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皮地吐吐舌頭,澄清道:「話不是這麼說,要是你習慣裸著上半身在家裡走動,多少會……有礙觀瞻。」
「行!還有什麼爛規矩,一口氣全都說出來!」他狠瞪她一眼。真不知道誰才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第五條、不得隨意亂置私人物品。」薇光撫著下顎思付著。
「妳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家的東西亂擺了?」
「那這條就是規範我的行為。」薇光眨眨慧黠的眼眸,微笑道:「你看,我擬的這份【共同居住綱領】有多麼公平!」
「如果違反規定的人怎麼辦?」他哼了聲,隨口搭腔。
她偏著頭,用筆搔了搔機靈的腦袋瓜子,說道:「如果犯規的人就學動物叫。」
「成交。」他爽快地允諾,反正頂多就是不在她面前抽煙和說髒話就成了,也沒什麼大問題。
歐陽烈傭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一張俏臉笑得嬌甜燦爛,圓圓的大眼閃爍著睿智的神采,完全不像是個會在愛裡迷途、受哄被騙的女人。
是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扎得太深,還是被愛情遮住了眼睛,所以才會瘋狂而盲目地付出所有?
「有沒有人說過,妳看起來挺聰明的?」他欺近她,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我本來就不笨啊!」要不然怎麼懂得提出這份「共同居住綱領」來維護自身的安全和利益呢?她踉踐地昂高下顎。
「那怎麼會被前男友騙成這樣?」他好奇地問。
她拉長了俏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說道:「第六條、不得任意侵犯他人隱私。」
將「共同居住綱領」遞給他,她暗惱地站起身,挺直背脊離開餐桌。
歐陽烈靜睇著她負氣而去的背影。明明知道「前男友」是她的地雷,是他碰觸不得的禁區,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探究是什麼樣的男人會令她眷戀不捨,盲目的不肯放手?
那個男人比他高、比他帥、比他更能給她安全感嗎?
他怔住,發現自己的心窩泛起了一陣酸意。煩躁地掏出煙,想點燃,才想起他方才一時不察,簽了一份割地又賠款的「不平等條約」。
媽的!早知道這女人既難纏又霸道,當初真該花點錢送她去住飯店,而不是找尊慈禧太后擺在家裡干涉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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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靜工作室」裡,歐陽烈穿著一件白色的汗衫,合身的布料服貼著他的肌肉線條,勾勒出比健美先生還性感的身材。
他嘴上叼著一根煙,長髮披散,粗獷豪邁,散發出一股浪蕩落拓的氣質。他側著臉,用肩膀和臉頰夾著話筒,忙著用電話勘察工作進度。
「媽的!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就按照設計圖上的東西做,不要隨意變更!對,小心不要把水管挖破了……」他組著一身怒氣,隔著話筒訓斥著對方.
此時,工作室的玻璃門板被推開,一抹頑長的身影踅了進來。
一張俊美的臉龐晃進歐陽烈的視線裡,他怔住,隨意敷衍對方幾句後,匆忙地收線。
「你怎麼會來?」歐陽烈對於好友突來的造訪,感到十分錯愕。
在「型男事務所」裡,就數他和梁景巖的私交最好,他外型陽剛粗獷,而梁景巖則陰柔俊美,一剛一柔,對比強烈,但這一切卻無損於兩人的交情。
梁景巖俊美的臉龐上噙著一抹迷人的微笑,從黑色的手提袋裡掏出一張「委託案」來。
歐陽烈轉頭,對著伏在桌案前趕圖的助理喊道:「小伍,去拿幾罐海尼根來!」
「是。」伍壯元放下筆,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從冰箱裡拿來幾瓶海尼根擱置在桌上後,又窩回座位上趕著設計圖。
「連你也收到委託案了?是什麼大案子?」歐陽烈問道。
「挑戰規則女郎!施洛靜。」梁景巖道。
「那是什麼見鬼的任務?」歐陽烈噴了一口煙,抱怨道:「姓關的最近是在幹什麼,吃飽撐著啊?他是把我們的【型男事務所】當成【戀愛事務所】了嗎?天天搞一堆有的沒的!」
「我覺得挺有趣的,既可以一邊執行任務,又能一邊談戀愛,何樂而不為?」梁景巖懶懶地坐在沙發上,一雙長腿擱上了茶几。
「那你們的任務是挺悠閒的,老子我就比較倒霉,要替一個笨女人裝修房子.」他仰頭灌了一口啤酒。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梁景巖瞇起細長的眼眸,瞅著好友耿直的神情。
「什麼意思?」他淡淡地吐了一個煙圈.
「難道你不覺得行漠叫你這個聞名邐邇、揚名建築界的大設計師去幫一個女人裝潢,整修房子,太大材小用了嗎?」
「我也覺得很委屈啊!」他的心頭驀地浮現了薇光的臉龐。
他若不是奴性太強,就是同情心氾濫,才會收留那個女人在家裡稱霸為至、為所欲為,甚至把他當超級男傭使喚。
明明丁薇光囂張、蠻橫到令他火大,可是當她裝無辜地癟起小嘴,那可愛的表情竟會讓他舍下得責備,所以才會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她放肆下去了。
「難道司拓沒告訴你,這是一項「救愛任務」嗎?美其名是幫她裝修房子,其實是要將她從【愛情詐騙集團】裡拯救出來。」梁景巖優雅地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口海尼根。
「愛情詐騙集團?」歐陽烈的眼底冒出了問號.
「聽說她的前男友就是這種人,不斷地釋放出復合的訊息,給她無窮的希望,一而再地訛騙她的感情!這種傢伙不是詐騙集團是什麼?」梁景巖嫌惡地批評著。
「那是她自己的問題,不關我的事。」他口氣淡淡的,佯裝不在意。
「不是每個女人都懂得帶眼識人,能夠分辨男人的好壞:也不是每個人通往幸福的道路都能暢行無阻,偶爾也會有施工或發生急難的時候。」
「那又怎麼樣?」
「這就是你該上場的時候了。難道你想要看到一個好女人就這麼錯愛一個爛男人一輩子嗎?」梁景巖循循地開導著,就怕以他耿直剛毅的性格,會枉費了關行漠的精心安排。
「談戀愛是講感覺的,不是做善事。」歐陽烈嘴硬地說道,不敢探究心裡那份溫柔的牽引與悸動是為了誰。
梁景巖咧開薄薄的唇,笑道:「那你最近做的善事還真多,不只答應替她裝修房子,還熬夜畫設計圖,親自監工,指揮坐鎮,甚至把人都接回家裡住了呢!」
「那是因為委託案,再加上她無處可去。」歐陽烈敷衍著。
「但是委託案裡,可沒有叫你收留她。」梁景巖湊向前,拍著好友的肩頭。「承認吧,你對她有感覺。」
他將燃盡的煙蒂捻熄,仰頭灌了一口清冽的啤酒。「想不到你的八卦消息還挺靈通的,連我收留她的事也知道。」
「在我們事務所裡是沒有秘密的,更何況我和行漠很擔心你真的把房子裝修好了,倒讓那個姓鍾的坐收漁翁之利。你也知道,打著『歐陽烈』這三個字,簡直是在為那棟破公寓加持。」 .
歐陽烈抿著嘴不說話,神情複雜。
「如果你都把人拴在自己的屋子裡了,還把不到的話,那就真的該去報名司拓的【愛情補習班】,學習如何把妹了。」梁景巖揶揄著。
「那我情願單身一輩子!」他才不想讓韓司拓踩著他的自尊,驕傲一輩子。
「還是你想跟小伍爬【斷背山】?」梁景巖戲譫道。
「找死啊!」他沒好氣地拿起桌上的啤酒砸向好友,梁景巖身手利落地接住,才沒毀了他那張引以為傲的俊美皮相。
此時,埋首在桌案前的伍壯元忍不住捍衛起自己的貞操。
「烈哥,我的性向很正常,對那座山沒什麼興趣喔……」伍壯元瞟了眼歐陽烈魁偉的身軀一眼。
「拜託!老子我也很挑食好不好,不是什麼垃圾食物都啃得下去!」歐陽烈激動地暴吼。他都還沒嫌棄那傢伙了,他居然還敢回嘴?!
「垃圾食物?」伍壯元傷心地俯下臉,檢視自己精瘦的身材。
他身上的肌肉雖然沒有烈哥來得健碩誘人,但也構不上垃圾吧?
歐陽烈意識到兩人疑惑的眼神,補述道:「這傢伙三餐都吃美式快餐,不是垃圾食物是啥?」
聞言,梁景巖仰頭朗朗笑著,將啤酒放置在桌上,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兒?不留下來一起吃飯嗎?」歐陽烈拾眸問道。
「我要趕著去拯救一個迷路的女人,指引她通往幸福的方向。」梁景巖起身向好友告別,掩上玻璃門,消失在歐陽烈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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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歐陽烈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寓所。自從他善心過剩,收留丁薇光回家的那一刻起,每次打開門扉,都會有不同的「驚喜」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