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散步的兩人又遇見了左家的第一號親戚——嬸婆。
「阿娩?」
「嬸婆!」左婧娩笑著走向她。
「真的是你?」嬸婆上下審視著左婧娩,「那變這水?」
「哪有!是嬸婆不甘嫌。」
「這個是……」
「朋友……」
左婧娩都還沒來得及介紹完整,嬸婆又開口問:「宇寰沒來哦?」
「他有工作出國去了。」
「這麼辛苦?過年呢!」
「沒法度,吃人的頭路就是按呢。」
「嬸婆足想伊,等伊轉來,叫伊來給嬸婆看一下,不知有擱卡瘦撫……」
相同的情況一再地重演,而同樣是一句「朋友」,遭逢的待遇卻是天壤之別。樓宇寰是人見人喜,游乾國則是人見人厭,冷熱之下,要游乾國感受不到也難。至此,他終於明瞭自己被摒棄於左家大門外的真正原因。
臨行前,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婧娩,你大可老實說,何必……」
「我沒有說謊,是他們這麼認定的。」
「是嗎?你真的沒有愛上樓宇寰?」他疑道。
「有!」
「那你……」
「我是今天才確定我愛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我不懂!」
「我會答應和你交往是因為我暗戀你。」見他點頭她才又說:「我一直以為我愛的人是你,宇寰只是朋友,可在和你交往後,我發覺我並不如我想像中那般愛你。」
「為什麼?」
「因為你愛上的是變漂亮後的我,在那之前,你從未記得過我。」左婧娩一針見血道。是了,這就是自己未能全然愛上他的關鍵。
「但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對,你是愛上我了。」她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你知道是誰幫我讓你愛上我的嗎?」
「樓宇寰。」
「對,就是他!當我還是個小胖妹的時候,只有宇寰真心待我好、疼我,是他一路伴著我從醜小鴨變天鵝。你想,同樣是愛,我會選擇誰?」
輸了,這回他是打心底服輸了!「左婧娩」這張股票是屬後勢走強股,他沒及時買斷是他失算,怨不了任何人。想想,他原本也是有機會贏的,只可惜他錯失了先機。罷了,就祝福她吧。
「還是朋友!」他伸出了友情的手。
「還是朋友!」她亦附上友情的手。
放開了手,游乾國再一次擁抱她,然後瀟灑地轉身走,口中呢喃:「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十章
「婧娩!」珍妮敲著左婧娩的房門喊。
「門沒鎖,進來吧。」待她進門,左婧娩問:「你不是在打牌嗎?」
「中場休息。」說著,珍妮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你和游乾國談得如何?」
「好聚好散,還是朋友。」
「和平解決?」珍妮十分訝異。
「你太小看乾國了。」雖然乾國略遜於宇寰,但她從未在意過,若不是她的心在無形中失守,她對他的愛戀終將永誌不渝。
珍妮努努嘴。「還真看不出他有宰輔之量。」
「是你對他的偏見太深了。」
珍妮冷哼了聲,「不提他了。」沒戲唱了還提他做什麼?浪費口水。
左婧娩微微一笑,「那提你吧。」
「我?我有什麼好提的?」
「少裝蒜,你是要自招,還是要我嚴刑拷問?」總該給她這個紅娘一點實質的回饋嘛!
珍妮不禁紅了瞼,「我無話可招,你就別拷問了吧。」
「你不說,我就去問我大哥哦。」左婧娩恐嚇。
「隨你!」
「我順便再把我老爹、老媽、小哥、未來小嫂找來,一起……」
「不可以!」珍妮急得搶白。
「那你說不說?」
「好嘛!」珍妮嬌嚷,「你還記不記得你曾在我辦公桌上看到的情簽?」
「記得。」
「那些全是你大哥寫的。」
「我大哥寫的?」左婧娩咋舌,她大哥何時變得這麼浪漫來著?
「我對他的印象本來就很好,所以就……」
「被我大哥打動芳心了!」
「嗯。」哎呀,難為情死了!
「但你不是一直抗拒成為我的大嫂的嗎?」原因該不只有情簽而已吧?
「那是因為我以為慶恩的年紀比我小嘛。」
難怪她在貓空時會一再地強調她是宇寰的堂姐,原來如此!
「好了,該你了。」
「該我?」
「對啊,你和宇寰……」珍妮擠眉弄眼的。
左婧娩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問?」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問的?」
「已知我所愛非人不說,你……」左婧娩嘔得再瞪她一眼,「可惡透頂了!」
「你的暗戀夢做得正香甜,我怎好叫醒你?」珍妮一推委。
「借口!」
「我說了你也不會採信的。」二推委。
「是哦。」
「不然你怎麼會被我拐去?」三……不是推委哦,是半推委。
「你——」左婧娩惱得鼓起腮幫子。
「別氣,我這不就來賠罪了?」
「不稀罕!」左婧娩賭氣道。
「真的?」
左婧娩環起雙手,將下巴抬得高高的。
「那我要去翻本了!」珍妮作勢走人。
見狀,左婧娩忙喊:「珍妮!」
「回心轉意了?」珍妮調侃。
左婧娩挫敗地垮下肩頭,「你別再耍著我玩了!快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問我?」珍妮詫道,「你不是已經想清楚了嗎?」
「想是想清楚了,但是第一步我跨不出去啊!」友情一躍成愛情,她怕會偷雞不著蝕把米;友情醞釀成愛情,她又怕慢工來不及出細活,這不妥、那不妥,煩惱死她了!
「怎麼會跨不出去?你愛宇寰、宇寰愛你,一跨即合啊!」
「宇寰愛我?」左婧娩雀喜萬分,「你怎麼知道?」
「我是宇寰的堂姐,他在想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
左婧娩登時大失所望,「也就是說是你猜的?」
「他是沒承認過。」
唉,空歡喜一場!左婧娩又跌入了愁城內。
「你不相信我的判斷?」
「事實勝於揣測。」
「好,我們就來證實。」
「怎麼證實?」
「你等著!」說畢,珍妮集思廣益去。
&&&
一個小時後,珍妮帶領著牌搭子轉戰沙場。
「大哥,這個方法不好啦!」出這什麼餿主意嘛,色誘?!他們就不能提供些正當點的法子嗎?
「哪會!」管他方法好不好,結果好就好了!
「我的演技太差,騙不過宇寰的啦。」她沒實務經驗,教她怎麼演得栩栩如生?
「我幫你惡補。」
珍妮自告奮勇。其實,婧娩只要直接做告白即可獲知宇寰心衷,大伙會決意追加色誘過程,是為了催化他倆愛情的進展速度,用心良苦呢!
「惡補?」瞧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地,她慚不慚愧呀?再看他們一副勢在必行的模樣,分明是有心惡整她嘛!
「嗯,絕對手到擒來。」
「事績敗露時,責任誰來扛?」他們可好,輩分個個比宇寰大,自己呢?
一點都沒替她著想嘛!
「我!」珍妮拍著胸脯提出雙重保障,「我給你靠!」
「你?算了吧,好戲看完你不第一個溜我隨便你。」公信力「零」,珍妮最愛整人了,而且是整完就落跑的那一種。
呵……被看透了!珍妮吐了吐舌頭。
「我們統統給你靠,再加上爸!」左慶恩語不驚人死不休。
「老爹?他怎麼給我靠?」
「宇寰不是還欠爸一筆帳?」
「帳?什麼帳?」左慶澤疑道。
「就是去年啊,」左慶恩眨了眨眼,「想起來沒?」
「帳?對,那筆帳還沒清呢。」
當下,兩位未婚夫向自個兒的未婚妻報告「帳」的由來。
「老爹不會答應的啦!」左婧娩忙說。慘了,代志大條啊,她不被打鴨子硬上架才怪。
「這還不簡單,我們來個先斬後奏不就得了!」左慶澤圓計道。頂多是挨頓臭罵,死不了人的。
計已成,珍妮喜不自勝地拍了拍左婧娩的肩膀,「婧娩,有左爸爸給你靠,『穩答答』啦!」她說得輕鬆極了。
左婧娩卻感到沉甸甸。是喲!「穩落落」啦!
幽 幽 幽
樓宇寰先是忙翻了天,接著是趕翻了天,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窮途末路之時,事務所來電說有人願意捨身相救,這個人竟是將他視為敵人的游乾國。
意料之外的意外令他很想找游乾國問明緣由,可惜他騰不出時間,來來回回一耽擱,當他抵達國門時,已遲了整整三天,這三天他過得可說是膽戰心驚。
出了機場大門,樓宇寰的行動電話立即響起。
「喂。」
「樓宇寰!」左婧娩咆哮道。
「小的在!」
「你竟然敢將手機轉語音?!」
「我沒有!」樓宇寰矢口否認,這就是他膽戰心驚的原因。
「沒有?」騙子!這三天來,她撥了不下百通電話,現在這一通,是唯一一通她聽見他本人「此刻」聲音的電話。
「我真的沒有!」他再一次大聲疾呼。說什麼他也不能承認,為怕聽見她的「催音」,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好,沒有就沒有。」左婧娩打算暫且放過他,「你人在哪裡?」
「機場。」
「哪裡的機場?」
「台灣的機場。」