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男朋友了你們沒聽說嗎?我看很快就會有第三個願意為簡家姊妹犧牲奉獻的人來跟我買月玦了。」
「她交男朋友了?真的假的?哪個男人心臟那麼強,還是眼睛脫窗……」封寶書對於批評他那個小姨子通常很不留情面。
「咳!寶書,她可是你的小姨子,得罪她,你老婆也不會高興吧?」封至書用話堵住他弟弟那張刻薄的嘴。
「好啦好啦!是誰那麼英明、有眼光看上了簡以娉?改天我可要好好認識一下。」封寶書看笑話的心態其實和全曄當初的一樣。
「是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人,叫苗皓欽。看得出來他們感情很好。」全曄眼裡飄過一朵晦雲。
「真的?我覺得好意外……」
「好了好了!寶書,你似乎以為我們是來閒話家常的?」封至書若不再阻止他弟弟的好奇心,恐怕他會胡扯淡到天黑也不罷休。
「啊!對對對,今天可是有要緊事來的。」封寶書這才想起正經事。
「什麼要緊事?」全曄問。
「全曄,是這樣的,我今天其實算是替我爸爸來的,要請你去我們鮮彩彩藝印刷公司幫忙。」封至書沉穩的說明來意。
鮮彩彩藝印刷是封氏風采集團旗下的事業之一。
「彩藝印刷的部分不是寶書負責的嗎?」全曄望向封寶書。「你怎麼了?」
「就我岳父,他退休了,一口氣將事業全部交給談屹和我,看來將來老三也跑不掉,談屹家不經商是還好,而我現在兩頭忙,實在分身乏術。」
封寶書曾經想過,如果簡家三姊妹都嫁給窮小子,那世上就有三個男人可以立即走馬上任,減少奮鬥三十年。
「那簡以娉呢?」
「我岳父放她長假了。」
「怪不得她有時間談戀愛。」全曄淡然的嘀咕一句。
「怎麼?她談戀愛,你好像很……」封寶書停了一下,想要找個貼切的形容詞,但還沒找到,話就被全曄轉移了。
「表哥,那姨丈的意思是要我去接寶書的工作嗎?」他可不想給封寶書挖苦的機會。
「是的。你不會拒絕吧?」封至書見全曄不太有興趣的樣子,他更進一步勸說:「你老是旅行跑來跑去,不膩嗎?偶爾靜下來,做做工作,也可以平衡一下生活啊。」
「好。」全嘩爽快應允,完全不假思索。
封至書的話有道理,但卻不是全曄答應的主要原因。
至於是什麼原因使他答應,他卻不想再思量,因為那跟簡以娉有關。
「什麼?你真的答應了?」雖然實際上是很感激,但全曄那句好,說得比廟前斬雞頭發誓的人一刀剁下雞脖子還俐落,讓封寶書不禁懷疑是錯覺。
「你怎麼這麼驚訝?」全曄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那麼誇張。「我不當無業遊民了,不是件好事嗎?」
「好好好,很好……」封寶書連聲附和,頻頻點頭,表面稱道,但暗裡想的卻是——
他的表哥,全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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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地圖是長期旅行者必備的專長,全曄看遍了世界各地的地圖,卻被小小的台灣南部鄉間道路給打敗了!
他竟然迷路了……四周全是甘蔗田,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出甘蔗田的範圍,不知道這叫不叫鬼打牆?可是大白天的,談鬼不嫌太早嗎!
「喂!寶書,我迷路了!」全曄電話一接通馬上求救。
「迷路了?你要笑死我!」封寶書取笑的言語立即從車上免持聽筒傳出來。
「就是迷路了!到處都是甘蔗田。」全曄一面打著方向盤轉彎,眼前還是生長密集、迎風擺盪的甘蔗田。
也許老天爺是要他下車來抽枝甘蔗啃啃。
「你怎麼跑到甘蔗田那邊去了?跑太遠了啦!你現在找路出來,往北邊走……」
鮮彩彩藝雖然不在市區,但也沒偏僻到那個地步。
「我還不知道找路出去嗎?就是找不到出路啊!」找不到正確的出路,盡往北邊走也不是辦法。
「甘蔗田那裡的確很容易迷失方向,我讓人去帶你好了,你找個地方停。」
就這樣,全嘩開蛤等待「道路救援」。
天色漸暗,秋風正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整三十分鐘,沒有半個人蹤和車影,連甘蔗田的主人都沒出現過一個。
全曄索性下車抽支菸。
叭叭!叭叭叭!
有節奏感的喇叭聲聽起來竟然很像在說:全曄,大傻瓜。
他抬眼看見前方來了輛車,挺眼熟的一輛車……
簡以娉?
才猜著,兩隻修長的腿陸續從車上伸下來,窈窕的身影,加上那在風中飛揚的長卷髮和圓圓的瞼蛋,正是簡以娉。
「怎麼會是你?」全曄不太樂於在這情況下看見她。
「你很遜耶!怎麼跑到這裡來迷路?」簡以娉一見面就是取笑,絲毫不顧男人的尊嚴。
不懂替男人留面子,她就是這樣不可愛!惹人嫌,顧人怨。
「什麼我跑來這裡迷路?好像我是故意的。」全曄全然沒好氣。
「我又沒這樣說。」
「那你臉上的表情就控制好一點,不要一副欠揍的樣子。」全曄冷冷的說著,其實不是覺得她欠揍,而是他想一親芳澤。
不過那念頭一閃而逝,因為苗皓欽的人和名字已經清楚的浮在眼前,警告他不要有非份之想。
「你很不客氣喔!好歹我是來救你的耶。」
不感激就算了,還不給好臉色,太不近人情。
「我們既不親又不熟,你幹嘛來救我!」這下子換全曄有點孩子氣了。
「話不能這麼說……」聽得出來他還很在意之前的不愉快喔。「反正四海之內皆兄弟,你不要太計較啦。」
還姊姊妹妹站起來咧!誰跟地四海之內皆兄弟!不過,她說對了一點!從頭到尾他就是一直在跟她計較。
那個計較是因為他發現……他被她吸引,他喜歡上了她,而他勸不了自己停止。
勸不了,只好任由喜歡她的意念在他心裡橫衝直撞,徒留一堆殘骸,自己收拾。
「走吧。天快黑了,不要到時候連你都迷路,那就慘了。」
情緒複雜,全曄決定別再跟她抬槓,免得更悶。
「連我都迷路?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我是本地人耶。」
話別說太滿,不可能的事往往會發生。
「對對對!我也迷路了!你們快派人來行不行?」簡以娉超不耐煩的對著電話裡的人咆哮。
全曄雙手環臂擺在胸前,面無表情,沉默的靠立在車旁。
「都是你的錯!買那什麼地圖,甘蔗田在哪裡也沒畫出來,根本看也看不懂。」早知如此,來的時候就該沿路撒麵粉或拉線做記號!
簡以娉美人救英雄不成,現在氣得火上身,滿腦子悔不當初。
這實在太扯了!都是全曄帶衰!
「是我的錯嗎?是誰說本地人不會迷路的?」全曄在暮色中瞥了她一眼。
「我……怎麼知道這裡這麼複雜?再說,誰平常會沒事來甘蔗田!」還在狡辯。在他面前她就是死不認錯。
「你就來了。」
「我是因為要來帶你出去……」
「你不應該來的。」
「嫌我雞婆是不是?」好心沒好報!簡以娉有些氣餒。
「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一人落難也就算了,多她一個,反而讓他心生……雜念?
哎!他一向自認為斯文人,現在盡讓情色幻想佔滿了心頭!
真要命!
全曄苦笑了一下。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的真愛都己經出現了,他還想怎樣?
如果他想怎樣,早在苗皓欽那傢伙出現以前,就該行動了。現在,他喪失了碰她的資格。
「你罵我?」簡以娉沒發現這個男人正在危險邊緣,彼此退一步,她就安全無虞,但只要她稍一不慎往前跨一步,事情可能就會難以收拾。
「你該罵。」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識好人心!」簡以娉衝到他面前指著他鼻子罵,氣呼呼的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不要碰我。」否則後果自嘗!
「不要碰你?怎麼?你是玻璃做的,還是水晶做的易碎物品?碰不得啊?」簡以娉又不識相的靠近他一步。
她現在的咄咄逼人,在他眼裡根本已成為一種挑逗。
他不是玻璃做的易碎物品,而是有血有肉的七情六慾之身!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挑釁我。」全曄冷沉的聲音裡,其實隱藏著即將爆發的熱力。
「我偏要,我偏要!」簡以娉任性的叫著,並一步步邁進他。「全曄我告訴你,我早就看你非常不順眼了!你這人除了很不通情理之外,還盡做強人所難的事,傲慢又自以為是,簡直固執得跟石頭一樣!」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全曄被逼得頻頻後退。
「我哪裡不好?你說啊!我哪裡不好?從一開始我就表現十足的誠意要跟你買月玦,而你是哪跟筋不對?說不賣就不賣?是怎樣?留著月玦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再告訴你,就是你的拒絕和難溝通,我才愈來愈討厭你,你知道嗎?做人幹嘛那麼討厭?你不會裝得可愛一點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