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倒了一杯,他發覺她喝了酒後,話才會滔滔不絕的說。
「我們這一派武功沒什麼派名,有人以招式的起始名稱叫它『大風派』,他們認為世間很多事,看開了就像大風吹過般的沒有好計較的,所以,就勉強叫『大風派』,反正我們也不想開宗文山樹立門派,有沒有名字,什麼名字都沒有關係。」
不凡繼續倒著酒,望著懷中溫熱的佳人,他似也隨她醉了。他引她談到字畫方面的事。
「從我三、四歲開始,我就在我母親膝上學描刺繡的圖樣,繡就了過目不忘的本事,後來,我爹爹又教我習字畫畫,我也是一學就會,可是女子不適合出外拜師學習,所以我爹爹就幫我搜羅名家畫範本供我學習,兩、三年前,我畫了一幅《麗人行》,連我爹爹都分不清真假。」她得意的說。又想到不凡派人打傷爹爹的事,她捶著他的胸。「你好壞!為了一幅畫,把我爹爹打傷了。」
不凡捉住她的手,「娘子,那件事不是我做的,老伯也弄清楚不是我做的,不然,你過幾天可以親自去問他。」現在不凡有點後悔餵她喝大多酒了,這個醉花魁女,發起酒瘋來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不是你,那是誰?」她停了手,抬起頭,吐氣如蘭的問。
不凡低頭吻了她微張的嘴,然後告訴她:「是一個長得和我很像的人,你明天就可以見到他了。」
「哦!還有另一個你嗎?」她似乎有點明白,但還是弄不清楚。
不凡真愛她這迷迷糊糊的樣子,雙頰酡紅,兩眼迷濛,雙唇微張,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她又繼續說:「後來我爹爹病了,需要買很貴的藥來治病,光靠我刺繡賺的錢根本不夠,所以我才會拿假畫來賣,賣那些畫可比刺繡賺得還快還多。而且,畫假畫還可報復你,因為我畫的假畫都是挑你有的畫,讓你的畫變得不值錢。「
不凡想著她扮成小乞丐的模樣,不禁微笑的問她:「為什麼要扮成小乞丐呢?」
「因為人家都討厭小乞丐,誰也不會去多看一眼,扮成乞丐才不會引人注意。我扮的還像吧!」她得意的問,又奇怪的看著他,「我想,全長安城內只有你會請一個小乞丐一起上茶樓吃飯。」
「這叫慧眼識英雄吧!而且,你當街寫的一手巧娟秀有勁的書法,更讓我當街傾倒,不能自己,那時我知道我得罪了才子,哪知竟是唐突了佳人。」不凡也喝著酒。「所以,不好好向你陪罪,可會遭天打雷劈的,雷公會罵:『瞎了你的狗眼!』然後雷就劈了下來,之後,長孫的二公子,就變成了燒焦帶冒煙的黑公子了。」紹芬聽了,噗哧一笑,回想自己罵他是「狗」的事,不忍地輕撫著他受傷的地方說:「對不起,我不該罵你的。」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他深情無限的對她說。
心中仍有一事不明白,他問:「那晚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附近,而剛好救了我?」
「我告訴你,你可不要生氣!」
「我發誓!」不凡將手舉了起來。
「那天我是要到你的書房去借畫。」紹芬實話實說。「我用範本模仿了畫,可是沒有和真畫比較過,所以,我到你的書房去借畫來比照,比照完後再送回去。」
「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覺得畫不見了?」不凡還是不明白。
「我會在我原來借的地方,擺一張我模仿的畫,等我在我家密室對照過了,再換回來,所以,你不會發覺畫不見了,而且,我借的時間也不久,大部分都是當晚借,清晨即送回。」
不凡相信,以她的身手,是可以做得到這些事的。想到她的身手,不凡繼續餵她喝著酒,他可不想等一下洞房時,被點了『昏睡穴』不能『人道』,白白讓春宵浪費了。
喝到最後,紹芬趴在不凡的肩上,「我不行了,我已全身無力。」她抓著不凡的手貼在自己胸口,「可是,我心跳好快,怎麼辦,我是不是病了?」
不凡將她抱到床上,「我有治這病的方法。」他脫著她的衣服。
她無力的抓他的手,「我先告訴你,從沒有人教過我……」
他望著床上玉體橫陳的佳人,在紅燭輝映下,更讓人想嘗她一口,他忍不住將唇貼了上去,她無力的問:「你不會在洞房之前就先將我吃了吧?」
不凡將床幔放了下來,盡情的品嚐他那秀色可餐,色、香、味俱全的妻子。
新房裡不再有說話聲,卻不時傳來歡愉的呻吟聲。他們用行動證明,春宵一刻不只值千金而已。
第三章
長孫家西側廂房裡,長孫大姨娘,正對著自己的兒子長孫不病發著脾氣,「你的人是怎麼辦事的?為什麼那個眼中釘到現在還活著,而且還娶了親?」
「娘,你不要擔心,『千年蜈蚣毒』百無一失,他遲早會毒發身亡的。」不病安慰著自己的母親。「去年那個老大不是也死了嗎?現在老二的死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到時,長孫家就是我們母子的天下了。」
「你做事可要乾淨利落些,不要留下任何把柄,長孫貴妃那裡還是得顧慮著。」大姨娘冷冷的說。
「原先下手的那三個人,我已派人滅了口,他查不到我們頭上的。倒是父親那邊,你要多下點功夫,教他向老太君要求,讓你多掌一些權。現在不凡娶了親,我怕老太君會把權分給不凡和他妻子,不分給你掌管。你為長孫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什麼好處都撈不到,真讓人不甘心。」不病不平衡的說,身為庶子的他,因為母親的身份,使他在長孫家的地位就是比不上嫡子的不凡。他雖只比不凡晚兩個月出生,容貌也差不多,可是嫡庶之分總讓他在心理上不平衡,可是,表面上他仍處處討好著不凡,讓他對自己沒有疑心。
「你派人打聽新娘的出身了嗎?可不要又是個有權有勢的官宦之家,下手之時總是要多顧慮一下。」大姨娘問。
「打聽過了,不過是個住在城外朝露庵旁窮書生的女兒,沒什麼好顧慮的。」他頗奇怪不凡的決定。
「我總以為不凡至少會娶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哪知道他會要個窮人家的女兒。」
「誰知道他們這些銜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在想什麼,聽說這婚事還是他自己向老太君要求的。老太君也真寵他,一口氣就答應,還急急的辦,就怕他斷氣之前來不及下種,一點都不考慮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夠格進我們長孫家的門。」大姨娘說著,忘了自己的出身也不過是個丫環。當年,她因為侍奉長孫家老爺而懷了孩子,才被長孫家收為妾,從此地位扶搖直上,在將正室長孫夫人逼入佛堂後,氣焰更是高漲,若不是顧慮正室有個在宮中當貴妃的女兒,她早就派人了結她了,好奪取她正室的地位。在長孫家,現在她坐的是第三把交椅,在她之上還有老太君和長孫老爺。現在不凡娶了妻,她怕自己這第三把交椅的位置要讓出來了,所以,她和兒子便處心積慮要除掉不凡夫妻。
「娘,若他這幾日不死,我再計劃個行動,我定會除掉他的,你放心好了。」不病向母親提出保證。
「這幾日先按兵不動,等計劃周全了再實行,一定要萬無一失、圓滿達成才可以。」大姨娘慎重的交代著,事情萬一暴露出來,天下之大,可沒有她容身之處。
「是!」不病遲疑了一下又說:「娘,我還有一個計劃,不知可不可行?」
「說來聽聽!」她不置可否的說,要先聽了才能作決定。
「我們也可以從老太君那裡下手。」不病建議著。
「老太君一除去,不凡就少一個靠山。」
「怎麼做?」她也很想從老太君那裡下手,可是,老太君出門時總是侍衛環繞,讓刺客無機可乘,在府中時,耳目眾多,飲食有專人管理,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我可以先從專管她飲食的丫頭英蘭那裡下手,在老太君每天吃的食物中下慢性毒,讓老太君慢慢中毒而亡。」不病說著。
「可是,老太君若中毒而亡,宮中一追查的話,只怕我們脫不了關係、」大姨娘顧慮著。
「這你不用擔心,中了那種毒,外表看起來就像一個人已因風燭殘年、衰竭而亡,反正老太君年紀夠大了,早該衰竭而亡,所以,她中了這種毒,人家會以為她是因為年紀大的關係,絕不會想到她是中毒的。」不病解釋著,他早已等不及要看老太君死。一樣是孫子,她就只疼不凡,根本不在意他。
「那就照你說的去做吧!」大姨娘也覺得這計劃不錯,可是,她仍要不病小心,「記住,不要留把柄,利用完就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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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不凡輕搖頭還昏睡不醒的紹芬,「娘子!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