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連忙捂著嘴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走吧,為了咱們替老大擄得這個標緻的美人兒,咱們出去慶祝一番。」阿成道,吆喝著兄弟出了牢房。
朱芸見賊人走光,才收回那足以殺人的目光,然後將臉埋進膝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押寨夫人?一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她就忍不住心酸的愈哭愈大聲。
「我會救你出去的。」柳冀曜心疼的說,一對炯黑的眸子熠熠生輝。
「你都自身難保了怎麼救我?」朱芸抬起汪汪淚眼,楚楚可憐的看著柳冀曜。
「自有辦法的。」他篤定的說,相信一定會有機會的。
「我才不信以你此刻的困境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如果你真的那麼有法子就不會被擒了,還說得那麼篤定──自有辦法喔!」朱芸一邊落淚一邊貶損他。
柳冀曜訝異地看著朱芸,她竟然這麼看不起他?天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多管閒事」,他們此刻怎會落入這般困境?如果不是他得顧及她的生命,她以為以那女賊手上的彎刀就能奈何得了他嗎?她真的是太瞧不起他了!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一定會安全救你出去的。」他狂傲的說,眸中的自信教人很難去懷疑他沒有那個能力。
朱芸抹著淚看他,瞧他說得好像真有把握,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過事情走到這般田地,她也只能姑且相信了。
「你自己說的喔,別說的到做不到。」
「放心好了。」他打包票。
朱芸破涕而笑,當真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對了,你怎麼會走到這燕霞山來?你不是要往南方去的嗎?」柳冀曜充滿疑惑的問。
朱芸頓了一下,詫異的睜大一對烏亮的眼眸,「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南方?」那日與他相遇,她身著女裝,而今她已喬裝成男兒,照道理說他應該不認得她才對,可為何他知道她要到南方去?
「我……是……是你告訴我的啊,你忘了?那天我替你從那馬商手裡討回一大把銀子,你忘記了嗎?」幸好他轉得快。
朱芸倏然垮下一張嬌顏,抿著唇自語:「這麼說來,我女扮男裝根本多此一舉,怪不得那群惡賊一眼就看出我是姑娘!」又突然一怔,「你不是比我先走了嗎?怎麼會……」
「我……我在路上有事耽擱了,沒想到會看見你馳馬朝燕霞山方向來,於是就跟著過來了。」說的跟真的似的。
朱芸「哦!」了一聲,不疑有他的升起歉疚感,「這麼說還是我連累了你嘍?對不起!」如果她當初答應與他結伴同行,她就不會走錯路、就不會被捉進賊窟了。
他笑笑,沒再說話,只是用他那多情的眼眸款款情深的看著她。
「對了,你沒事幹嘛把臉蒙起來?」朱芸好奇的問,一對翦水秋眸活靈活現的端看著他。
「我是怕自己長得太難看會嚇壞人。」他玩笑道,笑彎了唇瓣。
朱芸柳眉微蹙的端看他,「說真的,我覺得你好像我的一個朋友,不論身形或者是說話的口氣都像極了。」
「唔?」表面的鎮定掩住了內心的慌亂,「真的嗎?」
「嗯!真的。」她頓了一下,一臉愁容:「他就是我要到南方去尋找的那個朋友。」
她到南方的目的真的是去找他?他驚訝的睜大雙眸,故作輕鬆的探問:「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宜千里跋涉,難道這個朋友對你很重要?」
「其實他是我的……未婚夫,可是,我覺得他並不喜歡我,所以我要南方找他問個明白,如果……」清麗秀雅的臉龐充滿愁思,「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的話,我死也不會嫁給他的,儘管他已經……」她對他看光她的身子的事難以啟口,妀口道:「算了,別提他了。」
柳冀曜痛苦的聚攏眉毛,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我喜歡你的,我當然喜歡你的。」若不是他已經無法給她幸褔,此刻,他真的會「坦然」相見,而不是以另一種身份在此交談。
一串雜亂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很快的,牢房被人推了開來,只見一名留著鬍髯,看起來窮兇惡極的男人,領著將他們擒入賊窟的那幾名莽漢大步邁了進來。
這個留著鬚髯看起來一臉凶神惡煞的男人便是燕霞山的寨主──餘震。
「老大,就是她。」說話的是阿成,他用手指向朱芸,嚇了朱芸一跳。
餘震微彎下腰,睜著一對正垂涎美味似的眸子打量朱芸,突然大喝一聲:「好。」接著仰頭哈哈大笑,嘖嘖稱奇的道:「果然是天仙絕色,哈……」
朱芸被他恐怖的惡形嚇得挪動身子節節後退,一直到碰上了柳冀曜才停下來。
「別怕。」柳冀曜在她耳邊低聲說。
別怕?她怎能不怕?瞧這個男人一對眼睛色迷迷的,又對她的容貌煞似滿意,萬一他真的想要她當押寨夫人,那她……
餘震跨前一步,伸手探向她美麗的臉龐,忽聞身後喊出一聲:「小心。」不過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的手指已經被朱芸給咬住了。
「啊──」餘震發出一聲痛呼,大呼大叫著:「放開我,快放開我。」
朱芸鬆開牙齒,瞪著一對大眼警告的說:「你最好別再碰我,要不然我會把你的髒手給咬斷。」
柳冀曜為她在賊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勇敢而喝釆,相信這些王八羔子想在她身上佔便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誰知道「啪!」地一聲,那個該死的混帳東西竟然重重的甩了朱芸一個耳光,只見一絲鮮血自她的唇角緩緩地滲出。
朱芸被這一巴掌甩得頭昏眼花。該死的,她堂堂大明公主是何等嬌貴之軀,從小到大都是被寵著、捧著的,別說是打她,就是碰也沒有人敢碰她一下,而這個該死的,不過一介草莽綠漢竟然敢出手打她?他……他就不要讓她有一丁點機會,否則,她一定會親手宰了他而後快。
柳冀曜攢起眉心,一顆心揪成一團,恨自己無力護花。
「你他媽的敢咬我?」餘震目露凶光的吼著,但不到兩秒鐘又哈哈大笑起來,「這娘們夠辣,好,我喜歡。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我要跟她拜堂成親,叫弟兄們準備準備。」
「我不要嫁給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賊寇。」朱芸臉色慘白地咆哮,被五花大綁的身子不斷掙扎蠕動。
「你要「娶」她?」桑兒震驚錯愕又帶惶恐的問。
「是的,這娘們太合我的意了,我太喜歡她了,我不要只是強佔她,我要娶她。」餘震快樂的說,一對凸暴的眼睛浸淫地看著朱芸正在不斷蠕動的身子。這真是他有史以來見過最美麗的姑娘了!
朱芸差點放聲大哭,對自己將面臨的命運感到恐懼不已,不斷地出聲咒罵這個醜陋噁心的王八蛋。
柳冀曜陰森的狠瞪著那個烏龜王八蛋,恨不得能將他大卸八塊。憑他一介草寇流賊也想娶公主,簡直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他忍不住啐了一聲。
「老大……」桑兒憂心中帶著抹心痛的看著餘震。
「別再說了,快去準備吧!」餘震揮揮衣袖遣走手下,突然又出聲:「桑兒你留下。」
「老大?」桑兒面帶驚喜的轉身。
餘震伸手指向沉穩的柳冀曜,說:「我把他賜給你。」
桑兒聞言色變。她以為她一直以來心儀的男人改變主意了,沒想到他是預備把這個蒙面人賜於她。
「老大,我……」桑兒不敢抗拒他的命令,只覺得有苦難言。
「你也老大不小了,跟在我身邊又這麼多年,我早該為你的終身做打算,只是……唉!咱們燕霞山寨這些弟兄沒有一個你看得上眼,而我聽說他功夫了得,應該是個不錯的對象,所以……不如今天晚上你就跟他入洞房。」不等桑兒抗議,他就逕自下了決定:「就這麼決定了,我們現在就來瞧瞧你這夫婿的面貌。」
桑兒揪著心怔著不語,一對被淚霧迷濛的雙眼有著無限的心酸。
柳冀曜聞言不禁蹙眉深思。這倒是個好機會,若是要他成親必然會為他鬆綁,屆時……他開始盤算著逃脫的良策,而正當他陷入思索的當下,那寨主突然伸手要扯他臉上的蒙布,害他嚇了一跳連忙閃躲。
餘震見他閃躲立即怒意橫生,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拉向自己,然後用力扯下他臉上的蒙布。
朱芸的詛咒聲霎時停頓,一對明眸錯愕萬狀的圓睜著,他……他是晉王?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餘震猥褻刺耳的笑聲再度響起。
「好個俊俏公子,桑兒,這下你撿到了。」餘震大笑著說。
柳冀曜與朱芸因震驚而圓睜的杏眼四目交接,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緊縮揪痛起來。她一定會因此而恨他的,恨他的刻意欺瞞,他相信。他只能逃避閃躲她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如何面對她?
桑兒連看都懶得去看柳冀曜那張出塵俊俏的臉龐,因為在她的心裡誰也比不上餘震,雖然他的外表生得猶如凶神惡煞,但她的命是他救回來的,她早許下諾言要一生一世陪伴在他身邊,儘管她知道他對她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感,她仍堅持要守著他,哪裡知道他竟然要將她許配他人!她可以忍受著不去在乎他突然改變作風想娶這位姑娘為妻之事,只求能永遠待在他身側伺候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