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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朱恩

  小喬嘰哩叭啦他說到一半,這才忽然發現大喬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深潭也似的眼眸,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不由得嚇了一跳,以為姐姐的身子又不舒服了,急忙住口,問說:

  「姐姐,你還好嗎?是不是又不舒服啦?我去請大夫來!」

  「嗯?」大喬一愣之後,隨即意會過來,有些感動地拉著小喬的手。她知道小喬平時不是那麼容易疑神疑鬼之人,但是現在卻表現得這麼小題大作,自然是因為自己身上帶傷的緣故了:「我很好,沒有什麼不舒服,尺不過是剛才心裡忽然想起一些事來罷了。」

  小喬有些半信半疑,忍不住說:「姐姐,如果真有覺得什麼不適,你可千萬別忍著,要讓咱們趕快請大夫過來看看啊。大夫說,你這回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幸虧送你回來之人施救得當,沒有使你在途中傷上加傷,這條命算是幸運才能夠揀回來的。即便如此,內傷也不是在三兩天內便能痊癒的,所以往後的日子裡,你還是得特別小心注意才是呢。」

  大喬稍加回想昏迷之前的情形,便知道自己絕沒有可能憑一己之力,安然回到家中,必定是有好心人相助,聽,到小喬這麼說,更加證實了她的推測,因此急忙問:「是誰救了我,又誰送我來這的?」

  小喬歪著腦袋想了想,回答說:「男子送你回來的。當時大家見你傷得這麼重,都慌了手腳亂成一團,所以沒有人去細問他們,只有張管家招呼了幾句。他們倆說是上山砍柴的樵夫,曾見過你出人家中,因此那天在林中見你倒在地上時,兩人便臨時紮了一個擔架,把你給抬了回來。張管家要重重酬謝他們,他們卻堅決不肯接受,連姓名也沒留下來便走了。」

  「原來如此。」大喬低著頭略一思索,又問道:「但你剛才不是說,經過大夫的診斷,認定我是靠著他倆的施救得法,才揀回了這條命的嗎,可是尋常樵夫,又怎會懂得救治內傷呢?」

  小喬先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這時突然聽到大喬這麼一間,不由得一楞,但是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便想出了合理的解釋,笑說:

  「姐姐沒有見過你的救命恩人,會這麼想也有道理,不過據我看啊,那兩人都是年輕力壯,又是習於勞動之人,這一路行來也不必跋山涉水,而且啊,說不定你整個人連同箭壺加起來,還不足他們背上一擔柴的重量呢,將你照顧得妥妥當當,沒有經歷什麼顛簸震動就回到家裡來,倒也是不足為奇呀。」

  大喬也覺妹妹的推斷有理,低低地嗯了一聲之後,說:「那說得也是。只是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勁兌送我回來,這麼大的一個恩惠,咱們卻連他們姓啥名誰都不知道,連將來身子大好了之後,想要登門對他們親自道謝,也是無處可尋,這麼想想,心裡直覺得不安。」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希望將來能得機緣,讓咱們再見到那兩位樵子,好好答謝他們兩位的救命之恩。」小喬柔聲安慰了幾句之後,微微一頓,忽然將話鋒一轉,說道:「我只是不明白一件專,姐姐你向來身手俐落,就連初習騎術箭術之時,也未曾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這回怎會受到如此重傷,這可就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她們姐妹之間向來無話不說,大喬心想這原因倒也不必隱瞞,於是便低聲說道:「我身上這內傷,其實是因為從馬背上摔落下來所造成的,那時馬兒或許是受了驚嚇,胡亂彈跳之下,便將我給拋了出去,我原也是淬不及防。這是我的疏忽大意,倒教你們擔心了……」

  小喬蹙眉問道:「可是馬兒好端端的,又怎會受到驚嚇?」

  大喬從長長的睫毛下悄悄觀察小喬的神色,心知自己這幾日的昏迷,定然令家人憂心忡忡。萬分擔心,可是倘若將實情說出,就伯家人愛女心切,會對孫策產生誤會儘管日後相見無期,但不知怎地,大喬就是不願見到家人誤解孫策,於是輕描淡寫他說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緣故啊。若我早知馬兒為何受到驚嚇,就該有應變之道,又何致受此重傷呢?」

  大喬這麼說倒也不算撒謊,從摔下馬來至林中昏迷,她一直沒有機會詢問孫策,何以平日馴良的坐騎竟會將她摔出,因此時至今日,她兀自渾渾噩噩,不明白真正原因。

  「啊,原來如此。」小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再聰穎,也絕對想不到大喬竟會在山林中巧遇孫策,並且居然還大膽地隨他一同去打獵,因此聽得大喬如此解釋,再一細想,山林中本就多蛇獸出沒,馬克受驚,倒也不足為奇;姐姐這回因為一時大意,沒有防備而致受傷害,也只能歸咎於大意如此了。「不論如何,姐姐的身體無恙才是咱們最在意之事,大夫說你可得好好休息一陣子,每日均需服用湯藥,而且最難的,是還要時時保持心緒平靜寧定,不可過喜過憂,如此才能好得快些。」

  大喬笑脫妹妹一眼,說:「你我姐妹十幾年,又見過幾次我大喜大悲。驚但失措的模樣啦?」

  小喬想想也對,姐姐涵養甚佳,這點倒不必擔心,但是隨即又記起姐姐生性好動,不禁嘻嘻一笑:「那麼對姐姐來說、最難熬的只怕便是要在床上待個十天半個月了……」

  大喬刻意一聲輕歎,笑說:「那也是不得不然啊。誰教我自己不小心呢。」

  兩姐妹正說笑問,小喬一瞥眼間,忽然見到大喬手中的華碗,不禁「唉呀」一聲輕呼,急急催促道:

  「我只顧著跟你說話,倒忘了提醒你服藥,這可是湘兒苦守在爐邊一個多時辰才熬好的湯藥呢,萬一放涼了,失去了藥效,那回頭我怎麼好對湘兒及爹娘交代呢?姐姐你快先把它服下吧。」

  「好,就依你的。」大喬微微一笑,當真便依妹妹所言,舉起湯碗來,忍著藥汁苦澀之味,一口口地將藥給喝下了。

  小喬見姐姐服完藥,便笑說:「現在姐姐是家裡最尊貴的太上皇,只管動口別動手,以後就由我專門來伺候你服藥好啦……唉唉唉,別下床,別動啊,收拾碗筷這種事,交給我來做就好啦。」說著,伸手便要去搶大喬手中的空碗。

  大喬開玩笑地將手肘往後一縮,不讓小喬接過碗去,笑道:「要我連床都不能下,那可怎麼成?只動口不動手,過不了幾天,我問也給悶壞啦。還是讓我有些走動的機會吧。」

  小喬咯咯嬌笑:「嘿,每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際遇呢,姐姐應該特別珍惜才是啊。」姐妹倆正在笑鬧間,就在此時,門板外忽然傳來兩下輕輕的叩門聲,頓了一下,接著又是輕輕地「叩叩」兩屍。

  二喬互望了一眼,小喬先出聲間道:「誰呀?進來吧。」

  門外之人沒有出聲,只是依言緩緩地推開門板,二喬同時望向門口,卻見原來是湘兒捧著一個湯碗慢慢地跨了進來。

  湘兒一抬頭,便見到大喬已經清醒了,並坐起身來,她瞪大了眼,頓時驚呼出聲、快步上前,驚喜地叫道:

  「大小姐,你……你終於醒來啦!這……真是太好了!」才說兩句話,湘兒的聲音突然就硬嚥了,眼淚便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一滴滴落在衣衫的前襟之上。

  兩姐妹見狀都吃了一驚,不過大喬立即便鎮定了下來,微笑說:「好湘兒,怎麼一見到我便哭啦?」

  湘兒抽抽噎噎地伸袖拭淚,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見大小姐你身幹好了……心中……心中歡喜……這兩日來,湘兒真的好擔心呀!」

  大喬想到自己昏迷的幾日裡,經由湘兒打點照料之事不知凡幾,見她真情流露,眼眶也不自禁地紅了,柔聲說,「這幾日可真苦了你啦。虧你照料得好,你瞧,現在我不是沒事了嗎?」

  湘兒淚眼模糊中抬頭望去,看到大喬微笑地坐在床上,神色一如往常。她們主僕之情甚篤,當天看到大喬昏迷地被送回家來,湘兒心中的焦急擔憂並不業於小喬,現在見到大小姐身子好了,湘兒真是關心極了,再聽大喬柔聲說話,湘兒不禁破涕為笑。

  「我真是糊塗啦。大小姐身子好了,我該高興才是,怎麼哭起來了呢?真是不應該!……」

  兩姐妹聞言部笑了起來……

  小喬見湘兒儘管涕淚縱橫,手上卻依!日穩穩地捧著碗,不禁探頭過去瞧瞧,好奇地問:「湘兒,你捧著的是什麼啊?我已經把藥端來了啊。」

  經小喬這麼一提醒,湘兒登時記了起來,笑著說:「我剛才發現二小姐把蜜汁忘在灶下了,所以趕緊拿來好給大小姐和藥吃呀。」說著,急忙要將碗遞給大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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