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眸中閃過一絲諷刺,斯文的臉龐帶著嚴昤。
「如果你再見到她請盡速通知我,好嗎?」
「通知你好讓你宰了她嗎?」他譏誚諷刺的笑起。
「我是在保護她,不是要殺她,那天是個誤會。」白禮辰解釋著。
柳冀曜淡淡地、譏誚地「哦?」了一聲,點了下頭,再度蒙起臉,追隨朱芸而去。
※ ※ ※
已經追了三天了,朱芸覺得自己簡直累壞了,卻連晉王的影子也沒見到,更奇的是,她覺得胯下的馬兒好像愈跑愈離開人群,愈跑愈入人煙杳然的荒郊野外了。
今早出門的時候她問過店家小二,只要順著輸糧道直行,天黑而使可抵達南昌府,可是,此刻天都要黑了呀,為什麼她卻仍坐困荒郊。更怪的是,輸糧道乃貨運重道,南來北往全靠這條道路,照道理說應該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才是,為何一路行來全不見人煙?難道是她走錯路了?噢!天啊!不會吧?天就要黑了耶!如果她真的走錯路的話,那她今天晚上豈不是得餐風露宿?不,這太可怕了吧?要她一個姑娘家在這種荒郊野地過夜,以地為枕、以天為被,她就忍不住恐懼地渾身發顫。
怎麼辦?進退兩難的她開始覺得欲哭無淚,一時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她手足無措之際,忽聞前方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一陣救命聲,不知是好奇心使然抑或正義感作祟,她竟然不顧自己也可能因此發生危險的策馬朝前衝去。
柳冀曜一路尾隨朱芸,奇怪這丫頭到底想上哪兒去?天知道前方便是「燕霞山」,而山下便是山賊最常出沒之處,她一個姑娘家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幹什麼?難道不怕被山賊抓去當押寨夫人?暗忖之際,忽聞一陣急切的救命聲,又見朱芸那個不怕死、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猛衝過去,連忙催促馬兒狂奔過去一瞧究竟。
朱芸在樹林前下了馬,拔腿衝進樹林裡去,赫然驚見一名柔弱女子正惶然無助的被一群草莽漢子拉扯著,一股無端的怒意狂燒而上,不禁厲聲喝斥:「住手。」
那群草莽漢子一聞斥聲,不禁轉頭看向朱芸,眸中帶著教人不寒而慄的猥瑣之光,教朱芸的身子不覺地一縮。好可怕,這些人的眼光像要吞了她似的。她佯裝堅強的挺直背脊,毫不畏懼的瞪著他們。
「放開那位姑娘。」她再度怒吼。
那群莽漢中的其中一名突然亮了一雙猥褻凸眼,猙獰可怕地發出笑聲,「是個漂亮的妞兒耶!」
「是啊!比我們手上的這位還要美麗喔!」
「瞧,白白嫩嫩的耶!」
朱芸驚慌的退了一步。他們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姑娘?!老天,瞧他們那種輕薄的眼神,她猛打了好幾個寒顫,陣陣寒意席捲而上。
「你們瞎了眼睛是不是?誰說我是姑娘,我不是。」她激烈的強辯,一張俏臉早已嚇得泛白。
「是不是,讓我們鑒定一下就知道了。」其中一名莽漢猥瑣地笑著,突然朝她奔了過來。
朱芸擺開架式,警告的說:「不要過來喔,再靠近,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瞧她腿都軟了還說大話?莽漢笑得更加可怖,完全不把她那三腳貓架式擺在眼裡,衝過來作勢就要抱她,卻被她的繡花腿不小心踢中腹部,雖然力道不大,卻也夠人疼的,不禁收下動作直揉自己的肚皮。
「我早說了,叫你別過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樣就得意了!
「告訴你,我假裝的,你以為你那雙繡花腿真的可以踢傷我嗎?我看你是在作夢!」莽漢日露凶光地說,一個箭步便將她手到擒來。
「放──」朱芸的呼喊聲被另一個聲音奪了去。
「放開她。」柳冀曜飛身而來,連續數個空翻,姿勢極其優雅地落在抓著朱芸的莽漢身前。
莽漢抽出利刃架在朱芸纖細白皙的秀頸上,後退至同伴身邊,「你別不識好歹地破壞咱們兄弟的好事。」
是他?那個喜歡路見不平的俠士!朱芸像遇到救星似的亮了一雙驚駭的眸子,嚷著「兄台快救我。」
「救你?這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莽漢齜著牙道,一雙狗眼瞧不起人似看著柳冀曜。
「我再說一次,放開她。」柳冀曜聲輕語細,一對如鷹般的利眸卻充滿了脅迫與厲色。
「休想。」莽漢拉著朱芸退了一步,讓其他同伴上陣對敵。
柳冀曜是不把這些草莽野漢放在眼裡的,一個「如來佛手」便將其中一名打飛出去,倒在地上吐了一灘血水;再來一個「野雁翻身」朝另一名的下巴飛踢過去,踢掉那漢子一整排的牙齒。其他幾個見來人武功不凡,皆不敢再輕舉妄動,紛紛退至挾持著朱芸的莽漢身邊。
「怎麼辦?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一名身形較小的莽漢低聲的說。
「我們有人質還用怕他嗎?」挾持朱芸的那名莽漢惡聲惡氣的回答。
「你們這些草寇真是目無王法。」朱芸柳眉倒豎,斜著眼瞪著身旁的草寇。
「在燕霞山我們就是王法,你今天落到我們手中算你倒楣。」莽漢嗤著鼻說。
那名之前受困的姑娘趁那群草莽不注意時往後退了幾步,從地上抱起一顆大石準備往挾持朱芸的那名莽漢頭上砸下,卻被發現了動作而拋下手中大石奔向柳冀曜以求保護。
「該死的,我不是叫你看著她嗎?你為什麼讓她跑了?」挾持朱芸的莽漢轉頭罵身邊的同伴。
「我……」那名同伴低下了頭,一臉的無辜。
「真是廢物,連一個人都看不好。」啐了一聲,再度看向因怕朱芸有所閃失而不敢輕舉妄動的柳冀曜,罵道:「臭小子,我看你有什麼本事從我手中救走她?」
「你們要錢我給你們,請你們放了她。」柳冀嚁壓抑著想要大開殺戒的衝動低聲的說。
「我們不要錢,我們要色。」
柳冀曜身後的姑娘卻猝不及防的從懷中抽出一把彎刀架在柳冀曜的脖子上,教柳冀曜只能無力的乖乖受擒,當然,脖子上的這把彎刀其實對他並沒有什麼威脅,他擔心的是自己一有動作莽漢將會對朱芸不利,因此只得束手就擒。
幾名莽漢見奸計得逞不禁哈哈大笑,「臭小子,中計了吧!乖乖跟我們回燕霞山吧!哈……」
朱芸看著蒙面俠士被擒,立即露出「完了」的表情。完了!完了!連最後的希望都沒了。該死的,他們就不要讓她有機會脫逃,否則她就叫她皇兄下令剷平燕霞山,剝掉他們的皮,把他們剁成肉醬,哼!
柳冀曜皴著眉,他並不擔心自己,他擔心的是如花似玉的朱芸落入他們手中會讓他們給……他的心緊緊的糾成一團,都怪他太大意了才沒察覺這是個圈套,他發誓,這群王八羔子若敢動朱芸的一根汗毛,他就血洗燕霞山。
※ ※ ※
「進去!」
柳冀曜跟朱芸雙雙被賊寇五花大綁著推進地下密室的一個牢籠──這是燕霞山寨的土匪用來禁錮擄來的良家婦女之處,也是燕霞山寨唯一的地牢,地牢出四名土匪二十四小時輪流顧守,因此,被擄來之人絕無可逃之機──兩人就算心有不甘卻也莫可奈何。
「這妞兒長得如花似玉,若將她獻給老大當押寨夫人,老大一定會很高興的。」身形高大魁梧的莽漢──阿成,摸著朱芸優美的下巴猥褻的笑說。
朱芸張口就要朝阿成的手臂咬下,誰知被他機靈地閃過,一對忿恨的美眸只能狠狠的瞪著阿成。而柳冀曜,看著那個賊寇摸著他心愛的女人的下巴,心中就無可控制的燃起沸騰怒火,若不是此刻的他被繩索綁得死死的,他就一刀砍斷那雙髒手。
「嘿!還真是潑辣呢,咱們老大最喜歡這種貨色了。」阿成笑得益加噁心,教朱芸忍不住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臉上。
柳冀曜見狀,微微的扯動唇瓣,在心中暗忖一句:「吐得好。」
阿成皺了下臉,抹去臉上的唾沫,還噁心至極的湊在鼻前一聞,然後猥瑣的笑道:「嘿!這潑辣妞兒不僅人長得美,連口水都是香的呢!」此話一出,教朱芸差點兒吐了出來,卻惹得其他賊廝淫聲大笑。
「好了,既然要將她獻給老大就別再玩弄人家了,否則讓老大知道,他會不高興的。走吧!」女賊一臉正經地說,率先走出牢房。
「桑兒。」阿成喊住女賊,玩味的問:「你不想瞧瞧他生得什麼模樣嗎?說不定……」所謂的「他」指的便是柳冀曜。
「我只對錢有興趣。」桑兒冷淡的應道,大步邁出牢房。
「我懷疑她根本有問題,哪有女人對男人完全沒興趣的?」阿狗湊近阿成耳邊低聲說道。
阿成迅速瞪了阿狗一眼,「你少胡說,這話要傳進她的耳裡,你就是有十條命也死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