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美,可惜……太冷了。」開口的同時,指尖轉向她的柔唇,以拇指來回勾勒她的唇形。
感覺到她微微地吸了口氣,他更無禮地狎近,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將頭埋入白哲的頸間,嗅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冷香。雖然已是酷暑的七月,她的身子猶似寒冰沒有一絲人氣。
看著艾飛雪仍倔強地對他的動作不肯做出任何反應,齊漠昀的心中開始不快起來。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齊漠昀先是舔吻,接著以牙尖輕咬,在飛雪白細的頸間烙下無數的紅印。可他懷中的人兒,仍毫無動靜。他存心要挑起她的反應,突地狠狠咬住她的粉頸,直到口中已有血腥味。
感覺到頸間一陣疼痛,她微微縮起身子,但仍倔強地未出聲阻止。齊漠昀卻已滿意地鬆口,一開始總不能要求大多。
「你愛上我了?」他以無比篤定的口吻說出他的疑問。「因為愛我,所以才會在我懷裡哭。」
聽到這句話,飛雪的身子震了震。她苦澀地扯出一朵難看的笑顏,猶以為自己愛上他的心情是個永恆的秘密,可他非但知道,且打算以此栓捆她的人、她的心。
「漠北雙俠已經死了,武林不能一日無首,若你肯幫我,我不會虧待你的,自然,你也會得到你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藥。」擁緊了她柔軟的身軀,滿意地感受到飛雪因為自己的靠近而加快的心跳。「既然愛我,為何不留在我身邊?」
提及先師,飛雪心口一陣酸麻。兩位師父慘死,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當時的激動,竟已不復。她對兩位養育她成人的師父,雖敬,卻缺乏應有的親情,她觸不到他們的心。可是,她卻……卻似乎能明白齊漠昀的心思,但,可悲的是,他……卻只想利用她。
他果真如傳聞中所說的一樣無情冷血,既已無情,又何來愛人之心?艾飛雪悲哀地想著。
見艾飛雪並未對他的話有所反駁,僅是陷入沉思,齊漠昀便當她是答應了這個條件,微笑地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以手固定她的蟯首,低頭攫取她冰冷柔軟的唇瓣。和昨日一般,那僅是細微吻啄而未深深地品嚐它的芬芳。在那瞬間他已然決定,從今以後,艾飛雪將是他的所有物。他也打算,不過在她未同意前,他是不會對她有更進一步的觸碰。
對女人,他一向沒有多大的尊重,如此對待艾飛雪已是十分特別。當然,這是因為她同意幫助自己稱霸武林。齊漠昀如是告訴自己。
「你要我幫你。」飛雪的語氣平靜,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而齊漠昀只以一笑回應,眼中有著讚許。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在未受威脅之前先將問題提出,轉下風為上風。當然,如果艾飛雪沒有對他動情,這場談判,她猶有勝算,可惜她在不該動心的時候,對不該動心的人動了心。
「你沒有逃出我掌心的能力。」倏地,他身形一閃已在小軒的另一端,取了杯茗茶細細品嚐,移動間,話語沒有一分斷落,這只有上乘內功才能辦到。他小露一手,讓飛雪知道,她是打不過他的。
「我大師兄會來救我。」
「他現在在江南打算殺盡鮫南門人,你現況如何?只怕他要很久以後才會知道。」他彷彿在宣告他將桎梏她的自由。
明瞭他說的是實情,艾飛雪虛軟了身子,沒有反抗的力量。
「現在,你已經落在我手上,插翅難飛。而且你已經愛上我了,根本就不想離開。」齊漠昀再一次地強調著。
他驕矜的口吻,說著太過傷人的話語。
「是嗎?倘若我不愛你呢?」艾飛雪輕聲呢喃著。
聽了她的問話,沒來由的,他心中閃過一絲的不適。未多思考,他快步走至她面前,用手支起她的下巴。「你給我聽好,」他深沉地說。「從今天起,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聽見這四字時,艾飛雪幾乎忘了呼吸。
這四字在她腦中不住盤旋。
不!
不可以,她不要把自己的一生賠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明天,我們啟程回天射莊,我會把你介紹給各堂堂主。」高傲的話語似在施捨。「在天射莊,我給你僅次於我的地位。」說完,齊漠昀轉身離開飛雪的視線。
「我不去。」她喘息地道,卻說出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我並沒有答應要幫你。」
若不趁著仍有自制力時,逃開他身邊,她不知道自己會落入何種境地!
齊漠昀緩然轉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訊息。
他猛一揚手,一股紫煙倏地向飛雪襲去,艾飛雪來不及躲避又再次昏去。
「沒料到我會再次對你下毒吧!」他冷殘一笑,走近抱起了艾飛雪。「你今天逃不了,就很難再說服自己逃離我身邊了,這件事情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嗎?」
昏迷的飛雪,不知為何,竟自眼角流出了一滴淚水,似在回應他的話,又似在悲悼自己的處境……
第二章
天津近郊的一間小客棧裡,人滿為患、喧鬧不已。
店小二被各桌客人呼來喚去,絲毫沒有片刻的休息時間。
這家客棧生意極好的原因有二:一是天津郊外只有這一家店。二則是上個月掌櫃的特別從京城聘了有名的大廚,城內城外多的是趕來嘗鮮之人,卻也招睞不少惡霸前來滋事。
比如前方那位由十多名僕役簇擁而來的胖男,他是箕王爺的獨子,仗著父親的勢力四處胡作非為,尚未成親就已強搶十數名民女為妾。他的事,縣官也不敢管,百姓們叫苦連天,卻也沒有法子。
遠遠見其浩浩蕩蕩的隊伍,知情的人,立即搶著買單;以避開一場將至的風波。而不知內情的人,見大夥兒一哄而散;也機靈地知道將有惡事發生,連忙跟著人潮走避。不一會兒,整間客棧的客人變得寥寥可數。
掌櫃和小二見那胖男大搖大擺地晃入客棧,暗暗叫苦,卻也不敢得罪,還是連忙卑躬地向前迎去,心中暗禱這小惡霸千萬別拆了自己的店。
「你不是說這間客棧是這裡最好的嗎?」胖男大聲斥責身邊一名乾瘦的男子,掌櫃認出那是前幾天來向他要保護費不果的男子。顯然是因為拿不到錢,而將麻煩引上門來洩恨。「怎麼沒幾個客人,你該不會是隨便找間破店來詆我吧!」
「我怎麼敢騙您呢?您嘗過味道就知道了。」瘦男別有心機地道。
「諒你也沒那個膽!」胖男神氣巴拉地一甩頭,瞄回掌櫃。
「您要吃什麼、喝什麼儘管叫,小店請客。」反正這種惡霸來也是吃霸王餐,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你以為我沒錢吃飯是不是?」惡霸果然不負惡霸之名,人家都說要請他了,他仍有理由大吵大鬧。
「不是!不是!,」掌櫃連忙搖頭,暗罵自己說錯話。
「你們這種鄉野小店,有什麼能入得了我們小王爺的口啊!」那名乾瘦的男子,狐假虎威地嚷了起來。
「當然!當然!」掌櫃圓滑地順著他的話說。「小店的東西當然比不上王府裡的佳餚精緻。」他這麼說,莫非希望惡霸就此對他的店失去興趣。
可惜他失望了,胖男只是驕傲地用鼻子哼了聲,向他要了間廂房,十斤竹葉青和數十樣名菜,就頭也不回地往二樓走去。
「二樓的客人倒楣了。」見一群人往二樓移動,店小二不禁為二樓來不及躲避的客人歎息。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有事你也管不了。」掌櫃怕觸楣頭地罵道。「快去做事我請你來不是讓你來閒嗑牙的。」言罷,即轉身向廚房交代那惡霸要的菜。
店小二望著掌櫃離去的背影,一面唸唸有詞地罵掌櫃沒良心,一面暗暗為沒來得及逃跑的客人祈禱。胖男一上樓,立刻展現他目中無人的作風。一會兒翻動這桌的菜,一會兒摸摸那桌小丫頭的臉。眾人皆因畏懼他的身份,只敢怒在心,不敢言於外。
正當二樓因著惡客來臨而喧嘩時,窗角的座位猶自靜謐著。
※ ※ ※ ※ ※
艾飛雪慢慢地吃著手中的餡餅,表情空洞冰冷。
三日前,她被齊漠昀安置於此,他只丟下「等我」二字,便和一干手下消失無蹤。可笑的是,原本一直想逃離他身畔的自己,卻癡傻地等了他三日,硬生生地放過這可能是逃離他唯一的機會。
艾飛雪也覺得自己很傻,可在猶豫之間,便已在這間客棧掙扎了三日。或許,那日被他迷昏後,她便失去逃脫的能力了,或許,真如他所說,落在他手上是插翅也難飛,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令自己難以飛翔的,是那顆陷落的心。
她明白齊漠昀是不會愛她、疼她的,他的野心遠比她的性命重要,任何能成功的機會亦比她重要,他若要娶妻,也只會娶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