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嗎?若是不愛,那心底的思念又是什麼?愛嗎?這麼一個狂狷的男子,自己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啊!想到這兒,淚落得更凶了.
已是一月下旬,該是春暖大地的時刻,但今年的春天卻來得晚,寒雪仍飄落地面,不肯讓春意進駐,寒冬籠罩,一如她現在的心情----好冷,好冷。
第三章
冰映玉環在龍家堡的消息外洩之後,竟引起武林人士的貪念,南方的兩大幫光榮白虎幫、惡習鯊更是虎視眈眈的許劃奪寶。
儘管從人並不知道那只冰映玉環已在那齊雲莊莊主夫人手上,但為了杜絕後患,龍少天仍然帶了護衛原祺及三十精兵隊,南下瞭解情形,順道巡視龍家堡在南邊的產業。
當他們一進了龍家堡的南方牧場,便有守衛前來向龍少天稟告。「堡主,已知這兩大幫的首領,將於三天後一起潛進牧場,竊取寶物。」
「很好。」龍少天頷首道,先前他故意放出風聲,將冰映玉環在南方牧場的消息洩露給他們知道,目的就是為了要將之一網打盡,順道一舉滅了這素來為惡江湖的兩大幫;既然計謀已經秦效,這兩天,他倒可以好好輕鬆一下,順便想想究竟該拿白若情怎麼辦?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能軟下心腸,善待白若情嗎?
自從那天夜裡他再度佔有了她後,他的心就隱隱的被她的淚水扯痛著,那樣纖細的小女人呵!只要是男人,不論再怎樣的剛硬,怕也是讓她給軟化了。
月夜朦朧,夜深人靜,休養生息兩天的龍少天和三十精兵隊,正屏氣凝神等待敵人的到來。二更天,正待大家懷疑是否消息走漏時,只見遠方有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龍少天凝神一看,來者皆穿著黑色夜行衣。臉上罩著黑色面罩,大約有四、五十人之譜。迎面而來,見到龍少天和三十精兵隊,呆愣片刻,紛紛拿起大刀,直劈而來。
霎時,刀影乍現,廝殺之聲震天撼地,只見那龍少天提起氣,一個縱躍,頃刻間,他所過之處活人已成屍體,就邊白虎幫幫主魏一虎也不例外。惡習鯊幫幫主見大勢已去只有棄兵逃跑。
經過一場激烈戰鬥,三十精兵隊只有數人掛綵,而對方人馬則死的死、逃的逃,相信他們再也不敢輕易的捋虎鬚了。
「惡習鯊幫幫主已經逃逸,原祺,傳令下去,從今天起嚴加戒備,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即速來報。」龍少天心知惡鯊幫幫主必定不會死心,於是將三十精兵留下半數,守衛南方牧場。
經過一場激戰的龍少天神情疲憊的回到他在南方牧場的寢房,卻了無睡意;閉上眼,浮現眼前的儘是白若情帶淚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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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香味還殘留在皮膚上,沐浴過後的清爽舒適讓白若情慵懶的靠在窗台上,素手拿著小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梳理著如雲的秀髮。
聽彩雲說龍少天一行人將於明日回堡,想起他,白若情不禁逸出一聲輕歎。是喜悅嗎?又似牽掛?彷彿是千千萬萬隻螞蟻爬上心頭,萬千愁緒,惆悵重重。
她搖搖頭,想甩開這惱人的思緒,走到小圓桌旁坐下,才想起要送給原惠娟當嫁妝的鴛鴦被還沒縫製完成。這幾天經歷了這麼多事,打亂了她的心思,也將這床還未完成鴛鴦被給遺忘了。
望著未完成的交頸鴛鴦,那大紅的緞面襯著戲水優遊的鴛鴦甚是好看得緊。白若情雙手忙碌的縫製著,全神貫注,希望能為嬌俏動人的原惠娟製出一床繡工精細的喜被來。
或許因為自己是獨生女的關係吧!她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妹妹,一個像原惠娟這般可以同自己聊聊小女兒心事的好姐妹,雖然齊雲莊內不乏和她相同年齡的女眷,但或許因身份不同的關係,彼此並不是那般親密。好不容易,小她兩歲的原惠娟和她一見如故。那總愛扯著她的手輕搖不放的女孩,讓她在被俘的這段時日裡,不至於過得那般苦悶,想到這兒,白若情挑著細針的手是更加小心。
「小姐,這鴛鴦錦被繡得好極了。」彩雲見白若情好不容易振作起精神,忙討好的說。〕
白若情的繡工之妙,確實無人能比,只見繡針過處,那布面彷彿被賦予生命般活了起來。連那蕩著波的水面,都在她的巧手下有了生意。
「彩雲,你今年多大了?」白若情看著梳著麻花辮,已經服侍自己好一段時日的彩雲,輕輕地問著。
「小姐,彩雲今年十五歲了。」彩雲笑嘻嘻的回答白若情。
「十五歲了。」白若情驚訝地停下手中的針線,她一直以為她只有十二、三歲,或許是彩雲矮小的個頭讓她產生了誤解。
彩雲看見白若情驚訝的眼神,不由得黯了原先帶笑的雙眼。「彩雲是前些日了讓堡主給買回來的。」
「哦!」自幼就在爹娘與齊雲莊中長輩疼愛下長大的白若情,從不知人間疾苦,當她耳聞彩雲的話後更驚訝了。
「彩雲是家中的長女,下面還有六、七個弟妹,雖然家中經濟情況並不好,但全家人倒也生活的自在愜意,雖然沒有大魚大肉,粗茶淡飯倒也能三餐溫飽。」彩雲慢慢的訴說著,哽咽了聲音。
「後來,爹爹在一次上山砍柴的時候,教山豬給咬傷了腳,等到有人發現將爹爹給抬下山時,傷口早就血肉模糊,大夫說爹的傷勢過重,這輩子怕是再也不能上山砍柴了。原本家裡情況就只能餬口而已,現在爹爹病倒在床,不能再砍柴換取銀兩,再加上必須要請大夫來替爹爹診冶,所以,所以……逼不得已,我只有和我娘商量,簽下賣身契,進來龍家堡當丫環;不過,彩雲是幸運的,遇到小姐你這麼好的主子。」彩雲欣慰地笑道。
「等這床喜被繡好,我再為你縫一件衣裳。」白若情漾著柔柔的笑,安慰她。
「不行啊!小姐,這可是會折煞彩雲了。」彩雲聞言,不停地搖頭說道,那麻花辮也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著,這模樣將白若情的笑意給逗了出來。
彩雲見自己的舉動讓白若情開心的露出笑容,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小姐,你可以為自己縫製衣衫啊!你的手那麼巧,縫製出來的衣衫一定是最棒的。」小姐美麗動人、溫柔婉約,若是精心打扮一番,怕不將堡主迷得神魂顛倒,彩雲想著便脫口而出:「堡主見了,一定會讓小姐給迷得失魂。」
原本白若情笑意盎然的臉,在聽完彩雲的話後,瞬間隱去笑容;彩雲見狀,才想起自己說錯話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會嗎?他見了會開心嗎?不,不對,他是奪取她貞操,毀了她清白人生的惡魔,她該恨他才對!對,恨他!恨他!白若情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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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情漫步在位於凌霄苑右側的庭院裡,夜色把一身月牙白的白若情襯得益加清麗動人。
「小菊,堡主房裡的姑娘究竟是誰?」一個丫環開口問著坐在她身旁的人。
「我也不清楚,不過,前些天我曾聽人說那姑娘是堡主捉回來的俘虜,至於為什麼被捉,這我就沒有聽其他人說起。」那個叫作小菊的丫環回答道。
「俘虜?不是吧!俘虜不是應該待在地牢裡嗎?怎麼會在堡主的房裡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說也奇怪,那姑娘看起來應該是好人家的千金,堡主怎麼會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寢房,這豈不毀了那姑娘的名節嗎?」
「對了,你知道嗎?聽說堡主上次去城裡時,還帶了一個說起話來嗲嗲的艷媚女人回來哦!」
「真的嗎?誰告訴你的。」
「是廚房的人說的啦,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哦!」小菊趕忙交代著。「聽說那女人還是杏花閣的紅牌呢?」
「杏花閣,是賣花的地方嗎?」
「不是啦,哎喲!你真笨,杏花閣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場所啦!」
聽到這裡,白若情再也忍受不住的轉身離去,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卻讓盛滿痛苦的雙眸洩露了她的心緒。
為什麼?為什麼?他如妓陪宿不干她的事啊!她不在乎,她是恨他的,她該恨他才是啊!
那心底的傷心是什麼?為什麼她會有種泣血的感覺呢?亂了,全亂了,淚水模糊了一切。「不要」白若情喃喃自語,雙手環抱著自己,好像這樣就可以抵擋那一波波朝她襲來的傷心。
回到房裡的白若情撲倒在床榻上,初時的震驚已然冷靜,她在心中告訴自己,既然命運如此捉弄她,讓她無法拒絕龍少天的蹂躪,那麼她要武裝起自己,畢竟賠上了清白,可別連心也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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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少天一行人回到龍家堡時,已是黃昏時刻,天際滿佈瑰麗霞紅。
沒有絲毫停歇,龍少天即往向天樓的義事廳走去,堆積如山的公事急需處理,讓他連換下身上這滿佈灰塵衣衫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