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立刻請苗先生上來。」盛力應著,門輕輕帶上了。
苗皓欽,苗皓欽,為什麼我一聽到你的名字就很不爽?等一下見了你的面,若是對你沒好臉色,你可不要見怪!
全曄放下所有的公事,原本斯文的臉隨著心思意念的轉化而變得異常冷峻。
沒多久,叩門聲再度響起。
「請進。」
「全曄,你好。」苗皓欽不但笑臉迎人,還刻意裝熟寒暄。「本來還以為必須去台北一趟,沒想到你人就在這兒,真是太好了。」
好?一點也不好。不要得意得太早。
「你好,苗先生,請坐。」全曄起身招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有多不熱衷招呼他。
「謝謝。」苗皓欽笑著入座,繼續裝熟。「你若不介意,可以直接喊我名字,這樣比較親切。」
他的親切可以送給每個人,但絕不會用在苗皓欽身上。
「她都怎麼喊你的?」全曄截斷他的話,問了個相當突兀的問題。
「她?你說娉娉嗎?」
「是,當然是她。」不然還會有誰?天下女人,他現在只管簡以娉……
「娉娉她高興時就叫我苗苗,不高興就連名帶姓的吼囉!」
瞧苗皓欽一說到她,就春風得意的連眼睛都在笑,全曄嫉妒心發作,恨不得將擺在茶几上的一大瓶礦泉水全部澆在他頭上。
「你們似乎很親匿?」全曄瞇著眼,一臉陰森。
「親匿?還……」苗皓欽本來要說還好,可是又覺得那樣太平凡,便說:「不怕你笑,我們是真的很親匿。」
親匿到上床了嗎?
這是全曄最想問的一句話,但他知道不妥,也沒立場,所以硬是嚥了那句話。
他的臉色明明愈來愈臭,為了維持尊嚴,臉上卻仍儘是傲慢,那硬撐的模樣真的是……難為他了。
「好了,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月玦吧?」全曄自動切入主題,因為想趕快拒絕他,請他離開。
「是,娉娉的兩個姊夫都從你身上拿到月玦,而成就了美滿的姻緣。所以依照慣例,為了我的女人,我也該如此。全曄請你慎重開個價,完成我和娉娉的心願,成全我們。」苗皓欽認真起來也是很像那麼一回事的。
「為什麼我要成全你們?如果真心相愛,月玦就不該是婚姻的必需品。」全曄的眼中除了有著易察覺的輕蔑之外,還有著令人難以擊破的倔強。
「月玦是不是婚姻的必需品,由簡家姊妹決定,她們說是就是。」苗皓欽不是笨蛋,他看得出來全曄不會輕易將月玦脫手,甚至他發現了他在步步刁難。
「那是簡家的事,我不想將我身上僅剩的月玦賣掉,我喜愛這只紫月玦,所以真的很抱歉,我要讓你們失望了。」全曄手指往頸上的月玦抹了抹,又放下,說明了他絕不「割愛」。
當初無所謂割不割愛的說法,如今,確實就是得用這兩個字。
「全曄,你很奇怪耶。據我所知,當初談屹跟你買藍月玦,你並沒有任何刁難,價錢談妥,痛痛快快就賣了。至於你的表弟封寶書要買月玦,就更不用說你有多乾脆就免費相贈,為什麼獨獨對我百般刁難?莫非你認為我配不上娉娉?」苗皓欽心急了,語氣轉為強烈,終於開始反攻。
本以為勢在必得,怎知實際狀況跟預期的完全相反!
「我沒有認為什麼。」全曄沉著嗓音說,表情擺得很淡然。
「那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我說了什麼?」
「你跟娉娉說過你要將月玦賣給愛上她的男人,你不否認吧?」
全曄當然不否認,問題是,聽了苗皓欽那句話,他感到非常的奇怪,但怪在哪裡,一下子又想不太清楚。
他是說過要將月玦賣給愛上簡以娉的男人,他也一直在等那人出現……但這樣的話語,如果是由簡以娉告訴她的男朋友苗皓欽,那意圖就非常啟人疑竇而耐人尋味了!
據他所知,她的兩個姊姊都是在備感意外的情況下從愛人手中拿到月玦的,但簡以娉的情形就有點詭詐……
會不會苗皓欽是她手中的一顆棋?
不,不,不會吧!
他們總是那麼親熱的樣子,還一起住飯店,他們絕對是情侶……
思,這得讓他好好想想,釐清一下才行了!
「苗皓欽,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談有關於紫月玦的任何事情,你叫簡以娉死心吧!」全曄一面做出送客的動作。
苗皓欽看出他的堅決,自知多說無益,便告辭了。
鎩羽而歸,簡以娉一定會把苗皓欽罵得狗血淋頭,也一定會把全曄鬧得雞飛狗跳。等著看吧!簡以娉這女人,一定會!
☆☆☆☆☆☆☆☆☆☆ ☆☆☆☆☆☆☆☆☆☆
晚間九點半左右,簡宅出奇的不平靜。
「怎麼會這樣呢?苗皓欽!」簡以娉如遭晴天霹靂,滿臉錯愕和挫折。
她以為祭出這一招,全曄只有摸摸鼻子認栽,甘拜下風的份,怎料他說話不算話,強詞奪理!
「我怎麼知道會變這樣?你應該自己去問全曄。」苗皓欽已雙手擋前,預防她突然攻擊他,而且也有隨時開溜的準備。
「我問完你,再去問他也不遲!你說,你到底怎麼辦事的?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穿幫了?不然全曄沒道理反悔呀!」簡以娉果真啪啪啪打起他的臂膀來。
雖然早有防備,但苗皓欽最後仍選擇側著身子讓她打了一陣,出出氣。
「我看全曄這人陰晴不定,個性很古怪,不是那麼好懂,你想要順利拿到月玦我看要再另外想個更好辦法才對……」
「我哪有什麼好辦法?拉你來當男朋友這辦法就已很好了,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簡以娉打累了,軟軟的靠在椅上,披頭散髮的她看起來好無肋,好沮喪。
「可事實證明你的辦法沒效。」
「問題一定出在你身上!你一定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讓他起疑。」簡以娉一口咬定他辦事不力。
「我應該沒有吧?」被她那麼指責,苗皓欽不禁開始檢討自己在全曄面前所說過的每句話。
「再努力想想!」簡以娉不會那麼好心的放過他。
「真的沒有說錯什麼。我倒覺得是全曄一開始就不打算出讓月玦,他只是在耍弄你,大概他看你為了月玦的事煩惱,他很高興吧?」苗皓欽自覺仁至義盡,所以乾脆將問題全部丟到全曄頭上去,反正他本來就是局外人,被拉來插插花而已。
「你在說什麼?你認為他從頭到尾都在耍我?因為我煩惱,他就高興?」簡以娉簡直不敢相信全曄會是那麼卑鄙的人。
「我說的不一定對啦!你自己去問他。我不想再管了。我們「分手」吧!」苗皓欽覺得還是當好朋友最省事,最自在。
「分就分手啊!你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簡以娉倒也乾脆。反正這假男友不牢靠,受人之托卻未忠人之事,Get out 是必然的下場!
「我落得輕鬆。再見!」苗皓欽如釋重負,告別後,一溜煙不見人影了。
簡以娉一肚子氣不知往何處發洩,有股衝動想去跟父親及姊姊們說紫月玦的事到此為止,管他什麼姻緣不姻緣、幸福不幸福的,她本來就不在乎!
但思及父親已年邁,母親遺願又難違,兩個姊姊幸福滿分,她不該再增添他們的困擾,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什麼都別說吧!
紫月玦代表的是她,她責無旁貸,況且月玦無辜,惹惱她的是……全曄!那該下地獄割舌頭的全嘩!
他的作風太無賴,她要……找他理論去!
☆☆☆☆☆☆☆☆☆☆ ☆☆☆☆☆☆☆☆☆☆
「全曄!我今天非跟你作個了斷不可!」
簡以娉尖銳有力的叫喊聲,伴著重重推開門而發出的碰撞聲,讓辦公中的全曄很不高興的抬起頭來瞪著她。
「輕點開門不行嗎?」他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早猜到她會刮颱風一樣的出現,但門是無辜的。
「就是不行!」簡以娉隨後還勾起腳,將門狠狠一踢,又發出好大一聲。
「那你要怎麼了斷?」他站起身,向她走了幾步。
「為什麼不將月玦給苗皓欽,你不守信用。」簡以娉氣呼呼的站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質問。
「你遇到不如意的事時,都是這樣指著別人的鼻子罵的嗎?」全曄包握住她那根指責別人的食指。
「放開我!」簡以娉抽著她那根手指頭。
「娉娉?他是這樣叫你的吧?」
「關……你什麼事?」簡以娉一怔,語氣突然不穩,再看見他眉目間隱隱露出些許嘲諷和不滿時,她的心一下子全亂了。
「娉娉?他這樣喊你,你一定就心神蕩漾,什麼都隨他了吧?」全曄又冷笑了幾聲,看似不屑,他的內心實則嫉妒不已。
「你在說什麼?苗苗怎麼喊我,根本不關你的事,你何必拿來作文章!」
氣極了他的羞辱,她掙扎著想要抽回手,卻怎麼也抽不出來,她忍不住用另一隻手開始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