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封震日簡直不敢相信,看著袁應兒在他面前受傷,他心慌得不知所措。「應兒、應兒!」
「封大哥……你……你沒事就好……」為他擋了一劍,她眼裡洩漏出一抹慶幸——慶幸受傷的不是他。
「不……應兒,你這傻瓜!」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封震日現在也顧不得這項不成文的鐵律,霧氣蒙上他的眼,對她這種不顧一切為他犧牲的舉動,他感到痛心。
是他該保護她的,而不是讓她為他擋下致命的刀劍!
「我不傻……傻的人是你……」氣息微弱的說著,她的意識逐漸模糊,直到黑暗來襲。「我……我愛你……封大哥…
她的眼皮沉沉的合上,倒在他懷裡。
「不!應兒,你醒醒,別嚇我!」他愣住,旋即搖晃著她的身子,發現她毫無反應,他失控了。「應兒、應兒,不!你醒醒!」
不!他不會讓她死的!
他慌張的起身,抱起袁應兒的身子便離開現場,也不管他這樣一走,黑衣人是否會從背後偷襲,他現在心裡全是想救袁應兒的念頭,他只想要她活著,想要她安然無事、活蹦亂跳的,就算她會氣呼呼的氣他胡言亂誥、霸道惡劣,他也只想她是活生生的!
就算是犧牲他的生命!
望著封震日離去的背影,始終不吭一聲的黑衣人仍站在原地,不做乘勝追擊的他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眼裡透著一股愧疚。
「怎麼不追上去?」
此時,原本應該是昏迷在地的兩名黑衣人詭異的清醒,兩人站起身,不約而同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其中一名用著疑惑的口氣問道。
「媽的,俺第一次當這麼蹙腳的角色,真是亂不自在的!」
另一名黑衣人對於遠樣的情況倒是沒有多大的意見,有的只是不甘願、不自在的不滿。
他粗手粗腳的拉下面罩,意外的,這人擁有一張不失俊俏的臉顏,可是說起話來卻是魯莽粗獷。
「追上去做啥?要我跪在地上懺悔嗎?」被問及的那名黑衣人白了他一眼,一面說道,一面拉下面罩。
出乎意外的,這名黑衣人竟是原本應該要在無羅縣內的繆謙。
「呵呵呵,如果你肯這樣子做的話,倒也是沒關係。」依舊覆著面罩的那人輕輕的笑開,一雙鳳眼流露明顯的促狹。
「抱歉,我可沒那個興趣。」
「謙,從頭至尾你就預知到封震日與袁應兒會來無羅縣找你醫治袁應兒的失憶症,而你也本來就打算將回憶草贈送給他們,你知曉封震日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想借由你一手策劃的巧合進而有幸與封震日結拜。為了讓他們早點去找你,所以你才要言同你演一出追殺戲,而你事後也發現袁應兒與封震日之間有著難解的心結,才又要我和言跟你尾隨他們來到這兒跟你一同演戲,想多管閒事的幫他們一點忙,我看現在這樣子的情況出乎你意料之外吧?」那人說得雲淡風清,卻是道出驚人的事實。
原來這一切的發生,繆謙是幕後黑手,從一開始他便刻意讓事情照他的安排發展。
但這一切該屬善意!
繆謙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這輩子從來沒聽你說過那麼多話,今夜你是轉性了?」
「我可不是啞巴,該說的話我還是會說。」那人並不生氣,風眼微彎,顯示她笑得開心。
「對於這樣的情況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早算過應兒近日來會有血光之災,只是我沒想到……」
「沒想到血光之災的元兇是你,對吧?」那人替繆謙接下去說。「你該慶幸的是,下手的人是你,至少你絕不是刻意下手,我想,你有放輕力道。」
「可這傷害畢竟也造成了。」這是不容忽略的事實。
「噦噦唆唆的,那就補償啊!」一直沉默不語的君佑言粗聲粗氣的說道。
「這次言就說對了,那就補償吧。」慕雨笑道:「你現在該做的絕對不是在這裡懺悔自己的過失,既是注定會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你該做的是去幫封震日醫好袁應兒的傷,用你身上的回憶草治癒她的失憶症。」
「雨,我還真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多話。」在這種時候,繆謙還有心情開玩笑。
但是讓人明顯的感受到他的茅塞頓開。
「這不是重點吧?快去吧。」她催促道。
「好,暫別了。」繆謙語畢,施展輕功離開原地。
「俺跟謙有同感,難得看你說這麼多話,也難得瞧你對某件事如此熱中。」君佑言臉上有著困惑。
向來無心無慾的慕雨也會張金口說真理,可見這天要下紅雨了!
「你們這兩個男人,是瞧不慣我說話是吧?好呀,以後都別來找我聊天最好。」這時取下面罩,慕雨露出驚為天人的絕世容貌,她的美連筆墨也難以形容,嬌柔的面容亦帶著剛強的氣息。
「不、不、不,俺可沒那個意思,你可別抹黑俺。」和繆謙跟慕雨可是有著十多年的友情,向來懶得跟人廢言的他遇上這兩人就難得多話,跟他倆講話比在外頭將敵人殺個片甲不留來得過癮、來得有趣,要是慕雨不跟他講話,他鐵定悶死。
「沒那個意思就閉嘴!」
「好好好,俺閉嘴、俺閉嘴。」君佑言摀住嘴,沒一下子又忍不往心裡的疑惑開口道:「那你總可以跟我說你做啥突然這麼熱中這事的緣由吧?」
瞧了君佑言一眼,沉默一會兒,她才緩緩道出:「沒什麼,一時興起而已。」
「就這樣?」真不敢相信。
「不然你以為呢?」她瞟了他一眼。
「沒以為、沒以為,你說什麼算什麼。」他連忙附和。
懶得搭理他,慕雨逕自望向遠處,思及袁應兒不顧一切的為封震日擋下一劍,那種不惜犧牲生命的勇氣令她感到震撼與感動。
她想,要是自己的話,就算自己擁有一身不輸男人的武藝,恐怕也不見得有勇氣為人擋去致命的傷害。
她欣賞袁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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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震日抱著袁應兒火速的來到鄰近的城縣裡找了間醫館為她治療,當他狼狽的抱著她出現在醫館前,醫館裡的人,包含大夫,幾乎被他嚇壞了,在他極力的拜託之下,大夫這才回過神來為袁應兒診療。
由於及時急救,再加上傷口不深,大夫很順利的將袁應兒的小命從鬼門關前拉回來,但醫得了身上的傷,卻醫不醒她的意識,打自出事那一天至今已過四天,她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隨著一天一天的消逝,袁應兒的臉色也愈見蒼白,他幾乎要崩潰了。
他真的害怕,她隨時隨地都會離他而去,即使她此刻仍有微弱的呼吸,但只要她一日不醒,他就得天天如此提心吊膽。
「大夫,我妻子為何一直沒醒?您不是說她受的只是輕傷嗎?」
幾乎是每天,封震日都會找上大夫問著同樣的問題,而這樣難解的問題,連大夫也查不出來。
「這……這位公子,老夫也不曉得,夫人受的的確是輕傷,老夫也盡全力為她包紮好身上的傷,但她至今未醒的原因,老夫也診斷不出來。」
「怎麼會……」
「公子,老夫只能說聽天命,靜待吧。」大夫說完,便搖搖頭離去。
封震日一直守在袁應兒身旁,恐慌及無能為力的感受就像是身陷無止盡的沼澤,幾乎將他吞噬。
「應兒,我求求你快醒來,求求你……」緊握著她的手,他無助的喃喃自語,多日來的不眠不休已讓他變得不修邊幅。
但無論他怎麼吶喊,她始終動也不動。
第十章
「震日。」
熟悉的聲音讓封震日從絕望中抬起頭來,繆謙帶笑的臉龐落人他眼底,他心中頓時萌生希望。
「阿謙,是你!」他站起身搭住繆謙的肩膀,「太好了!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快,快幫我救應兒!」
繆謙就像是汪洋中的浮木,讓他高興莫名,他知道謬謙一定有辦法救應兒。
「冷靜一點,震日。」繆謙安撫著他過度激動的情緒,溫和的說道:「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他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說了一次。「我不明白為何應兒明明傷得不重,卻到現在仍是醒不了。」
「也許是她心裡在掙扎。」扣除掉之前繆謙也在場所知道的,依照封震日的說法,他這麼推測。
「什麼意思?」他怔忡。
「我在猜,也許她是以為假使她一直就此沉睡下去,便能使軀殼恢復成原先的袁應兒,與你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
說是猜測,倒不如說這是他用預知的能力得知袁應兒的想法。
「什麼?!」封震日激動的揪住繆謙的衣襟,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不!我不允許!」
「震日,冷靜點,這只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他捉下他的手,面對他如此無禮的舉動,他臉上並無不悅。「也許這只是單純的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