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好久沒人陪我聊無聊得這麼盡興了,尤其是拓拔公子,更讓我刮目相看,他真是滿腹經倫,真是後生可畏。」溫老爹誇著不凡。
「老伯過獎了,我受之有愧。」不凡謙虛的說。
「年輕人沒有恃才傲物,能虛懷若谷的,真是少見。」溫老爹仍誇著他。
溫紹芬聽得心裡甜甜的。
不凡看著紹芬,實在很難把她和那小乞丐連想在一起,眼前這位姑娘嬌俏、甜美,卻又端正雅麗、淡雅絕俗,非一般世俗女子可比。他又想到那些模仿的字畫,不禁試探的問:「據聞老伯的字、畫在長安城內是出名得好,可否借小生觀摩學習?」
「那是別人亂傳的,其實我寫的字、畫的畫沒有我女兒好,紹芬仿名家的字畫,連行家都分不出真假。只是我沒讓這些字畫流傳出去,畢竟在這『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才女的下場並不是都很幸福的。今日兩位公子得知此事,聽過就算了,千萬別流傳出去,免得給紹芬帶來麻煩。」溫老爹若有所感的說。
不凡內心吃驚不已,他直覺以為,能畫出那些畫的人應該是名男子,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溫老爹,卻沒想到是出自一位二八佳人之手,自己還真給她罵對了……『狗眼看人低』,此後。他再也不敢看輕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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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時,老太君又舊話重提,要不凡早日娶妻生子,她聲淚俱下的說:「不凡啊,不說你現在的狀況,你就看在奶奶已風燭殘年的份上,早日完成奶奶的心願……娶個老婆,讓我安心的進棺材,到了地下、才有臉見長孫家的列祖列宗啊!」
不凡無奈的安撫她:「我會把奶奶的話記在心中,好好留意長安城內的姑娘,選一個娶回家來當老婆,好不好?」
「我早己替你留意了,長安城內外所有十五歲至十八歲的未婚女子,我都派人去打聽了,還叫管家做了一本花冊,供你從中挑選。你要不要先看一看?」老太君熱心的建議。
不凡暗暗叫苦,但表面還是不能忤逆老太君,只能找藉口拖延,「等我精神好一點後我會看的。」他假裝疲倦的打了個呵欠。
老太君看他倦了,以為是中毒的關係,心疼的說:「看來,是該辦個喜事來沖沖喜了。」
不凡不禁又暗叫苦,為什麼老人家念念不忘的就是要他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大哥生前雖也娶妻,可是沒留下一男半女就走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孫子,老太君又說:「我前幾個月叫人繡的白衣觀音大士已繡好送來。本要掛在佛堂的、可是看你病了、更需要神明保佑,我叫人先把白衣觀音大士像掛在你房中好了,侍書, 你到我房中去找墨香丫頭,叫她將那幅繡有白衣觀音大士的畫像拿來。」
不久,墨香將畫拿來掛好後,不凡突記想起中毒那晚,昏睡前曾看過這幅畫,莫非……他急急問道:「這幅畫是誰繡的?」
「聽送來的王媒婆說是一個姓溫的小姐繡的。」墨香說。
不凡一聽溫小姐三字,精神就來了,他問:「溫小姐是不是住在城外朝露庵旁的那位?」今天不凡雖肯定溫小姐就是冒充小乞的溫紹竹,可是仍不敢肯定黑衣人是她,現在看到了和黑衣人一起出現的同一幅畫,可見那溫小姐和黑衣人應是同一人了。
老太君聽不凡問溫小姐的事也感到驚訝,他從來沒主動問起任何姑娘的事,為何獨獨對這位溫小姐感興趣?莫非不凡對她動心了?她叫管家將花名冊拿來查看,可是從頭到尾都翻遍了,獨獨沒有溫小姐的名字。老太君不死心問管家:「你能找到繡這幅畫的人嗎?」
「這要問王媒婆,畫是她送來的,她應該知道。」管家說。
「立刻派個轎子去把王媒婆接來,我有話要問她。」老太君命令著。對於孫子感興趣的姑娘,她可是比誰都急著想知道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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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媒婆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惹得長孫家大張旗鼓的派轎子將自己從家裡接了過來。
她在轎子裡想半天,還是想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一到長孫家,管家立刻將王媒婆帶到不凡房裡。
老太君客氣的說:「王媒婆請坐。」
王媒婆受寵若驚,「折煞老婆子了,我消受不起,站著就好了。」
「不用客氣,你請坐,我有些事想問你。」老太君仍然客氣的說。
王媒婆坐下後,老太君指著掛在牆上的觀音大土像問:「你可認得繡這幅畫的人?」
「認得!溫小姐剛開始繡的東西,都是托我拿去賣的。後來知道她繡得好的人多了,就先要向她預訂才拿得到東西,她每天光繡大戶人家預定的刺繡就忙不完了。」王媒婆說。憑著她職業上的敏感,她相信長孫家是要找她做媒,而對象就是這位溫小姐。
看來,這次的大紅包是跑不掉了。
不凡問她:「那她可是住在城外朝露庵邊?」
「對!」這下王媒婆更肯定可以做成這個媒了。
一定是這位二公子看上溫小姐,才會連她住哪裡都已打聽清楚了。
老太君關心的問:「這溫小姐身世如何?長得怎麼樣?」
「也算是書香門第,他父親是個不仕的讀書人,靠祖上留傳下來的田產過活。母親早逝,溫小姐幫著父親將整個家整理得井井有條。她的刺繡在長安城內沒人比得上,繡得像畫的一樣,不管繡什麼都栩栩如生,因此,看過她刺繡的人幫她取了個外號,有人叫她『織女』,有人叫她『針神』;而她長得更是端莊雅麗、淡雅絕俗、秀中慧中。若不是她一向深居簡出、外人難得見她一面;不然早就造成一家有女萬家求的盛況了。長安子弟只要見過她的,沒有人不被她迷倒的。」王媒婆只恨自己的口才不夠好,不能完全形容出溫小姐的好。
老太君深感興趣的問:「這位姑娘許配了人沒有?」
「沒有!原先她父親捨不得女兒早嫁,近幾個月來,則是因臥病在床,無心去管她的終身大事。」王媒婆實話實說,自己原先也想幫溫小姐做媒,但被回絕了,沒想到這次長孫家還是找上了她。
「不凡,你說呢?」老太君問著孫子,希望這是他中意的人選。
現在不凡已可確定,那小乞丐、黑衣人和溫小姐都是同一個人,他此生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自己如此想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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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娶她,愈快愈好。」不凡堅決的說。
老太君高興得合不攏嘴,馬上交代下去,立刻全家動員準備著不凡的婚事,因為是「沖喜」,所以當然要愈快愈愈好。
王媒婆走後,不凡思量著紹芬的狀況,恐怕長孫家的頭銜,打不動她的心,而她又是身懷武功的人,除非她另有顧慮,否則恐怕不會乖乖的上花轎,於是心生一計。
第二天,南宮卓來接不凡,一到他家,他就向不凡說:「我派出的人昨晚回報說,城外廢棄的山神廟裡,發現了三個新剃光頭的屍體,可能是你要找的人。看來,我們追查幕後主使者的絲索斷了。」
「他遲早會露出馬腳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死不了』,我需要他幫我醫治溫老伯的病。」
「我已派人找到他了,這一兩天內就會到長安來。」
「那好,現在我們還要派人去做一件事。」不凡故作神秘的說。
「什麼事?」南宮卓問。
「綁架溫老伯!」
「你不怕溫小姐殺了你?」南宮卓詫異的問。
「有他爹爹在我手上,她不會殺我的。」不凡自信的說。
「你該不會是為了她畫的那幾幅假畫,就要向她報復吧?這不像平日的你喔!」南宮卓弄不明白他真正的用意。
「不是,我要娶她,怕她不肯上花轎,所以才出此計策。」不凡自己說出來,不忍心讓好友猜下去。
「真是難以置信,坐擁長安半邊天的長孫二公子,竟要用綁架的手段才能娶到新娘,我真等不及要看這場好戲了。」南宮卓戲謔的說,「到時不知新郎的下場會如何?如果事後他仍四肢健在,我就該恭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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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芬從朝露庵回來後。丫頭交給她一封信,告訴她:「老爺被長孫二公子派人接走了。」
她打開信,信上寫著……
紹芬吾女:
我到長孫家做客。勿擔心。
長孫二公子溫文懦雅,為一翩翩佳公子,實是你良配,為父已做主將你許配予他,婚期就訂在近日,望你勿違父命。
父字
紹芬氣得大罵長孫不凡,心想,爹爹一定是在被脅迫的情況才寫下這封信的,而她又怎能在脅迫之下嫁他呢?她換裝打扮後,施展輕功到處找著,想要把爹爹救出來,可是不知長孫不凡把爹爹藏到哪去了,竟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她頹喪的回到家後,發現王媒婆正在廳裡等著她,她繞到屋後,進房間換了衣服才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