他沒有及時發現、及時佔有,是他天大的疏忽,更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繞著地球跑,他健步如飛,在追逐愛情的路上,他卻落後了。
如今,他吻她,這根本只能算是偷!
他偷了這一吻,又怎樣?
驚覺自己太衝動,他赫然將她推離,忿然轉身,往前跑了幾步。
從吻她到推開她,他所有的動作都來得太突然,簡以娉被動的承受著,在震驚中,她也沒有任何明顯的反抗,只有滿腹的疑問。
他的吻那麼熱情,但後來推開她的力氣卻那麼大……她不明白。
那矛盾的熱情與抗拒,究竟是為什麼?
「我們走吧。你跟在我後面。」全曄先替她開了車門,再往自己的車走去。
「帶路的人還沒來……」
「我知道路。」
是的,在來來回迴繞過幾圈之後,他早已從幾根電線桿上噴漆的字瞧出了端倪。這區域雖然沒有正式路標,但出路都清楚的寫在電線桿上。
他之所以不說,或許就是為了……
想得到那個不應該發生的吻吧。
「你知道?那為什麼不早走?你很怪喔!居心不良……」簡以娉有種上當的感覺,但是當她還很不滿的發牢騷、抗議時,全曄已上車發動了引擎。
一陣冷颼颼的風又狂吹而來,簡以娉背脊發涼,甘蔗田里又正巧竄出一隻好大的田鼠,她嚇得趕緊上車,迅速的發動車子,老老實實的緊跟在他的車子後頭。
但全曄車子開得飛快,好像很想要趕快甩脫她的樣子……
第八章
吻,兩次了。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如果又說是意外,那就太牽強了吧。
全曄是真的吻她。
那麼激烈的吻,夾雜著慾望與熱情,不可能是假的。但是,為什麼?
從迷路的那天開始,簡以娉就被為什麼這三個字給包圍了。
會不會當時在荒郊野外,全曄一時起了色心,本想強暴她,後來吻一吻之後忽然良心發現,所以就憤怒的推開她?
想來想去,這是最可能的答案了。
幸好他理性的停止了「獸行」,不然自己的人生大事竟然發生在四周都是甘蔗田的地方,說出去會被人家笑的,就算不說給別人笑,她自己也會笑死!
唉!不過,她真想賞自己一巴掌。
她是不懂全曄的行為,但她更不懂自己心底的遺憾和可惜,又是怎麼一回事?
「是愛吧?」苗皓欽從廚房倒了一杯水走出來,站在簡以娉坐著的椅子後面,調皮的用手指在她頭頂上畫圈圈。「你是不是對全曄有意思?」
簡以娉抓下他的手,怒道:「不要弄亂我的頭髮,小心我跟你翻臉。」
「喲!剪了你幾撮頭髮的人你不去跟他翻臉,倒跟我這個世上絕無僅有、願意為你兩肋插刀的好朋友翻臉?」雖然只是好朋友,但苗皓欽還是忍不住有點吃味。
「我真後悔什麼都跟你說。」簡以娉沒好氣的轉過去搶了他那一杯開水,咕嚕喝了大半杯後,又還回給他。
「生氣了啊?嗯……你的心思一定被我猜中了,不然你不會生氣。」苗皓欽將
剩下的水一口喝下,再問:「對不對?」
「不對。」
「那我換個說法,那就是……全曄對你有意思。在之前那兩次的見面中,我感到他對我敵意很深,尤其是在丁子康的公司時,他的反應真的很明顯。」
「他真的對我有意思嗎?你也知道我的男人緣一向很差,他真的會對我有意思嗎?」說到男人,簡以娉是抬不起頭、挺不起胸,非常沒自信的。
她們簡家三姊妹有個很奇怪的共通點,就是從小到大異性緣都很差。
不過姻緣天注定,有緣分的終其一生遇到一個也就夠了,像她的兩個姊姊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話說回來,她還是不認為全曄會是她終其一生唯一有緣分的那個人。
他不也在替她等「那個人」出現嗎?
而現在是苗皓欽在充當那個人。
「算了,別想太多了。苗苗,你這幾天看哪天有空,就趕快去把月玦替我拿回來吧。我不想再為這事心煩了。」簡以娉不要再想那些從沒經驗過、也搞不清楚是什麼玩意兒的男女關係,決定給自己的心來個完全的淨空。
她就不信三十歲前不結婚,或永遠不結婚會出什麼大亂子,頂多到母親靈前懺悔就行了。
何況幸福的定義本來就見仁見智,她相信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很幸福,過去二十幾年來,她也不曾因為沒有男人愛而感到不幸福過。
「你到底是為了月玦的事心煩,還是為了全曄?」
「不知道、隨便啦!你去找他就對了。」簡以娉心煩意亂,只希望趕快拿回月玦跟父親交差,到時她就無事一身輕,可以真真正正放長假,逍遙去了。
「一個男人不會莫名其妙吻一個女人,若不是觸動了心弦,他連看你一眼都懶。」苗皓欽眼睛直視前方,喃喃地念著。
他這段話不像是特地說給她聽的,只是念了出來。
簡以娉望住他,思緒因那些話又重新陷入混亂。
「你放心,我會去找全曄拿回你要的東西,好朋友不是當假的。」苗皓欽見她不說話,便又拍拍她的頭頂,露出忠心好友的微笑。
「苗苗,麻煩你了。」簡以娉難得對他客氣。
「好不習慣喔!幹嘛這麼裝模作樣?」苗皓欽渾身抖了抖。
「對你好,你還嫌我裝模作樣!」簡以娉不留情的扯住他的耳朵,發狠的往上提,惹得苗皓欽連聲求饒。
然而在他又叫又笑的聲音中,簡以娉耳際不斷出現的卻是他剛才說的話。
全曄吻她,是莫名其妙,還是被她觸動了心弦?
她好想知道答案。
這輩子從來沒這麼想要確定一件事,她真的好想知道全曄吻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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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曄新官上任,沒有三把火,倒是忙得焦頭爛額、三餐不繼,該怪封寶書交接一半就跑去簡氏企業再也不回頭。
若不是有盛力特助幫忙,全曄都還沒自信能擔下總經理的大任。不過兩星期下來的忙碌是非常有價值的,他比自己原先預期的更快上了工作軌道。
「總經理,有位苗先生來訪。」盛力推門報告。
苗先生,是苗皓欽不會錯了,終於來了。
「請他進來,謝謝。」全曄顯然比封寶書有禮貌些,對屬下也較和顏悅色,不過,他並不打算對來訪者太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