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一看到她,忙不迭的叫著:「溫姑娘大喜!」
她沒好氣的問:「喜從何來?」
「長孫二公子看上姑娘,要娶你為妻,這不是大喜嗎?」王媒婆諂媚的說,想事先就巴結這未來的少夫人。
「這算什麼大喜?就憑他長孫家有錢有勢嗎?我是不是該感激莫名,涕泅縱橫的跪地謝恩?」紹芬激動的說著,把氣全發在王媒婆身上。
王媒婆尷尬的呆站在原地,她不知道為何溫小姐的反應是如此的反常、激烈,和自己心中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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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媒婆突想到二公子交代她的話,才回過神來,「二公子說:『請小姐看在溫老伯的份上,答應這門親事,』婚事就訂在三日後,請溫小姐準時上花轎。」
王媒婆說完急急的跑出門,她怕她會像長孫家送過來溫家的禮物般,被小姐扔出門。
紹芬到朝露庵找靜虛師太。一到師父的禪房,她就抱著師父痛哭。
靜虛師太慈愛的摟著她,「孩子,有什麼委屈告訴師父。」
「長孫家把我爹爹捉走了,還要脅我三日後嫁給長孫不凡。」紹芬哭著說。「師父,我不要嫁給他。」
「唉!姻緣天注定、也許月老早就把你們之間的紅線牽好了。長孫家雖以這種方式逼婚,但你父親在他們手上,你能不答應嗎?」靜虛師太開導著她,她以出家人的修為看出這件事並不像表面上所呈現的。
「師父,我不嫁,你能不能幫我剃度?我要和你一樣當尼姑。」紹芬要求著。
「傻孩子,各人有各人的因緣際會,你沒有當尼姑的命,晨昏只有青燈古佛為伴,不是你能過的生活。」靜虛師父開導她,不要她一時想不開出家了。
「師父,為什麼你能過?」紹芬好奇的問:「師父,你為什麼出家當尼姑?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靜虛師父回想著未出家前的日子,只體會「世間男子多薄倖,世間真情難求」的滋味。可是是既已出家,早已脫離生世情愛,一切都看淡了。那些事都已遠離自己了。現在唯一捨不下的,就是眼前這位愛徒。
她能嫁給長孫二公子,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以自己所知,長孫二公子並不如紹芬所說的那麼不堪。以致,她將愛徒將嫁入長孫家的事視為定局。
靜虛師太拿出一瓶她珍藏許久的古瓶,「你將為人婦,師父也沒有什麼好送你的,只有將這瓶師門所傳的『天真雪蘭』送給你。」
「『天真雪蘭』是什麼?」紹芬好奇的問,早已忘了哭。
「據傳『天真雪蘭』產自西藏秘境,那裡的少女將它曬乾後磨成粉珍藏,成婚前三日將粉抹在頭髮上,若新郎是真心愛自己的,那麼將會有異象產生。我現在就幫你抹在發上,以測試長孫二公子是否是因真心愛你而娶你。若沒有異象,師父再幫你剃度也不遲,憑你的身手,到時你應可輕易脫身。」靜虛師太將粉抹在紹芬發上,「天真雪蘭」粉遇發即溶,無色無味,讓人感覺不出它的存在。
靜虛師太將剩下的粉收好,交給紹芬。「以後你就將這傳給你女兒吧!」看看天候說:「為師靜修的時刻到了。」
紹芬告別師父回到家中,自己既找不到父親。只好應長孫家的要求,三日後上花轎了。暫且聽師父說的,等看看有沒有異像發生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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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轎一出溫家大門,就有人叫著:「一朵、兩朵……不是,是一雙、兩雙、三雙……」
只見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雙雙像蘭花的蝴蝶,它們愈聚愈多,圍繞在花轎四周。一時之間,長安城內被擠得水洩不通,人人爭相目睹此種異象,讓迎親的隊伍寸步難行,後來官府出動官差,才讓隊伍繼續行進,以免誤了拜堂的吉時。路旁有迷信之人認為新娘是花神轉世,因此在出嫁時才有蝴蝶護送。從此,長安城內的人便以『蘭花新娘』這個外號叫長孫家少奶奶。
大戶人家辦喜事排場本來就大,更何況是坐擁長安半邊天的長孫家。一時之間冠蓋雲集,連皇帝都送了禮,更明白的昭告世人長孫家的富和貴。
坐在轎內的紹芬聽到路邊眾人議論紛紛,心想,師父所說的異象出現了,由此可證明長孫不凡對自已是真心的嗎?那他又為何要用脅迫的手段?
不凡坐在馬上,看著身後花轎四周的蝴蝶,他也對此異象百思不得其解。在長安城內,他從沒看過這種蝴蝶,為何會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且環繞在花轎四周,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蝴蝶一直護送紹芬進了長孫家,她下轎拜堂時,蝴蝶還在她的四周,直到她拜完堂,蝴蝶才散去,眾人目送著它們消失在遠方。它們不知從何而來,自然也沒人知道它們往何而去。
進了洞房後,老太君趕走要鬧洞房的人,她可不要一些不相干的人誤了寶貝孫子的春宵。她還在擔心不凡身上的毒,萬一毒發不治,至少也要在新娘腹中留下一個遺腹子,好承續長孫家的香火。
新房裡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紅燭燃燒的僻啪聲。
紹芬打算面對不凡的那一刻時,準備好好的整他一番,讓他不能得「逞」。而不凡看著端坐床頭的佳人,等著面對她的盛怒。他知道她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他們長孫家的花轎的。
不凡用秤桿掀起了紅蓋頭,馬上迎上一雙怒目而視的杏眼。紹芬用張得不能再大的雙眼瞪著,先是憤怒,後是驚訝,她叫:「『拖把』怎麼會是你?常輸不還呢?」
「我就是長孫不凡,長孫家的二公子就是我,在此向娘子陪罪,望夫人不記小生過,原諒我隱瞞身份之罪。」不凡躬著身向紹芬誠心的陪著罪。
紹芬想一想,還是覺得很生氣,她將臉轉過一邊不看他,噘著嘴,「你欺負我,用我爹爹來逼我上花轎,你太壞了。」
不凡實在愛極她那嬌俏的模樣,走到她面前說,「夫人,再一次的對不起,我實在最怕你不願上花轎,怕不能當你的相公,怕今後沒有為你赴湯蹈火、兩肋插刀的機會,怕不能為你做牛做馬,怕……」
紹芬突然忍不住哭了,「你就認為我那麼不好嗎?需要你為我赴湯蹈火、兩肋插刀?要你做牛做馬?」
「哎呀!不是這個意思啦!這只是表明我真的很愛你,哪知道這麼說會惹你生氣。」不凡著急的說。
看到她哭了,更覺手足無措,拉著衣襟輕輕幫她擦著淚。
「你既然說愛我,那為什麼要綁架我爹爹?其實,你若好好向我求婚,我還是會嫁給你的。不過,那時我是把你當成『拖把』公子。」她坦白說。
「因為你把長孫不凡想得很壞,所以,我當然要用綁架來威脅你,這樣才能符合你心中長孫不凡做事的方法,對不對?」不凡有點壞壞的說。
「那我爹爹呢?」她關心的問。
「我安排他在長安近郊的別院中治病休養,我那外號『死不了』的朋友正在醫治他,大概過幾日後就可痊癒了。我保證,到時一定會還你一個健康的爹爹。」
「你真好!」紹芬感激的說,又突然叫了一聲:「不對,你太壞了!」因為不凡乘機在她臉上啄了一下,「其實你可以早點告訴我的,害我白擔了好幾天的心。」
不凡幫她將重重的鳳冠拿下來,拉著她坐在事先擺好的酒席前,「吃點東西吧!我相信你這幾天一定沒有好好的吃睡。來,讓我餵你,當作是向你陪罪,好嗎?」
紹芬擔心的看向他的肩膀,「你的傷,好了嗎?」
「不礙事,下手的人主要是想讓我毒發身亡,結果我的毒卻被你解了,所以,這個傷就不算什麼了。」
為了證明他的傷真的不礙事,他將紹芬拉坐在他膝上,然後倒了一杯「紅桂花釀」給她。
紹芬推拒著,「不要,這酒的後勁好強,上次喝了以後,害我不自覺的在人前暴露出我所學的武功。我一向不在人前顯露武功的。「
「沒關係的,我已知道你有武功的事,所以在我面前顯露沒有關係。」他將酒餵人她口中。嗅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聞了又聞,仍不忘問她:「你怎麼會有武功:你師父是誰?」
「你是我丈夫我才告訴你,可是,你不能告訴別人哦!」紹芬抓著他的手要他發誓。
不凡舉起手,「我保證。」
「我師父是『朝露庵』的靜虛師太,從我五、六歲時她就開始教我武功。她告訴我『世間女子自保的武功。所以,這武功只能母傳女,女師授女徒。』這武功每一招每一式都看似柔弱優美,看似無害,可是能克剛的只有柔,所以,可以說是很厲害的。」她又喝了一口不凡喂的酒。
不知不覺間,不凡已喂地喝完一杯紅桂花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