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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艾蜜莉

  好吧!他必須更正,是「驚」不是「喜」。絕對不會有嬌小甜美的女人伺候著他穿拖鞋的戲碼上演,而是每次推開門,玄關處就塞滿了二十幾雙高跟鞋,凌亂地佔據了走道。

  他一度質疑,她根本不是人類,而是娛蚣那種低等的爬蟲類,否則一個正常的女人,哪需要這麼多雙鞋子?

  還有前幾天,他摸黑打開客廳的燈時,卻赫然發現矮櫃上放置著一排排蓄著長髮、表情猙獰的「人頭」瞪視著他,令他不小心爆出有損男性氣概的吼叫聲,誤以為家中發生了重大命案。

  待他冷靜下來,走近察看後才知道,原來是那女人將造型用的假人頭全都放在櫃子上,害他嚇出一身冷汗。

  今天,他提早收工。掏出鑰匙,插入孔鎖,推開門板!玄關處的高跟鞋已經安分地擺放在鞋櫃上。他脫下皮靴,放下工具袋,往客廳裡走去。

  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正交迭在沙發的扶手上搖晃著,性感得足以撩撥起一個男人原始的情慾。

  他的目光順著纖細的腳踝緩緩地往上移——勻稱的小腿,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熱褲縮高到玉腿的起始處,包裹著挺翹的臀部。

  他眼神一暗,喉頭發緊,忍不住將目光放在那副引入遐想的嬌軀上——貼身的背心露出了小巧可愛的肚臍眼,緊接著是覆在輕薄上衣下的豐盈渾圓、性感的鎖骨……這一切旖旎風光令他血脈債張,口乾舌燥。

  視線再往上移,驀地,一張慘白、毫無五官的面容撲進他的眼中,令他體內澎湃的熱血迅速凍結,差點成了「急凍人」!

  「丁薇光!」歐陽烈狂怒地暴吼,嚇得她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怎麼了?」她撕下覆在臉上的那層白色面膜,露出一張清麗立體的五官。

  「該死的!妳到底在做什麼?」他氣勢逼人地指著她手上的面膜。

  他遲早會被這女人花樣百出的招式給嚇出心臟病來!

  「敷臉啊!」她一派天真地撫著自己潔皙濕潤的皮膚。「我正在替一家美容雜誌做面膜特集,所以拿了許多試用品,你要不要也來試用看看?」

  他陰著一張雷公臉,瞪視著她身上過分隨興的穿著。要不是早知道她心有所屬,他真會懷疑她是故意想引誘他犯罪!

  她起身,走向前,踮起腳尖端凝著他黝黑的皮膚。

  「阿烈,你的皮膚油脂分泌旺盛,長了些粉刺,只要平時注意清潔,再用深層面膜清潔一下毛細孔,搽些緊實肌膚的保養品就可以改善了。」她毫無戒心地靠近他,熱心地提供見解。

  歐陽烈凜著臉,眼睛的餘光恰巧落在她胸前誘人的渾圓上,鼻腔裡盈滿她芳霏迷人的馨香,讓他的唇舌發乾:心跳急遽。

  「要不要我送一些保養品讓你試用?免錢的喔!就當是報答你的【收留之恩】——」她欺近他,就著他清峻的臉龐說。  .

  「妳只要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不要整天搞怪,就已經算是報答我了!」他冷冷地截斷她的話,沒好氣地低吼。

  「幹麼說成這樣嘛……」她努起小嘴,喃喃抱怨道。

  「還有,離我遠一點!」他的額角浮現了一條明顯的青筋。

  這女人顯然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不曉得自己荏弱、柔媚的模樣,有多麼誘人犯罪,老是讓他精力旺盛的「下半身」和殘存的「道德良知」,展開一段艱辛、痛苦的拉巨賽。

  「為什麼要這麼不近人情呢?」她洩氣地垮下肩,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失望神情,歎氣道:「我在造型界也算佔有一席之地,雖然稱不上美容教主,可是我發言也挺有公信力的。好不容易我想發揮自己的長才與專業,將你從「獷男」變身為【型男】說……」

  他硬生生地隱忍下體內奔騰的情動。再繼續垂涎她的美色,他才會從「獷男」變成「瘀男」——積鬱著滿腹慾望而瘀結得內傷的男人!

  「少來!」他側身,與她保持一臂之遙。「明明是妳幫雜誌的美容保養品當評鑒人,現在找不到白老鼠做實驗才要拉我下海!」

  他揚高挺直的鼻樑,鄙視著。憑她這點彫蟲小技就想誘他上當?門兒都沒有!

  「你、你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抹黑中傷我的一片赤誠!」她撫著胸口,一副受傷吐血的受辱表情。

  「拜託妳,不要再演戲了好不好?妳是造型師,不是演員,這麼愛演不會進軍演藝圈喔?」

  「我是在培養第二專長,接受職前訓練。」她笑得皮皮的,自以為幽默地接口。

  他瞪視著她。這個丁薇光真是生下來毀滅他的,他早該料到的!

  老虎不發威,她簡直把他當成一隻病貓,完全無視子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任性地為所欲為了!

  「丁薇光,我限妳在十分鐘之內把桌面整理乾淨,否則等會兒我一定會把那些面膜全都掃進垃圾桶裡!」他威悍地斥道。

  懼於他的怒氣,她縮著肩膀,將琳琅滿目的保養品全都收進袋子裡。

  「是妳和我簽定【共同居住綱領】的,如果要維持居住的平和,就該努力恪守!」他板著臉,提醒她。

  「唉……」她輕逸出一聲歎息,委屈地抱怨道:「現在【中央政府】在干涉【地方自治】了,連擺放一些東西都要被嫌棄……」

  「妳最好閉上那張聒噪的小嘴!」否則他一點兒都不介意使用外力封緘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將她的怨言悉數吞噬入腹!

  「現在不只民工政治離我愈來愈遠,連僅剩的『言論自由』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她繼續自得其樂地演著獨角戲。

  她發現,挑戰他的耐性是一件很好玩的事。雖然他的外表僳悍豪邁,但是內心卻是溫柔細膩的,只是老喜歡用粗率的動作來隱藏住真實的自己。

  愈和他相處,就愈喜歡他散發出來的那股溫暖又沉穩的氣息,讓她飄蕩空虛的心田忍不住偎向他,尋求那股令人安心的感覺。

  「還有,根據我們的協議!第四條、衣著必須合宜,不得過分暴露。所以不准妳再穿著隨興地出現在客廳!」

  他撫著抽痛的額際,開始懷念起初初相識時,彼此間劍拔弩張的情景。現在的她,簡直頑黠得令他哭笑不得。

  「有什麼關係,反正又沒有【人】會看到。」她灑脫地說道。

  歐陽烈的俊臉已經陰成灰黑色了,他實在不想提醒她,他不只是個「人」,而且還是個情慾勃發的「男人」!要不是他的自制力和道德良知過人,早就變身為「狼人」,上演惡狼撲豐的戲碼,把她生吞入腹,以解男性的飢渴了!

  他深吸口氣,從牙縫裡進出幾個字來。「反正,就是不准妳再穿無袖的上衣和過過短的褲子出現在客廳裡!」

  「我不介意你也穿短褲出來客廳閒晃啊!」她轉過臉,漾起一抹淘氣的笑容。「還是你對你的飛【毛】腿自卑?我這裡還有新上市的菠蘿酵素除毛膏,保證無痛、連根拔起,要不要試看看?」

  她繼續不死心地誘哄著他當白老鼠,好讓她能寫下使用心得,發佈在雜誌上,藉此賺取外快。

  「丁、薇、光!」他怒吼著,力圖重振一家之主的權威。

  「我又沒有耳聾,不必吼那麼大聲啦!」她揉著發疼的耳朵。

  「還有,把妳那個裝著笨金魚的玻璃缸拿去放在陽台,不准再給我擺在茶几上!」

  「要是把魚擺在陽台上,牠們會很寂寞耶!」

  「如果妳繼續把牠們放在茶几上,當心我會把牠們烹煮成一魚三吃!」

  她嘟著嘴,雙手捧起透明的魚缸,哀歎道:「唉!已經有人餓到【飢不擇食】的地步了……」

  他閉上疲憊的雙眸,悻悻然地提醒著。「限妳在十分鐘之內,將客廳恢復原狀!」

  薇光馴順地捧著魚缸,準備跨離客廳。俯下臉,她低視著心愛的金魚。

  其實,她不喜歡養魚,因為太滑溜了,又不能撈在懷裡護慰著,但是為了鍾尚諾,所以她愛屋及烏,細心餵養著他留下來的寵物。

  這缸魚,是她愛情的延續,也是支撐著她脆弱思念的憑借。

  自從上回在餐廳裡分手之後,她就聯絡不到鍾尚諾,打了手機不是無人接聽就是忙線中,傳了簡訊又不見回應,讓她沮喪到快得憂鬱症,忍不住質疑起他對自己的真心。

  她恍神地陷入思緒中,不小心踩到亂丟在一旁的室內拖鞋,雙腳打滑,整個人往後傾倒。

  「啊|」她爆出驚駭無比的慘叫聲,狼狽地跌躺在地上。

  她手中的魚缸硬生生地摔毀在地板上,玻璃進裂,碎片散落一地,水四溢漫流,弄濕了地板,金魚掙扎地彈跳著。

  「該死的!」她淒厲的慘叫聲扣住歐陽烈的步伐,他立即旋過身來。

  薇光一心想營救地板上的金魚,因此不顧後背的疼痛,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手和腳都被玻璃碎片扎到,劃出一道道的血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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